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将秦向东的心越吹越凉。
“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了？”
他顺着身后的门往内看去，发现这个角落能很好地看清室内舞池中央旋转嬉戏的俊男美女们。
他忽然明白了：“你看到了？”
林初阳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他没资格纠缠。纠缠越多，二人的界限就打破得越多，一旦越界，那后果……
他承认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再承受也经不起再一次那样刻骨的伤痛。
林初阳用尽力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话语，平静地说：“你不是早喊着要回去吗？我们回去吧。”
他越平静，秦向东心里就越恐慌。
他主动解释：“江老喊我过去，一是找我商讨明年我们在城北合作的项目，二是想拜托我和江安娜跳一支舞。”
他说完观察林初阳的反应，发现他毫无波澜，继续说：“我拒绝了。”
林初阳的眉头轻轻一簇，秦向东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快速地说下去：“而且我向他表明，我对江安娜并无任何情意，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江老请求我完成一次江安娜的心愿，今天是她的生日宴，只要我和她跳完这支舞，以后他不会再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也不会再跟我家里施压。”
林初阳终于拿正眼看他。
“以这个为条件，我答应了。”
林初阳：“……”
“好，我知道了。”
秦向东：“……”
这之后林初阳的态度依然是不咸不淡，喝了酒又吹冷风，他到家倒头就睡。
之后几天二人像是陷入冷战般，秦向东本就话不多，林初阳又不想和他多说，所以虽然每天朝夕相处，但说的话用两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新年那天，公司放假，二人不用去公司，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实在尴尬，就都躲自己房里没出来。
林初阳正在房间里无聊到掰着门框做引体向上——之前看见秦向东块块分明的腹肌就羡慕嫉妒了好久。
忽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声。
他拿来一看。
江安娜？
江安娜：新年快乐。请问现在有时间吗？想请你帮个忙。
林初阳：什么事？
江安娜：你和向东在一起吗？我想约他出来玩，但是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林初阳想了想，他就在隔壁，中午还一起吃了午饭，应该没出什么事。
林初阳：我没和他在一起，可能帮不了你。
江安娜：那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我联系不上他，还挺担心的。
林初阳：……
林初阳：你不用担心，他没事。
江安娜见他婉拒，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那你能见到他吗？可以帮我约他出来吗？”
林初阳眼神涣散地看着一处墙角，说：“我可能约不上他，他……他最近……”
“不用必须成功，你就帮我告诉他去一个地方就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林初阳：“……”
“不管他来不来都没关系，谢谢你啦哥哥。”
林初阳挂了电话，看着手机里的收到的地址，他点开，发现那是一家江景餐厅。
站在秦向东的房门前，林初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里面的人好像有透视眼，他还没敲门，秦向东就把门打开。
“站在外面半天干嘛？”秦向东冷冷地问。
林初阳把江景餐厅的照片举着给他看，问：“这里，去吗？”
秦向东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他。
主动和好？
他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故作高冷地说：“什么破地方，大冬天看什么江景？”
林初阳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转身告诉江安娜自己完成任务了，却听秦向东又说：“不过看看夜色倒是不错。”
林初阳垂下了眼。
这时，手机有信息进来，在顶部弹出来，秦向东看清内容，顿时脸色沉沉。
江安娜：帮我约了他之后，记得告诉我哦，谢谢哥哥。
林初阳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发现手机震动，打算看一眼。
手机忽然被抢走，秦向东退出照片，翻看着他们都聊天记录。
林初阳心一慌，要去抢，秦向东却已经拨通了江安娜的电话。
“林初阳，你帮别的女人约我？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电话接通，传来江安娜雀跃的声音：“哥哥，你帮我约了他吗？”
“哥哥？你就是用这种矫揉造作的样子哄他的吗？”秦向东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他言语犀利刻薄，咄咄逼人。
“……什么？”江安娜难以置信，秦向东居然这么对她说话。
