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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吕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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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谢安白终于回到了自己宫墙之下的家里。

遭遇通缉之时,柳妤不止一次地后悔过把给谢安白的庭院安排在如此“好”的地方。

躺在床塌之上,谢安白还在回想着柳妤的话。

她原本以为,吕辙愿意具本以奏是看在谢玄的面子上,如今看来,或许吕辙很早以前就有肃清朝野之意。

那么这一次,吕辙大有可能是借势,顺水推舟地把陈浠从前的所作所为呈奏上去。

只是,贸然联系吕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吕辙看似不争不抢,面对京城动荡波澜不惊,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一旁,实则缩在一旁的不是小猫,而是一头随时准备伺机撕咬的猎豹。

谢安白摸不准吕辙的脉搏,不确定这头猎豹会不会咬到自己身上——哪怕她是谢玄的妹妹。

兰宁殿内,陈德妃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茶饭不思,整日地呆坐在院内。陈德妃尚且年轻没有子嗣,一朝失宠,曾经那些拼尽全力巴结她的人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娘娘,今日送来了您喜欢的荷叶粽,吃一点吧。”有一个婢女似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

陈德妃不说话,依旧呆坐在那里。

婢女放下食盒,在陈德妃面前打开,双手捧出食盒里的荷叶粽递给陈德妃,轻声又劝了一句:“娘娘,请您吃一点吧。”

陈德妃似乎被她搅扰得不耐烦,终于有了一点动作,抬头看向这个毫无眼力见的婢女,正欲发作,却在看清婢女的那一刻忽然瞪大眼睛。

陈德妃的两位贴身侍女是陛下特意找来监视她的,眼前之人却并非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陈德妃的一声惊呼已经到了嗓子眼,送饭的小婢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陈德妃的嘴。

“娘娘不必忧心,我对娘娘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娘娘尝一下您最喜欢的荷叶粽。”说完,婢女放开陈德妃,又将那只荷叶粽递到她面前。

这一次,陈德妃没有拒绝,接过来层层拆开。

——一张信笺赫然出现在眼前。

连日的紧张与奔波让谢安白耗尽了力气。在床塌上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了,夜幕笼罩着繁华的京城。

已是秋末初冬时节,夜晚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偶尔吹来的西北风让屋顶的砖瓦碰撞起来,发出闷响,让昌盛的皇城蒙上一层肃杀的意味。

屋外的温度渐渐低了,谢安白不想出门,随意煮了点粥,就着夜色和话本子吃完了这顿凑合着饱腹的晚餐。

几日后,谢玄总算又得了一次休沐的机会,赶忙准备了些礼品敲响了吕辙的府门。

吕辙给谢玄开了门,可说什么也不要他的东西。

“这些年,陈浠名声在外,世人盛赞,我却知道他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老夫人微言轻,动摇不了他的根基。若不是你提议以此事弹劾陈浠,如今他仍旧在京城为所欲为。”吕辙的话说得很慢,他年纪大了,身子骨还硬朗,但也大不如前了。

谢玄将东西放下,握住吕辙苍老的布满皱纹的双手:“老师您别这么说,陈浠结党营私,罪孽深重,老师一世廉洁,如今举步维艰,并非您的过错。”

谢玄的话并没有给吕辙多少安慰,吕辙走到桌案边,慢慢翻看着文书,随口说道:“那个叫贺然的女子,也还是要查的。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名侍卫,京城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竟无一人目睹。”

吕辙的思路听来简单,陈浠不会想不到,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查,至少记载的文书里,没有丝毫的相关信息。

是陈浠没有查,还是查了没有结果?吕辙这几日一直来来回回在想这件事,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陈浠背着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个三品侍郎远远不如陈韫那个五品郎中知道的多。不过倒也正常,毕竟陈韫是陈浠的养子,父子二人沆瀣一气,私下里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无论陈浠有没有查,卷宗上没有记载,吕辙只能从头查过。

这几日刑部捉嫌犯闹得鸡飞狗跳,陈浠这么些年来积攒的好名声已经被毁坏了一大半,连同着整个刑部都在京城中失了口碑。以至于吕辙派人在民间走访时,听到的是清一色的不知道、不清楚、没看到。

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京城里隐秘小巷中发生的事情无人撞见,刺客逃离时总该要穿过大街小巷。小巷附近的居民那日不是不在家,就是没有听到动静,实在是让人心头疑云遍布。

