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刚刚躺在那会儿力气算是恢复了一半,侧身一个闪躲孙怀诚就扑了空,趁他蓄力的功夫陈昭拿起地上的石头对准他的身体扔去,砸偏了但也伤到了点。
现在唯一的工具也都被扔出去,地上也没什么好使,眼看着孙怀诚又要扑上来陈昭弯腰抓起地上的沙土洒向来人的眼睛,沙尘进眼睛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现在他视线受阻正是反击的绝佳时机。
陈昭压制住心里的满腔怒火左脚踹在他的手臂上将匕首踢飞顺便又再次补了几脚,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从陈昭的后颈溢出,充满愤怒。野蔷薇的愤怒压制不住一个alpha但现在这种情况足矣。他快步走向匕首面前弯腰捡起,平常的小物件现在却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孙怀诚开始被陈昭用石头砸了不下十下,现在脑海里天翻地覆,恶心感随之而来,陈昭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液浸没他的发丝以至于顺着发丝留下来的不是汗是血,陈昭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情况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陈昭右手拿刀,步步紧逼跪在地上抱头的孙怀诚,宛如死神降临,现在陈昭手里的匕首幻化成了镰刀,随时就可以取走他的性命。并且陈昭当初为了胜任总裁职位也是去学医了一段时间,当然知道人体的那个地方最容易让人马上死,也知道那个地方让人痛不欲生想死也不能死。
“孙怀诚,这三年的债你也都应该该还了。”
“这第一刀,我插在你腹部。”陈昭手起刀落,并且还加重,做起事来毫不犹豫和拖泥带水。
孙怀诚被这第一刀都刺的痛不欲生,何况第二刀第三刀他又会刺向哪里呢……
他也是一个能忍的主,硬是一个字也不说。
陈昭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疯,锋利的刀尖在陈昭的驱动下在孙怀诚身体刚刚地方游走,说出来的话却又无比温柔:“第二刀。就用你的这儿来抵吧……”恶魔低语。
第二刀刺向的是孙怀诚的腰部但并未刺进肾里,孙怀诚因为这一刀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视线也变的模糊,被刺的地方引发了剧烈疼痛。
陈昭看到他这副样子,说出来的话都是让人察觉不到的满意:“孙怀诚,你现在想过十多年前也有一个孩子像你一样倒在地上,卑微祈求放过。可是你却变本加厉。现在也都该落个因果了。”甚至这句话语气都比平常重百倍,怒火和不甘全部藏匿在这句话里。
陈昭说完就将最后一刀刺进了孙怀诚的大腿避开动脉。
“这次是我赢了……”
这最后一刀刺完孙怀诚也在没有反抗,陈昭的同款颤了颤,意识回笼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杀人了。
“我……把孙怀诚杀了……”陈昭这回真反应过来,他蹲下探出一个手指靠近孙怀诚的人中,微弱的呼吸打在他手指上,万幸还没死。但恐惧感依旧蔓延全身,心脏狂跳。陈昭前脚才刚松口气后脚就听见仓库外的警笛声。
沈恙看自己离定位越来越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而现在却担忧,不断幻想出仓库里面的场景。
第一辆警车在仓库外仓促的停下,沈恙推开车门迫不及待的下车,尽管过程中因为跑的太急脚打滑摔了一跤。照样也阻挡不住沈恙见陈昭的心情。
“昭昭!”沈恙冲进去的时候迎来的不是爱人的拥抱,而是冰冷的刀刃对着自己。
陈昭的表情不像在哭倒更像是绝望,沈恙滚动喉结想靠近他,慢慢安抚他急躁崩溃的情绪语气都放轻了不少:“昭昭,没事了,我是沈恙快把刀放下,我们回家。”沈恙每说一句就靠近他一步,被陈昭察觉后也不慌张,陈昭拿着匕首又逼紧了自己雪白的脖颈,被硬生生的勒出血痕,陈昭面对眼前自己心爱的人几乎歇斯底里的对沈恙道:“你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我自己。”刀锋对准颈动脉,只要刺下去怎么止也止不住。
沈恙嘴巴张了张,明明面前就是自己心爱的人,明明很想冲上去把他一把抱住他。像以前一样对着怀里的陈昭叫着宝宝。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摸,沈恙看向陈昭的目光复杂好像什么情绪都有。害怕,担心,悲伤。
陈昭这时候也束手无策,连扑向自己心爱的人的勇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才刚相爱不久爱人被自己逼退。
十六岁的他输了,二十七岁的他也输了。
陈昭咬紧牙关,被刘海遮挡住的眼神也晦涩难懂。
时间一点点一分分流逝,赶来的alpha警察二话没说在沈恙与他对话的空档朝他打出一只镇定剂,在陈昭倒下的那一瞬间沈恙近乎疯狂的跑过去把他接住,昏迷前陈昭在他怀里露出个难看的笑就闭上了眼。
沈恙把他在怀里就逆着人群冲进一辆等候多时的警车里,车子发动朝山下行驶,山脚早就有一辆等候多时的救护车,见车下来提起十二分精神。
陈昭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孙怀城被警察带走,去往医院的过程中沈恙全程盯着,进城以后就走的应急通道。
沈恙的衣服上沾满了陈昭的鲜血,泥土附着在他脸上掩盖了悲伤。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沈恙亲眼看着陈昭被推进里面,而自己却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一道门跨越着生死。
空旷的走廊只有沈恙一个人来回踱步,去年也是一样。
