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咚咚”敲对面的门，李慧娟打开门第一眼先看到的应景，女孩闪着亮晶晶的双眸跟她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小景。”
李慧娟愣了一瞬，只觉眼前的女孩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报出名字她也一时想不起来，往旁边撇是应如是，这一看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脑中浮现出幼年那个爱穿裙子的小女孩。
“小景啊！阿姨都没认出来，一看如是才想起来，真不好意思。”李慧娟真心感到抱歉，她这么大个人了没认出孩子来，她自己也觉得丢脸，紧忙招呼二人进来。“快进来。”
“快坐，茶几上有水果跟零食，吃什么自己拿。”李慧娟指着沙发，“快坐下去呀。”
二人谁都不动，应景笑呵呵说：“不用了阿姨，我听应如是说他晚上要来您家吃饭，我也想来，您能不能多做我一个人的饭？”
应如是以为姐姐会寒暄几句再引入话题，没想到她直接切入，太不要脸了。
李慧娟张口就答应：“没问题，那干脆把你爸妈他们也叫来，他们今天没应酬吧？”
应景也不清楚她刚回来。应如是回答：“他们没有，今天我姐回来我妈还特意问我们想吃什么，打算今天多做点菜呢。”
李慧娟热情邀请：“那行，我跟你妈妈通个电话告诉她，晚上都一起过来。”
应如是点下头：“好。”
话落，宋明阳从于朝夕屋里啃着梨子走出来。
他听见了应如是的声音。
门打开，有个陌生女孩的面孔他不认识，离近了一看还挺漂亮。
应如是看他懵懂的眼神一步步走过来先介绍道：“这是我姐。”
他转头对应景说：“小夕的朋友。”
宋明阳从容点了点头，“哦哦哦，姐姐好。”
应景微笑着：“你好，我叫应景。”
“我叫宋明阳。”
“对了，我们两个一会去打球。”他转头看站在旁边的姐姐，“你……”
“哦，我帮阿姨打下手。”应景知道应如是想说什么，她朝前一步挽上李慧娟的手臂，亲切笑着。
李慧娟慈母一样手抚上应景后背：“不用打下手，你跟阿姨聊聊天就行，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应景嘿嘿笑着。
应如是：“好，那我们走了。”
宋明阳笑嘻嘻挥手：“阿姨再见，姐姐再见。”
“再见。”
出了门，两人拿好球去了一中旁边的球场。
于朝夕她们此时正在逛安大。
李笑颜像刚出笼的鸟，在前面蹦跳叽叽喳喳：“安大就是不一样，这建筑、花草、学生的素质都真好，我真是深深的爱上了。”她的后面跟着李牧不言语看着前面的女孩欢喜雀跃地逛遍整个校园。
于朝夕跟在他俩后面走不动了，她弯腰扶住休息椅坐上去，靠着靠背脑袋向后仰喘着粗气叫停：“不行了，不行了。别走了，我要累死了，休息一会。”
李笑颜停住脚步，回头。
李牧就在她后面，两人对视。
李笑颜心虚挪开视线朝于朝夕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给李牧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小夕，努力考安大吧，这太好了。”
于朝夕仰天长叹：“我不行啊，考不上啊！”
李笑颜鼓励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努力学习一定能考上的。”
于朝夕指了指自己：“我？”摇头，“应如是一道数学题给我讲五六遍我才能听懂，物理讲十遍我都听不懂，就我这种臭屌丝还考安大呢？”
“你得对自己有信心，别气馁。”
“嗯，对。”听完李笑颜的话，她来了一股劲的信心，“对，我有对自己考个二本的信心！”
李笑颜蒙圈，说了半天就考个二本呀，那不行。她皱眉，于朝夕“噗嗤”笑起来，“逗你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尽量往好大学考，我得加快步伐追上你。”
“我就知道，还以为你忘了咱俩要考一个大学了呢。”
“当然没有。”
“行了，就到这吧。安大我也逛了个大概，想看的都看见了，回家吧。”
于朝夕一拍大腿站起来喊道“好！回家选照片发朋友圈去。”她拉起李笑颜的手，手掌攥成拳头伸出胳膊：“冲！”
她们两个光顾着自己了，忘了在后面陪了她们一下午的大男孩。
两人已经甩出李牧一大截的时候，李笑颜突然站住，“哎呦！李牧呢？”
“李牧？在后面吧。”于朝夕边说边向后看，没人。她着急起来“李牧呢？”
“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把人丢了。
于朝夕掏出手机焦急地拨通李牧的电话，对方没关机给挂断了。
对面“嘟嘟嘟～”挂断的三声，李笑颜变得严肃起来，“他搞什么啊！”
于朝夕提议让李笑颜给他打一个，李笑颜也着急翻查手机找号码。
两人面对面站着，从她这个角度来看，李笑颜摆弄的手机在她看来是倒着的。她想着李牧不见了的缘由，“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俩一下午光顾着拍照，没照顾到他，再加上刚刚在说考安大的时候也没理他，他会不会不高兴了？”
李笑颜认真翻找通讯录号码，抽空回：“不能吧，他没这么小心眼。再说了他不爱说话，顾及不到他他也不会挑理的。”
翻着翻着李笑颜不耐烦了：“你说他也是，破手机总是静音，要不直接打微信了，麻烦！”
