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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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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下吧。”听夏向小宫女道。

“是。”

一道道晚膳的残羹冷炙被撤下,桌上转瞬间空落落的。

一刻前,姬盈与谢明渊用膳过后,谢明渊乘着夜色离开,留下姬盈在凰祺宫内。不知是否因为人的烟火气少了些,谢明渊走后,凰祺宫像是降了温,变得几分干冷。

“聆春,”姬盈呼一口气,却没看见吐气产生的白雾,“你去外面,把凰祺宫的炭火烧起来。”

“是。”聆春告退,带上房门。

室内只剩下姬盈一个人。

姬盈表情几分空白。

少顷,她像是想起什么,从房内寻了剪子,剪短烛灯的灯芯。

火光簇簇升高,灯焰更亮更明。姬盈将点亮的照明宫灯置于案上,在方才谢明渊曾坐的位置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册书卷,少见地看起书来。

书卷摊开,火光在紧密而秀丽的小字上缓缓跳动,像也正一字一句地品读。

良久,清脆的翻页声。

“陛下。”

姬盈握着书卷的手指一紧,突兀将书册合上。

她猝然抬头。

“陛下,”见无人应,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奴婢们回来了。”

姬盈松一口气,不知为何掌心有些冷汗。她抹抹手指:“进来。”

聆春听夏进入房内。见姬盈坐在案旁,聆春略惊讶地道:“陛下这么晚还在看书,小心熬坏身体。”

姬盈眨眨眼,抿唇自嘲:“母后又让谢明渊来教课。现在不提前养成读书的习惯,我怕糊弄不过去。”

聆春笑起来:“陛下哪里的话。不知陛下在读什么?”

姬盈顿了顿,将书卷放平。

聆春听夏一齐凑上前。

封面,书名清楚地映入眼中。

两人讶然。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竟然是佛经,”聆春感叹道,“陛下今日去了平安寺,看来有所收获。此番冒险一趟,也值得。”

姬盈叹口气:“虽然如此,但我并看不懂一个字。”

听夏笑起来:“陛下着实过谦。圆慧大师夸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时,听夏还在一旁呢。”

“人家是礼节性夸赞好不好,”姬盈扶额,“听夏,吹过头了。”

“陛下才是自谦过头了。”聆春听夏一齐笑。

姬盈挥挥手:“快下去吧你们两个,明天还要去焕儿那边。”

“是。”两人俯身。

房门被再度带上。

手边抽屉拉开又合上,书册叠着书册。姬盈凝望手心,握紧拳头,复又张开。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说完,她深深地叹一口气。

今天,真是好漫长的一天。

夜色暝暗,轻促的马蹄声嘚嘚地传来。

一道窄门向内敞开,小厮伸头向街口望了望。远处的人影清楚入眼,他朝来人挥手。

“公子!”

离窄门还有一丈长远,谢明渊勒紧缰绳,口中轻轻“吁”了一声。皂黑的骏马小步慢了动作,自觉地在下马石前停稳,喷了声响鼻。

谢明渊熟练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

“公子可回来了,宵禁都已过了,”小厮一手牵着马绳,一边快速对谢明渊道,“公子不知,自酉时起,老爷问了数次您是否已归。公子下次再出门时,还是和老爷知会一声才好。”

“父亲睡了吗?”谢明渊淡淡道。

“方才主屋的灯熄了,想是歇下了,”将马绳交到车夫手中,小厮继续道,“您走回廊时轻着点,应当不会有事。”

谢明渊没说什么,示意小厮将灯拿给自己,叫他退下去休息。

他提灯走回厢房,远远望见屋内烛火。

“吱——”

推门入室,谢明渊见一人影坐于正厅。

合紧房门,他向那人道:“父亲。”

谢衍臻倚坐在酸枝木椅中,一身乌金常服未褪,手中捧着一卷书册。他闻言抬眉,神情无甚变化,眼神却未从书册上移开:“不早了。”

谢明渊将大氅挂好,沉默半晌。他回道:“是。”

“陛下身体可好?”

