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目光戏谑,近乎贪婪地在描绘舟眠的面部轮廓,他的声音很轻,又夹杂着笑意,像是在逗一只容易担惊受怕的小动物。
“你怎么这么单纯啊舟眠。”
舟眠对卡索挑衅的语气无动于衷,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清楚这一千万不可能买自己的安稳。
像卡索这种阶级的人,满足了物欲和色欲后,人心底最大的恶念就会被激发出来。特别是在平民占比不少的贵族学校,他们只要抓到一个看不顺眼的平民就会无止境地折磨他,直至亲眼见证那个人的死亡,
这里,是贵族的天堂,亦是平民的地狱。
舟眠站在他面前,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卡索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惊愕和恐惧,心里便有点摸不着底,他往桌子上一靠,又仔细打量起舟眠的各个方面。
卡索第一次见舟眠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弄脏了,卡索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想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那时他的心里只有愤怒。
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被许多人合力按在地上,昏暗的教室遮不住那截莹白纤瘦的腰肢,他也因那动人心魄的弧度独自迷惘了许多个夜晚。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舟眠可能只当这次是和卡索的第四次见面,但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卡索便无数次从他面前路过。
他会像条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少年的背影直至离开。
然而这次,他重新开始打量起舟眠,却发现这个人是如此的矛盾和割裂。
舟眠的外形可以说得上是平平无奇,但身上却有股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卡索起先对舟眠无比厌恶,也会在那道冷静到残忍的目光下一步步沉沦。
他想,凭什么舟眠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卡索眼里,那种眼神只适配于高高在上的王俯视自己的臣民。
他不喜欢舟眠这么看他、
舟眠应该做的,应该是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然后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后退,蜷缩,直到习惯他的霸凌和惩戒。
可当卡索现在不想看见对方恐惧害怕的眼神。
他只要舟眠那双毫无感情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脸,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他也甘之如饴。
舟眠并没有和他僵持很久,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表,时间从他踏入这件教室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内,他没有听到一句有用的信息,反而赤裸裸地被卡索瞧了个遍。
他厌恶这样毫不掩饰欲望的目光,又看对方丝毫没有要交出照片的意图,便先一步开口对卡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毁约。”
卡索一边盯着舟眠,一边将舟眠的卡塞回他的口袋中,有些好笑,“一千万对我来说算的了什么呢?”
他随便一辆车都不止千万,这些钱收了也没意义。
舟眠眼睁睁看着那张卡又回到口袋里,卡索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烧死,他抬头看着卡索,直截了当,“钱你可以不要,但我要照片。”
卡索觉得他这样好傻又好可爱,便笑着说,“我说不要钱,但我说了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吗?”
舟眠一眨不眨看着他,目光彻底变得冰冷,“你还想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
面前落下一道黑影,舟眠开始后退、
卡索逼近他,将他一点点逼到角落里,双手插着口袋,似是不解,“你和温希阁下的事真的属实吗?”
舟眠不语,卡索便自顾自说道,“论坛上的人都说——你们谈恋爱了。”
舟眠目光闪烁,像是听到了什么晦气话似的瞬间眉头紧蹙。
卡索旁若无人地说,“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这也足够公学里的有心人研究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
卡索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让舟眠下意识的挣扎,刚抬头,却看见一张近乎疯魔的脸。
卡索目眦欲裂,“既然连温希这样虚伪假意的人都可以,我又为什么不行?”
在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中,温希温和友善,又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所以大部分平民都对他持有滤镜。
可卡索知道,帝国的这些贵族个个眼高于顶,所谓的亲民和善不过是他们用来为自己造势的谎言。
如果霍利斯家族百年来血与泪的教训就培养出一个温希这样优柔寡断的废物,那这将是整个帝国贵族的耻辱!
卡索呼吸急促,难以自抑地向前走了一步。
靠近舟眠,便是满足贪.欲,色.欲。
他低声嘶哑道,“只要你跟了我,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不会计较舟眠的冲撞,也不会因舟眠冷漠的眼神而生气,如果这个人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那么这一切都巧妙地变成了一种情.趣。
卡索近乎贪婪地看着舟眠,竟让人一时分不出话里的真假。
舟眠挣扎无果,索性任由卡索握住自己的手腕,他抬头,淡声询问,“所有,一切,你都可以忘了吗?”
舟眠不知自己的话有多误解,也不知道只是这一句话又给卡索带来多少希望。
卡索欣喜过望,几乎将自己的身躯完全折下,问他,“你答应了?”
舟眠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冷不丁说了一句,“你知道温希在求我的时候,我和他都做了什么吗?”
卡索的脸瞬间僵硬,脑袋里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他有些不虞,却还是继续问,“你们……做了什么?”
舟眠定定看着他,几秒后突然用力挣开了束缚,扬手给了卡索一个响亮的巴掌。
卡索捂着脸愣愣看着他,舟眠却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甩了几下手,说,“你比温希运气好,我当时扇了他两个巴掌。”
末了,他看到卡索难看的脸色,歪了歪头,幸灾乐祸地问,“生气了?”
卡索扯了扯嘴角,他看起来并没有气愤,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温希既然挨过你的巴掌,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件事。”卡索笑了一下,握住舟眠的手腕让他抚摸自己的脸。
舟眠挣了一下没挣脱出来,便冷冷看着他。
卡索道,“在一些人眼里,有时候太弱小的人发起火来并不可怕,只会让人觉得可爱。”他凝视舟眠冰冷的眼眸,笑着说了一句,“我感觉我现在好像更喜欢你了呢。”
舟眠挑眉,“是吗?”