秦向东继续冷然道：“你不就是想试探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突然转身将林初阳拥住，低头朝他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唔唔唔……”
林初阳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吻得更深，他用尽全力制住他，像是在发泄一般，在他唇上辗转碾磨。
听筒里传来暧昧的声音，江安娜听不下去，哭着挂了电话。
林初阳的心神全被抱着自己的人所攫取，他攒足力气，终于将秦向东推了开去。
“你疯了！”林初阳怒道。
“对，我疯了，被你折磨疯了。”明明是他强吻别人，他却露出受伤的表情。
“林初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我的底线，我想我得好好帮你回忆一下，你签了卖身契给我这件事。”
秦向东将他使劲往墙上一推，林初阳猝不及防撞到墙上，后背撞得生疼，在他关注力都在后背的时候，秦向东居然趁机俯身压了下来。
林初阳忙推拒：“秦向东你在干什么！”
秦向东红着眼，对他的话语不理不睬，压着他的双腿不让他乱动，伸出一只手直往他衣服里钻。
林初阳手脚被禁锢，怒急攻心，情急之下，拿自己的头使劲撞向秦向东！
“咚！”
脑袋相撞，二人同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秦向东总算停下手来，捂着自己的头。
林初阳摸着脑袋，又去关心他：“你怎么样？”
秦向东挥开他的手，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沉默着转身进了房间，门在他身后被摔得震天响。
林初阳心中委屈、自责、伤心、痛苦……五味杂陈，百般滋味，他心里郁结，转身又慢慢坐在他门前，拿出一根烟出来抽着。
夜无声无息笼罩下来，林初阳抽完一根又一根，背后的门也毫无动静。
他起身，去厨房做了两个菜，用盘子端了到秦向东门前敲门。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开门。
他将盘子放在门外的地上，又坐了下来。
“秦向东，你不饿吗？生那么大气，很耗精力的。”他靠墙坐着，絮絮叨叨。
“秦向东，出来吃饭呗。再大的事，也没吃饭重要呀。”
“我做了你爱吃的鸡丁和葱煎蛋，这只鸡一家子都在盘里了，你给他们家一个面子吧。”
“秦向东……”
门忽然开了。
林初阳立马站起来：“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了进去。
门再次被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小鸡一家。
门后，秦向东贴着他，将他压在门上。
屋子里很黑，他没开灯，只有淡淡的月色从窗户外漏进来，装点得房里幽幽暗暗，静谧温柔。
林初阳怕他又来强的，警惕着绷紧了身体。
秦向东却忽然靠过来，将头放在了他的肩上。
一个脆弱求安慰的姿势。
林初阳心一软，身体放松了不少。
二人都没说话。
忽然，林初阳感觉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进身体里，他心一惊，抬手摸上秦向东的脸。
竟摸到了满脸泪！
他又让他伤心，他又伤害了他！
他的心陡然开始密密麻麻地疼，疼得他呼吸都难受，也跟着鼻酸起来。
他抬手环抱住秦向东，将他抱得紧紧的，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是我不该……对不起……”
他越拥越紧，好像身体离得越近，他们之间的隔阂就越少，他抱紧了他，他就能挤走那些困住他的纷纷扰扰。
秦向东听着他的自责道歉，从他颈间抬起头，他双手捧起林初阳的脸，借着夜色朦朦胧胧，看着他眼里的愧疚。
他的视线从他的双眼，划向他泛红的鼻头。
好可爱。
他忍不住低头用唇碰了碰。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他在他唇边说话，唇齿翕合间，隐隐从他唇畔擦过。
“你知道我要什么……”
林初阳身体僵硬了一瞬，对上秦向东红红的眼睛，他没有反抗。
秦向东好像得到了某种赦免，慢慢地，慢慢地，他终于再次碰到了他夜思日想的那双唇瓣。
起初他只是轻轻地舔舐，用自己的唇和他的相碰，用舌尖柔柔地描摹形状。
他若即若离地撩拨，让林初阳心痒难耐。在秦向东又一次离开他的唇时，他鬼使神差地仰头往上凑了一点。
可这一点却给秦向东莫大的鼓励，他终于将压抑许久的暗流开闸。
他将手垫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人压在门上疯狂地吻。
二人唇舌交缠，秦向东忍不住舒服地嘤咛出声，勾得林初阳呼吸粗重，闭着眼让自己就此融化其中。
林初阳已经完全将顾虑抛在脑后，什么秘密，什么身份，比起那些，秦向东的眼泪让他更痛苦，更难受。
他配合他，迎合他，甚至主动撩拨他。二人身体相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变化。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彼此的喘息声和暧昧的水声。
秦向东慢慢将他往床上引，林初阳被亲得五迷三道，被推得倒在床上了才发现二人衣衫凌乱不堪入目，他终于清醒了一些，推开秦向东下床。
“等等！”
秦向东还在欲望里，眼神迷离。
“怎么了？”
林初阳：“我们不能这样！”
秦向东清明了一些，用眼神询问。
林初阳不想说自己怕被戳屁股，乱找借口：“没买套，而且，没洗澡，不干净。”
秦向东眯了眯眼：“我又不嫌弃你，怕什么？”
林初阳把解开的裤子拉链拉好，说：“我嫌弃我自己，我先去洗个澡。”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关门，反锁。
秦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