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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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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安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柳妤才离开了那间院子。

临走之前,柳妤为谢安白掖了被角,留下一句“做个好梦”,又收拾了桌上的冷茶。

写给谢玄的信很快有了回音。

谢玄的下一个休沐日是十日以后,可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谢安白,向柳妤请求约在当日当值以后。谢安白答应了。

月亮已经在空中挂了将近两个时辰,谢玄才终于带着一身初冬的冷气赶到了红莲楼。

安排好的包间里,谢安白心情忐忑。

谢玄的脚步在门口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点匆匆赶来时没有来得及做的心理建设,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球,才终于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听到动静,谢安白握着茶杯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她本想站起来,也本该站起来,但是她就像中了邪一般呆滞地坐在那里。

“小安?”还是谢玄先开了口,试探着唤了一声。

谢安白的眼皮颤了一下,没有抬头看他。

谢玄走到桌边坐下,静静地看着谢安白。

谢安白的相貌同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全然不同了,如今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也已然看不见曾经那个上蹿下跳,调皮捣蛋的跟屁虫了。

静谧的空气在红莲楼最大的包间里流动着,万籁俱寂,连呼吸声也被控制着,小心翼翼地不被旁人注意,任时间缓缓流逝。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谢玄再也安耐不住,再次唤道:“小安。”

谢安白的心底五味杂陈,倏地抬头看了谢玄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指尖发力紧紧握住茶杯。

“对不起。”谢安白的声音几不可闻。

“小安,我从来都不怪你。”终于听到谢安白声音的谢玄急急出声,“这些年,你辛苦了。”

谢玄不知道谢安白为什么将近七年不归,也不知道谢安白为什么离家两年后就再也没有书信回家,杳无音讯,更不知道谢安白在浙水为什么躲着他连见一面也不愿意,但谢玄相信谢安白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愿意逼迫她,只希望她知道,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情,他永远都在她身后,做她的依靠。

谢玄的上半身向前倾着,想起身,却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现下也愿意再给谢安白一些时间。

空气再次恢复沉寂。

谢玄的话似乎让谢安白有些动容,她的头垂得更深了些,良久,才带着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抬头看向谢玄。

“在浙水时,我躲着兄长,还请兄长不要怪我。”谢安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住地道歉。她亏欠于谢家的每一个人,无从弥补。

“我从未怪你。”谢玄摇摇头,又说了一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担心你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吃饱穿暖。”

谢玄的话情真意切,却像是忽然戳中了谢安白的伤心事,竟惹得谢安白落下泪来。

不想让谢玄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谢安白背过身胡乱地抹去泪水,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语无伦次道:“呃,那个,先用膳吧,菜快要凉了。”

谢玄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地拿起眼前的竹筷,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好吃吗?”谢安白抬眸看向谢玄。

谢玄点点头,称赞道:“好吃。”

谢安白也拿起竹筷吃起饭,又开始变得沉默。

或许是想跟谢安白多说几句话,或许是想要缓和一下微妙尴尬的气氛,谢玄突然说道:“我之前来过这里,是你那位朋友邀请我来的。”

谢安白不动声色地继续吃了几口,幽幽问道:“兄长在浙水时便看上她了?”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忽然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打了谢玄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下,倒轮到谢玄沉默了。

谢安白无视谢玄的无措与浅浅的害羞,夹了几根胡萝卜丝放进嘴里,继续说道:“看上柳姐姐不是什么稀奇事。柳姐姐才貌双全,精通经商门道,各地情报都能打听到,能娶到她是兄长的福分。”说完,谢安白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胡萝卜丝。

“红莲楼中皆是密探?”谢玄问道。

“那倒不是,”谢安白将胡萝卜丝咽下去,“总归还是要做些寻常青楼事才好掩人耳目,不过柳姐姐许她们来去自由。”

谢玄松了一口气,若柳妤真是风尘女子,他也做不了将她娶进门的主。

“你与柳楼主如何相识?”谢玄好奇地问道。

“柳姐姐是我师姐。”谢安白和盘托出,“柳姐姐的师娘与我的师娘义结金兰,红莲楼是她的师娘留给她的。”

晏清山庄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有个这样的江湖情报网倒是不足为奇。

“小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谢玄轻轻问道。

这听来寻常的问题却让谢安白怔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提到师娘,兄长大概是要问些过往,不曾想兄长却只问今后。

见谢安白呆愣在原地,谢玄轻柔地说道:“过去的事情,你既不愿提,我便也不问。如今你既已经回来,总要计划未来。若是某一日你愿意告诉我从前发生了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安白木偶似地点点头,努力把自己飘散的思绪抓回来,思索了一下说道:“案子终归该有个了结,若是需要我出面……”

“不行!”谢玄想也不想地打断了谢安白,“你不能去!”