他表情舒展,似乎对卡索的话有些动容。
卡索时时刻刻关注舟眠,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表情变化。他面上一喜,以为舟眠答应了,便被心中的欲望推着往前走。
只可惜他的脚还没抬起来,下一瞬间,舟眠举起手中的麻醉剂,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脖子,下手又快又狠,卡索瞳孔紧缩,下意识将他狠狠推开。
舟眠撞到墙上,捂着胸口没忍住咳了一声。
对面,卡索面露痛苦之色,身体摇摇晃晃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向舟眠喷火。
舟眠见他倒下,迅速将手中的麻醉剂扔掉,他走到角落拽出一根绳子,将卡索的手和脚都紧紧绑了起来,等到彻彻底底将人绑严实了后,舟眠站起身,不带一丝感情地俯视他。
卡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应该是舟眠刚才注射给他的药剂起了作用,便放弃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舟眠。
麻醉剂是舟眠拜托林初南拿到的,虽然舟眠是药剂学专业的学生会自己做药剂,但是现在帝国上下严禁使用非法药剂,舟眠怕出意外,就让林初南拿了一张能让人四肢肌肉萎缩,却神志清醒的麻醉药。
他本就没抱着卡索会好好完成和自己交易的念头,所以一开始就在找机会可以出其不备将他制约住。
卡索张着嘴,呼吸急促,难以置信的眼神几乎要将舟眠射出一个洞。
估计是刚才被他突然推了一下,舟眠面色苍白,唇中止不住地溢出咳嗽声,肩膀瘦削,愈发显得脆弱破碎。
卡索鬼使神差地停止挣扎,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等到心跳不那么剧烈,面色缓了一点,舟眠才将注意力放到卡索身上。
卡索看他蹲下,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心中的酸胀感便快要倾泄出来。
舟眠声音平淡,“你既然不给我照片,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和你浪费口舌了。”
他朝卡索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将他的制服一件件扒下来,卡索起初还在疑惑他想做什么,等到舟眠的手指碰到小腹时,他猛地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都像烧起来似的浑身泛红。
舟眠没注意他的异样,缓慢地褪去他的衣服,又说道,“你之前问我什么是因果报应,我今日就告诉你,到底什么才是因果报应。”
慢慢地,卡索全身上下不着寸缕,舟眠走到窗外将他的制服和内衣全部扔到窗外。
他回头,对方赤裸着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眼神漆黑一片,正死死盯着自己。
见此场景,舟眠蓦地笑了,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对着光着身子的卡索咔嚓咔嚓拍了几下。
“但除了这个,我们东方有一句谚语,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你以为拍了我的照片就可以威胁我,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舟眠说,“我的尊严,我的前途和我的名声,从来都不是由一两张莫须有的照片就可以决定的。”
当大众视野中出现里面含有一丝关于情色含义的新闻后,所有矛头首先都会对准受害者。人们似乎都忘了该被口诛笔伐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只是揪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涩情信息,尽情抨击受害者。……
但只是一张照片,又能证明什么呢?
舟眠走到卡索面前,将手机种的裸照放到他面前,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卡索口中发出呼哧呼哧的狠声,他试着挣扎,却屡次因为药力而无法动弹。
舟眠站起来,抱着胳膊一点一点将他狼狈的样子映入眼底。未被刘海和眼镜遮住的下半张脸上,少年嘴角勾起,饱满的唇终于染上一点血色,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引人采撷。
卡索愣愣看着这一幕,火气莫名其妙从上面转移到了下面,他深刻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忙不迭低头去看。
舟眠和他目光同步,只那一眼,嘴角的笑容几乎僵硬。
鸦雀无声中,卡索满脸臊红。
过了好一会儿,舟眠才皱着眉骂了一句“恶心。”
可这句话仿佛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在那之后,卡索身体上更为明显的变化毫无掩饰的落入二人眼中,舟眠瞳孔紧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霎时狠狠踹了卡索一脚。
“嗯……”卡索闷哼了声,他气息混乱,就算被踹眼睛也片刻不离舟眠。
舟眠属实是被气笑的,“你是狗吗?”
只有狗才会随时随地的发情。
卡索说不出话,舟眠的一切都像是烈性催情剂,光是站在那儿,他便觉得浑身火热,能将人理智也烧灼的□□在体内窜来窜去。
舟眠不再去看他那副恶心的模样,一言不发,转身直接离开这里。
走之前为了能让别人发现卡索在这里,他故意将废教室的门敞开以便别人进来,卡索用头撞地面试图留下舟眠,最后却只隔着门缝看到舟眠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一如往常那般,不会将所有人放在心上的眼神。
卡索闭了闭眼睛,汗水从额角滴落,他能感到这种药剂的麻醉效果并不强,估计只要半个小时他就能恢复全部力气。他抬头看着布满蛛丝的天花板,脑子里却在想出来后该怎么样惩治舟眠。
自己的裸照,卡索不害怕传出去。
但舟眠的照片,卡索却绝对不会传出去。
在那一瞬间,卡索心中为舟眠编了无数个拙劣的谎言用来迫使自己信服。
没等到想出什么好办法惩戒对方,他便先一步原谅了舟眠。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说得对。
卡索自我催眠成功,便彻底放松身体躺在地下,等待身体恢复力气。
“吱”一声,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卡索以为是舟眠去而复返,忙不迭抬头看去,可在当看清那个人的脸后,卡索有些疑惑。
“你是谁?”
后来一想起自己现在没穿衣服,他又怒不可竭地冲那人喊道,“滚出去!”
那人嘴角噙着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