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过去，杨北还是没来班里。
第四节课上的英语，因为小感冒于朝夕这节课迷迷糊糊的，笔记没跟上。她文科虽好，但也不能落下。
下课她借了应如是的飞忙在补。
他们两个今天不在食堂吃饭，应如是闲的没事托腮看着于朝夕忙着补笔记。
班里的人都走完了，他故作很烦的样子起身去于朝夕旁边拿起她的水杯晃了晃，没水了。“我去灌点水。”
于朝夕很忙，没空理他。“嗯。”
他屁颠屁颠出去，三分钟后又屁颠屁颠回来。
米白色保温杯容量不小，他灌满了。于朝夕生病应该多喝点水，他拧开杯盖放在于朝夕桌角，“正好喝，不烫。”
于朝夕写完最后一个字母合上笔盖，望了望杯子里满满当当的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应如是美滋滋等着她谢谢自己却等来了责怪。
女孩收拾着书本指责说：“你灌这么多干什么，我喝不完。而且一会就要回家吃饭了，午休结束回来水就凉了，最后还得倒掉，多浪费。”
“哦。”他尴尬挠挠头，“我没想这么多。没事没事，剩下的可以浇了花。”他赶紧找补。
“咱们班里才几盆花？”她不饶应如是。
应如是扭身一眼揽尽窗台上的小花盆，回正身回她：“六盆。”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和姿态都很像做错事的孩子。
于朝夕不忍心再怼他了端着杯子喝了两口拧紧盖子。“我带回家浇花就不算浪费了。”
应如是点点头不敢在她面前多表现自己了。
“走吧，回家。”于朝夕把课本塞进桌屉里拿起水杯叫着他。
“嗯。”应如是后退一步给她让出空隙，“你知道今天中午阿姨做什么好吃的吗？”他恢复如常，和于朝夕找话题。
两人出了校门，聊着天南地北说着很多废话。
小摩擦解决掉了，应如是吃一堑长一智。他对于朝夕的了解还是不够深以后得多留意她的习惯慢慢融入进她的生活。
午休结束之前她和应如是准时到了班级。
还没走到座位呢，于朝夕瞧见几个人扎堆在后面不知道在聊什么，里面还有程云风。
她注视了很久又不好意思去问。
应如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循着望去。
“走吧。”他小声提醒。
于朝夕刚回神，“嗯？”应如是冲着座位昂下头。
“哦。”她走过去坐下心里一阵不安。
应如是坐在她后面手背摁着英语书拇指飞速来回翻页，整本书翻了两三次他停下动作扭头喊程云风：“程云风，过来。”
他在后面掌控全局听到应如是叫自己暂停八卦去找他。
“干什么啊？”程云风两三步走到他跟前把人挤里面去。
“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应如是斜头眼睛却不受控制转到坐在前面的女孩身上。
于朝夕听到他喊程云风了，还问说了什么。她心中好奇，瞬间竖直了耳朵精神贯中。
“说什么啊，当然是说咱们班的那位爷了。”程云风拉着凳子离他近些瞟了瞟四周的人压低声音说：“杨北要被退学了。”
于朝夕没听清，只听到了杨北的名字。
“啊？”应如是一度震惊。
“就知道你不信。他逃课了，这事闹到了年级主任那里，中午的时候学校领导紧急开了会，高层开会吴老师都被叫去了。”程云风仅用两人听的到的声音交流。
于朝夕放弃了偷听，她听到关于杨北的事，无关自己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上课铃响了，程云风没说完就回去了自己座位，应如是不会过多关心这个，等下课他跟于朝夕说一说就好，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虚惊一场。
下午的课除了自习剩下的两节都是数学。吴老师一下午没来班里，课也是和语文老师调换了一下。
梁老师留好作业，第二节课看着六班上自习。
下课铃一打，老师说了下课讲台下面立即一片嗡嗡唧唧。
“哎。”应如是打听到了消息想要立刻告诉于朝夕。
他拿笔戳了戳女孩的后背。
于朝夕扭身子，“干什么。”
“你猜咱们中午回来程云风他们在后面说了什么？”
“什么？”他肯定知道，还在她面前卖什么关子。
“杨北好像要被退学了。”
“啊？！”于朝夕震惊加不信。
她张大了嘴巴瞪直了眼。
应如是激动拍桌，“你看你看，程云风说的时候我也是你这表情。”
“正经点。说真的，程云风的消息可靠吗？”于朝夕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打了他一巴掌。
她的力量又不重，应如是却感觉晕乎乎的。他捂着被打的胳膊，被于朝夕手掌触碰的那一块酥酥麻麻的。
“消息就算是可靠，杨北也不，不一定会被退学吧。”心里的异样，他说起话来都感觉别扭。
“嗯？什么意思啊？”他话里有话啊，于朝夕刚转来班里每个同学的情况她了解的都不是很清楚。对于杨北，她只听到过几句闲言碎语班里很少有人讨论他。
上次她去厕所在隔板间听到别班的两个女生讨论他，说是要送什么情书，期间还谈到过杨北家庭条件不错。
“大家都说杨北家有钱，平常在校外打架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他可是逃课了，之前他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逃课已经严重违纪，他家有钱给了学校不少赞助，也许他父母会拿钱给他摆平。”
于朝夕听他说完，问道：“那他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去私立啊？”
“这个不知道，也许他爸妈对他期望高想让他成材。去了私立才是真的完蛋了！”
于朝夕不认同。安江有很多的私立学校，除了里德高中管理纪律严明，剩下的名声都不好。这个于朝夕还是很清楚的，在转来安江之前她和李慧娟把安江各个高中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她转来一中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杨北退不退学不关她的事，只是，如果像应如是说的他的家庭能帮他保留住学籍那最好，退学对他来说惩罚太重了。
回神间，她不自觉看向旁边的座位，不知道扬优是为什么没来学校，她中午给她发的信息不知有没有收到…
香樟树环绕的一中，两辆豪车一前一后停在正门口。
装修简约的会议厅回荡着一群人的声音。
下午放学，校门口堆积着看热闹的学生。