去年冬天陈昭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生命垂危之际是沈恙比死亡更快一步降临到陈昭的身边,今年开春陈昭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敢确定到底是生是死。
去年貌似的见色起意换来的真心相爱。
手术室的门关了整整三个小时绿灯才熄灭,陈昭再一次的被推进了ICU。
一个值夜班的护士走到他面前关心道:“先生,您身上这么多血有没有受伤啊。”
沈恙摇摇头,声音哑的厉害:“谢谢。”
手臂上的枪伤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陈昭因为被砸的是后脑勺很有可能会成植物人或者说是失忆。
“植物人……”
“但具体还是要看情况来的,如果这三天之内还不醒的话那就只能在观察几天,我们能做的也都尽量了。”
沈恙开始害怕起来,害怕陈昭真的变成植物人。
孙怀诚那边的手术则持续了五六个小时才结束的,被推进ICU之后就有警察二十四小时专门守着。
平时唯物主义者的沈恙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去寺庙里祈福,a市唯一几座寺庙都是建在高山上,一千个台阶,沈恙爬的不是阶梯而是希望,每次登顶时他都会去庙里拜一拜,并在一棵挂满红绸的参天大树上挂上一绸写上一段话。
“百病全消。”
陈昭一日不醒,他每天早上七点就雷打不动的从山脚爬向山顶,系上“百病全消”。
可能是上天的垂怜,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沈恙的祷告。挂在树上的红绸缎生效了。在陈昭昏迷的一周后他终于睁开了眼,当时沈恙还在山顶祈祷,摇签时摇到了上上签,但愿如此。
等他下山之后就接到张桧打来的电话,说陈昭醒了。
上上签,真的生效了!
陈昭醒来后又在ICU待了三四天直到没有大问题才推进的私人病房。
陈昭的抑郁症再一次的复发,这次比那一年都要严重百倍,霍莉跟沈恙解释着当下的情况,沈恙靠在门框上眼神晦暗。
沈恙这才惊觉,陈昭的病没有好,只是一直瞒着他而已。陈昭是个小骗子。
许巍然和虞司正接到消息连忙放下当下的工作买了最近的机票从各地赶里回来,他们看着沈恙现在的情况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现在这种情况谁的心里也都不好受,沈恙的每一处神经都紧绷着。
又过了一两天,沈恙再次去看陈昭。
走到病房门前他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沈恙,你别看了,我求求你好不好。沈恙……”陈昭用嘶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沈恙站在观察窗面前神色凝重,只看不语看起来平静但攥紧的拳头泛着血丝的眼球早就暴露出来,因为抑郁症发作陈昭的四肢被绑着,而他却一直在挣扎手腕和脚腕被磨的通红,无力感瞬间涌上沈恙心头。陈昭眼眶里蓄积的泪水终究还是模糊了视线,沈恙的沈恙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吐出最无力的话:“沈恙,别看了……”
沈恙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起来,听着陈昭撕心裂肺的声音他终究还是移开了目光离开了观察窗,他手里攥着一枚戒指是陈昭的。霍莉说是在陈昭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戒指依旧散发着光芒没有损伤,而戒指的主人却千疮百孔。沈恙睫毛微颤,他流出一滴泪来。
一滴一滴慢慢汇聚成了小型湖泊。
二十九岁的沈恙没有因为工作上面的压力而哭泣,而现在却在病房外哭的泣不成声。
警察那边也来了消息,谁是抓到了同伙一共两人。
沈恙背靠在双面镜后,眼神一直盯着审讯室里面的动向。手枪男不肯交代只能去找刀疤男了。
“你们和孙怀诚是什么关系。”
“同伙儿。”
“为什么要绑架陈先生。”
“孙怀诚那家伙说什么要报仇。”
“报仇?是对陈先生吗?”
“他可不是对我这么说的,他说是要报复一个叫沈恙的。”
沈恙在观察室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跳都漏了一拍。
审讯的警察假装不经意的瞟了镜子一眼,随后又立即收回视线。
“沈恙,他是陈先生的伴侣,难道沈先生还和孙怀诚有什么仇?!”
“听他说他家破产就是沈恙举报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仅只是这个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跟踪布局。”
“我和老大只要钱,孙怀诚要怎样我们也是听他的。”
“还有,我听他们在里面说什么精神病院什么十六岁什么谣言的还有情书……”
“情书?!”
“对!我听他是孙怀诚当初送给陈什么的一封情书。”
刀疤男很配合审讯很快就结束,二月中旬终于出了几天太阳。
沈恙只敢晚上去看陈昭,白天也只敢远远观看张桧,虞司正陪伴下的他。晚上因为服用了药物陈昭睡的很死,他的怀里抱着一束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花店买来的一小捧蓝星花。
病房里没开灯。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病房门走到他身边,将蓝星花放在床头柜上。一言难尽的看向熟睡的陈昭。愧疚感席卷着沈恙,结合审讯的结果来看当初如果没有举报孙家偷税漏税是不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无论怎样,沈恙至始至终只相信陈昭。
临走之前在陈昭的额头落下一吻。
像“对不起。”这种话沈恙每天晚上在陈昭的病房门前说了几百遍。
“晚安!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