没看见还是不敢说,又或是……

“老师。”谢玄看着沉思的吕辙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可话一出口,谢玄就有点后悔了,虽说吕辙此次弹劾陈浠,算是救了谢安白一次,但是他究竟值不值得他全然信任,依旧是一个未知数。他于吕辙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过交集了。

吕辙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一听到谢玄叫他,立刻转头看向谢玄,沉声问道:“玄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话到了嘴边,谢玄还是把气往下沉了沉,事到如今,陈浠不得不除,他除了信任吕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曾经的老师,这位被排挤的刑部侍郎,究竟是不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谢玄选择相信一次自己的判断。

“少卿被杀大约是陈浠的手笔。”谢玄一脸凝重地开了口。

吕辙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坐在桌案旁静静地听着,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谢玄继续说下去。

谢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师应该清楚,我是被押解回京的,因为‘与黎郎中暗中结交’。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查明是孟伏有意构陷,结了案。但大理寺少卿赵韩查出,此案真正的主犯可能是陈浠。”

“苦于没有证据,少卿约见了一个所谓的线人,在与线人见面时遭遇了刺杀。这件事,很可能本身就是陈浠给少卿设的一个局。”

若旁人听到这样一番话,往往会下意识地质疑谢玄这么清晰明了的消息是哪里来的,怀疑谢玄会不会跟此案有关系。但吕辙似乎只关注陈浠在这起案子中扮演的角色,一心想要揪出这个胆大包天的幕后黑手。

在官场纵横了四十年的人,本不该这么容易就信任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但谢玄镇守边疆多年,又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谢洵的嫡子,有些他不清楚的关系和消息来源也不足为奇。吕辙自认有些识人的本事,对于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吕辙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心。

“你的意思是,是那位所谓的线人刺杀了少卿?”吕辙顺着谢玄的话问道。

这个平凡的问题却突然问住了谢玄。

谢玄不知道说是还是说不是,若说是,那么少卿身边的那名侍卫去了哪里,为何在少卿遭遇刺杀之后,既没有回到大理寺,也没有找其他官署报官;若说不是,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那么谢安白就又被推了出来。她确实是人证,但她同时也是贺然,违规假扮大理寺侍卫,依律当被打入大牢。

谢玄突然的沉默让吕辙疑惑地眯起眼睛,看向正在努力编纂谎言的谢玄,仿佛会读心术般幽幽来了一句:“不想说就不说,不用想着编瞎话骗我。”

被猝不及防地戳穿了心事,谢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既知道那么多细节,想必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是完全清楚的。”吕辙年纪虽然有点大了,但是思维依旧很清晰,“如果是因为某个在场的人,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她不是凶手,老夫保她平安。”

吕辙一生循规蹈矩,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如今已经是半截入了土的人,突然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着实让谢玄受宠若惊,心底也泛起一阵酸涩。正直一生的人,为了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我不是为了你。”吕辙又一次看穿了谢玄,“陈浠这样的奸佞,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瞑目。”

透过吕辙浑浊沧桑的双眼,谢玄仿佛看到老师头上白发染成青丝,看到一位立于殿前,为苍生执言的良吏。良吏意气风发,志存高远,初入官场心怀鸿鹄之志,渴望济世安民。然而,四十年的官场搓磨之下,小吏人微言轻,郁郁不得志,不愿同流合污便只能孑然一身,可青云之志不坠,楚囊之情不减。

谢玄退步拱手躬身,恭恭敬敬地向吕辙行了一礼,许久才起身用一种混杂着崇敬、无奈、悲悯、恭谨的眼神看向吕辙。然而,即便吕辙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谢玄也不敢和盘托出。谢安白——他失而复得的幺妹,他实在不能接受再失去她一次。

“当日的小巷里,有四个人。”谢玄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刺杀少卿的并非假扮的线人,而是另一个刺客,线人是侍卫杀死的,刺客跑了。”

吕辙瞳孔微缩,经久不解的疑惑似乎终于得到了答案。

赵韩尸体上的剑伤是从身后刺入的,力度之大像是有人跳着刺了进去。之前陈浠一直主张是侍卫勾结线人暗杀少卿,但无论是侍卫从背后刺入还是线人从身前刺入,都不应该是那样的伤口。吕辙曾提起过这一点,但始终无人在意。

“此事与那名侍卫无关,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吕辙沉稳的声音从喉头滚出来,给了忐忑的谢玄一丝慰藉。

“多谢老师。”谢玄垂首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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