于朝夕这个角度看李笑颜的手机不太好看。从远处走来一个人，于朝夕余光瞥到白花花一团，她不经意抬头一转，拍打李笑颜：“别别别，别找了，不用打了，他回来了。”
“嗯？”李笑颜一抬头，见他还拎着那个木色纸袋子，担心问：“你去哪了？我们以为你丢了，正要报警呢。”
于朝夕：没想报警，只是在找电话。
李牧摇摇头，“抱歉，我走得慢了没跟上。”
李笑颜见到他人松心，“走吧。”
于朝夕呆在原地，看两人的独角戏。她跟上李牧在后面戳了戳他肩膀，问：“李牧，今天下午谢谢你陪我和颜颜出来玩，回家我送你个礼物。”
“应该的，不用送什么礼物。”他淡淡回。
“宋明阳就没有哦，他这么懒，简直就是个大懒货，才不会为了……”话说于此她顿住咽回去。
“总之，你等着就行。”
“嗯。”他也不再说话，答应。
去了安大，就得去一中，这两所学校在一条街上，一座在街头，一座在街尾。
于朝夕挽着李笑颜走近一中的时候，她说了说一中这所学校怎么样，跟川附中比起来可真是不行，人不行，饭也不行。
“于朝夕。”隔着老远应如是就看见两个女孩手挽手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生。
应如是断定就是于朝夕她们，球都不打了扔给宋明阳小跑过去。
李笑颜“吁”一声，“隔着这么远就看见你了？”
她害羞看姐妹一眼，不说话。
应如是跑到两人面前，“你们逛完了？”话是对两人说的，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于朝夕。
于朝夕点头，“你们打了多长时间了？”宋明阳从远处跑来，两人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
宋明阳左臂夹着篮球说：“有一会了。”他歪头问应如是：“还打吗？不打了就跟她们一块回去。”
“回去吧。”
回到家已经五点多了，于世德下班到家和应景李慧娟两人有说有笑帮忙做饭。
于朝夕拿钥匙开门，身后跟着一帮人。
“妈，我们回来了。”
李慧娟正说到她呢人就回来了，她拽着应景给她个惊喜，“小夕，你看谁来了？”
应景缩在她身后，闻言跳出来明媚笑着打招呼：“小夕，我是应景，小景姐姐。”
于朝夕措不及防，但还是笑着回：“小景姐姐。”
怎么没人和她说一声啊？她扭头看眼身后的应如是，他正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
“小夕，咱们好多年了没见了，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应景不问她的伤心事，关心道。
于朝夕丝毫没有忘记人家的拘束和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笑着回：“都挺好的，小景姐姐你也挺好的吧。”
应景见话题没有沉下去，挽着于朝夕去沙发上聊天。
李笑颜一帮人去了她屋里，准备打牌。她喊于朝夕玩不玩？
她和应景聊的不错，“不玩了你们玩吧，我们聊会天。”
李笑颜：“行。”
卧室门正对着客厅没关，敞开着。斗地主的几位打嗨了，应如是今天运气不对付，连输好几把，脸上贴满了彩色的纸条。
林萍和应书霆结束了公司的事情，匆匆赶来，吃饭的时间还不算是太晚。
饭桌上除了大人们的攀谈声就是大人们的攀谈声，于世德和应书霆喝多了站在凳子上你一句我一句拉扯，于朝夕没心情听也听不懂。
林萍觉得太丢脸，把俩人拉开搀扶着应书霆送回家。
送走人后，于朝夕家里清净了。
李慧娟铺好客房的床，让孩子们先休息。
自己去厨房洗洗涮涮，没过多久响起敲门声。
沾了水的手她往围裙上蹭了蹭去开门，来人是林萍。
林萍：“小娟，我帮你把碗洗了，这么大个工程不然就你自己忙不过来。”
李慧娟没想到她会来帮自己，但是她是客，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她推脱道：“不不不，你快回去给老应做个醒酒汤，这我自己来就行。”
林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早就冲进厨房里擦起碗了。
李慧娟非常不好意思，絮叨起来：“你说你，来做客还得干活，哪有这样的。”
她叨叨半天，林萍就笑着听手里动作快又熟练。“咱俩这么聊着天，活一会就干完了，要不就你自己干半天也完不了。”
两人就你一句家长，我一句家短，干起活来倒真的事半功倍。
林萍正津津有味和李慧娟说起楼下有个孩子是如何如何考上清大的，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扭头一看是于世德。
他走一步都困难，摇摇晃晃的分不清方向，他闭着眼脸红透了，话说不利索趾高气昂指使着厨房的两人：“谁，让你刷的？不是说好了你做饭，我，我刷，刷碗吗？你起开，我刷。”
说着，他已经左碰右撞过来了。
李慧娟和林萍相视一笑，林萍摇摇头笑着说：“你家这个还挺有良心，醉成这样还记得刷碗。我家那个早睡成猪了。”
李慧娟搀扶着他指头骂：“丢不丢人啊？小萍还在这呢，回卧室，不用你刷了。”
“烦人！”
林萍放好最后一摞碗，解下围裙往外走。“行了，小娟。你也早点休息，我回去看看老应去，你别送了。”
李慧娟搂着个中年大男人，行动不便，她在厨房使劲拽着于世德不让他倒下去，艰难回应：“那我就不送了啊。”
“行，走了。”
门合上，李慧娟把他拖到卧室摔在床上，呼哧呼哧喘气。
她拿起衣架上的浴巾，不满嘟囔着走去隔壁卫生间：“不能喝就别喝，瞎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