“可只有我见过那个线人,只有我见过他身上的陈家腰牌,我可以证明他是陈家的人!”谢安白据理力争。

“你跟着少卿去会见线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你再扯上贺然、袁进的身份,一定会有人怀疑你企图诬陷陈浠。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谢玄的话说的很急,咬字很重,生怕谢安白听不进去。

“我不能让少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谢安白虽然知道谢玄言之有理,但是对赵韩的死,她始终怀着挥之不去的愧意。若不是因为她,或许赵韩会由着案子随着常峪的认罪而终结,而不是穷追不舍以至送命。

“那不是你的错,”谢玄看着谢安白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也不该认为那是你的错,有些罪孽,别硬扛在身上,要让该认罪的人认罪,该偿命的人偿命。”

谢安白定定地看着谢玄,像是在消化他说的这番话,良久,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低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将那日的情形大致告知了老师,老师会去查的。”谢玄答道,省略了他请求老师放过那名侍卫的事情,尽管他隐约猜到柳妤告诉了她。

“兄长,谢谢你。”谢安白注视着谢玄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赤诚,目光温柔似水,坚定地看着她。

谢玄笑了,带着点欣慰,带着点释然,带着点愉悦,起身走到谢安白身边,柔声道:“小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别害怕,我们一直都在。”

谢安白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在谢玄柔和的声音里几乎要断裂开。

“案子结束以后,回家看看吧。爹娘日日都在惦记你,派出去找你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怎么也找不到你。”谢玄温和的声音里添了点压抑的激动。

没等谢安白心底的感动与愧疚泛到胸口,也没等谢安白忧心自己败坏的名声传回京城,谢玄有点委屈地补充道:“若爹娘知道我寻到了你,却与你一同隐瞒,恐怕要罚我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谢玄可怜兮兮的声音勾起了谢安白的笑意:“兄长不必担心,我陪着你,恐怕我得跪一个月,到时还要劳烦兄长来陪我聊天解闷。”

谢玄浅笑:“等你回家,爹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罚你?况且,你小时候闯祸,哪次不是我替你受罚。”

谢玄一番话勾起了谢安白美好的童年回忆,嘴角一直浮着,仰头看向谢玄,煞有介事地端起一杯茶:“兄长,那时辛苦你了,小妹无以为报,只能以茶代酒,敬兄长一杯。”说罢,谢安白仰头一饮而尽。

谢玄看着谢安白的动作,兀自傲娇地撇撇嘴:“一杯茶,收买我再为你背几十年黑锅,小安,你是奸商啊!”

谢安白调皮地冲谢玄眨眨眼,独属于十来岁少年人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谢安白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一顿晚膳和谐温馨,没有人提及谢安白消失的几年,只是回忆儿时的欢欣。临走时,谢玄不舍地看向谢安白,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安,若你需要我,一定要来找我。家人之间,没有什么牵累,只有挂念。我不想在你身陷险境时置身事外,我们的幸福皆与你有关。”

谢安白第一次意识到,她所谓的侠义似乎有违伦常,在她将自己置于险境,对自己的生命不屑一顾的时候,会有人为她这样的冲动心痛担忧。她的生命属于自己,但也与黎瑛雪、柳妤、两位兄长,还有为她表字瑞宁的爹娘息息相关。

这些年,谢安白不敢回家,她怕自己败坏的名声给谢家门楣蒙尘,偏执地一心为黎瑛雪铺路,守着黑夜里微弱的光亮。

谢玄的话让她忍不住有了星星点点的幻想,这黑夜或许并非一片漆黑。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弑师的名声早晚会传进谢家,与其等到那时被逐出家门,不如早早与谢家划清界限。想到这里,谢安白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也不由得庆幸晏清山庄家丑不外扬的传统,让她苟延残喘着,在这座以家为名的空中楼阁里,一梦黄粱。

“我知道了。”谢安白终于还是扬起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兄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生硬,谢安白停顿了一下,在僵硬的笑容里附了点调侃的意味:“兄长恐怕比我更想留在红莲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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