尽管保安大叔进行劝阻让他们赶紧回家，可还是有人围着黑色的车子发出赞叹和尖叫。
于朝夕和应如是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挣脱出来，不知道被谁火急火燎的一撞两人差点贴在一起。
她没好气谴责那个莽撞鬼：“什么人啊，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她用生气掩饰尴尬，眼神四处瞟躲。“今天怎么回事，校门口围了这么多人，都不着急回家吗。”
应如是脑子全乱了，身体僵在原地。
程云风从热闹的人群中挤出来从背后偷袭搂上应如是的脖子。“你俩在这干什么呢？不会在专门等我吧。”
应如是措手不及差点被绊倒，“放手，烦不烦。”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程云风也听出他语气不悦收了手转移话题：“你们看那两辆黑车，劳斯莱斯啊！”他说到车子的品牌的时候很激动，眼里恨不得冒出激光。
于朝夕瞥了一眼，不就是稍微大点的轿车嘛，都围在这稀奇什么？她不感兴趣想赶快回家，想着回去要不要擅自去冬扬优家打个招呼，今天一天她的心总是揪的慌，说不出来怎么回事，总是感觉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好，她的第六感很好，只要是她感觉心里不对劲那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我先回家了。“她对着两人撂下话直接走了。
“我也回家。”应如是追着她，“今天不是还得补课嘛。”
程云风留在原地瞧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嘴里骂：“靠！没把我当人啊，我还在这呢…”
“感冒很难受吗？今天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应如是和她走出一段路小心翼翼问。“不把口罩摘下来呼吸新鲜空气？这里又没同学。”
“没有。”于朝夕摇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跟应如是说。
气氛又归于寂静，应如是所有关心她的心思收起来和她慢悠悠走到家。
国庆之后一中的作息改到了冬季作息，到家一看钟表也才四点半。
应如是放下书包喝了杯水换身衣服稍微休息了几分钟再次提起沉重的黑色书包敲响对方的门。
于朝夕探出头支支吾吾：“你先把书包放进来。”
应如是听了她的话照做，于朝夕在门口不动也不关上门。
他不明白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挠头说：“不关门吗？”
“我饿了，我们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吃吧。”于朝夕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人动容。
“走吧。”应如是没看出她心情似乎是好了一点大跨步出去，心里只想着可不能让她饿着。
电梯往下走着，于朝夕脑子里盘算着一会要买什么。刚回到家她打开手机就看到冬扬优给她回复了，她今天也是生病了才没来学校，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来。
“有什么事让你突然有心情吃东西了？”戴了一天的口罩她终于摘下来，女孩微微带笑的面庞在他眼前，应如是感受到身边的人心情变好起来。
他算是知道了，于朝夕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会严重表现在脸上。这种性格的人最好，什么都浮于脸上不难猜透。
她当然不会告诉应如是是冬扬优的事，“饿了就有心情吃东西了呗。”
“行，那你多吃点。”他故意笑笑。
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应如是和于朝夕有说有笑的，一抬头四人目光两两相对。
笑容突然收了回去。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会看到她们两个。冬扬优胆战看着张大嘴巴的两人说不出话。
应如是先反应过来推着于朝夕出了电梯再说。
电梯门咔的关上。
冬扬优想解释，于朝夕惊呼着：“扬优，你，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杨北脸上表现出不屑先出了声。
“我们去买东西。”于朝夕回。
“我们也去买东西。”
“啊？”于朝夕还是不理解，杨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和冬扬优在一起。
和他们的相遇应如是猜中了杨北和冬扬优早就认识。
于朝夕还傻傻的在这问，他不忍心看她被杨北套住叫着她赶紧走了。
冬扬优没想道和于朝夕碰见了，杨北对她造下的罪孽又加重一分。她重新按下电梯按钮冷冰冰对杨北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这么赤裸裸的赶人，杨北还死皮赖脸纠缠：“真的不原谅我吗？”
电梯下降到二楼，她红着脸瞪他。
“好好好，我不提了。”他再提昨天的事恐怕冬扬优会真的不再搭理自己。
电梯下来，冬扬优走进去杨北也很自然的跟着进去。
冬扬优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怪异瞅着他。
“送你上去。看什么看，再看我还亲。”杨北使坏吓唬人。
她气的一句话不敢说，杨北就是个坏蛋，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不再搭理他的打算。
电梯停在顶楼，冬扬优出去拿钥匙利落开了门不准备和他说话抬脚跨进去。
左脚抬起还未落下被他揪住衣领抓到身边。“不说再见？”他弓弯着腰唇瓣贴近她的耳朵。
冬扬优要疯了，她受够他了！
她发狠咬向杨北的手腕处，想让疼痛激他松手。
这个恶魔不怕痛，她咬的力气越大他心里越爽。
冬扬优咬到牙齿没了力气，抬起脑袋用手背擦嘴。
杨北也顺势放开她，反手按下电梯按钮嘱咐：“回微信消息。”转身进了电梯，待门一关上没了那张凌厉疯狂的脸蹲下抱住自己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