“无碍,只失忆一症毫无进展,”谢明渊在谢衍臻对面坐下来,“太医院还在研究新方,正在拿人实验。待有效后再交予陛下。”

谢衍臻点头,又道:“上次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谢明渊身侧的手指攥紧。

“旬内,新诏会正式公布,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见谢明渊不答,谢衍臻继续道,“永凤新元以来,已近三载。这是新元首次……”

“父亲。”谢明渊仓皇打断。

被打断的谢衍臻神色不变,手指在扶手上缓慢转圈。

须臾,他似是转换话题。

“你身上戴的那玉佩,与我看看。”

谢明渊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他突兀地握住腰间那块白玉玉佩,猛地握力极重,掌心被硌得发红。父子两人默不作声地僵持良久,谢明渊败下阵来,轻声道:“这是先帝御赐之物……”

——不可予外人。

谢衍臻鼻中轻笑一声:“家中所受赏赐不少,可没都像你这样把着。为父不过想向儿子借来看看,也不可以?”

谢明渊神情涩然地去解玉佩的带子。心情沉落,手下动作便也迟疑,等他终于解了玉佩向谢衍臻递过去的时候,已不知多久。

谢衍臻从他手中接过玉佩,端详一番。

突然,他开口道:“她是个好姑娘。”

谢明渊默然。

“这桩婚事——当初定下的时候,并没想过今天,”谢衍臻以指尖轻触玉佩,将它置于桌上,“这么多年来,是成是败,也都由着你胡来了。朝廷里私下传成什么样子,我清楚,想必你更清楚。便是整座京师,家家户户怕没几个不知晓的。”

“人人都赞我谢衍臻家中有子,要成为照耀这大黎的一轮月影。”

有谢一人,质如明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究竟圆缺如何?”

谢明渊痛苦闭上眼睛。

“明渊,彼时彼刻,还如此时此刻乎?”

“丞相之位,谢家大势,不过都是一时光景。逝者如流水,无论滔天权势、抑或荣华富贵,为父并不在乎,”见谢明渊在原地不动,谢衍臻声音缓了缓,“大黎此后是否得一位谢氏皇夫,单看你的抉择如何。”

谢明渊睁眼,声音暗哑:“儿子……”

“她是个好姑娘,更是个皇帝。永凤新历,必载于史册。”

“你向来聪颖过人,”谢衍臻起身,将玉佩递回,“一定比为父更清楚自己该做的事。”

临走前,谢衍臻又背对他道:“今日酉初,韩随曾来府内寻你。见你迟迟不还,便留了封信。信放在内间的案几上。”

谢明渊低低地答了声“是”,谢衍臻推门而去。

屋内烛火恰在此刻燃尽,光亮骤熄,整室陷入一片幽暗中。一室昏晦之间,仅余月色从窗间穿过,桌上玉佩在这月色的照耀下,显出微亮的润光。

不知多久,谢明渊起身去拿玉佩,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

火光划燃,房内复又亮起。

内间案几上,一封署名韩随的信被拾起。信件被三两下拆开,谢明渊快速阅览信上内容,眼神微动。

“女子……”

“……不,不会。”

将信收好在抽屉中,谢明渊揉一揉眉心,合上眼睛。

“皇姐,你可来了!”

刚一开门,姬盈便听到姬子焕扯着嗓子咋咋呼呼的大喊。聆春听夏跟在她后面,听见这一句,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哎,殿下——”侍官忙不迭地伸手作挽留状,“折子还只批了三封——”

“皇姐来了,还批什么折子!”

“参见陛下。”侍官席地而跪。

姬盈抬手,示意聆春上前,从聆春手中接了卷书,口中说道:“你回座位上去,焕儿。”

“干嘛?”姬子焕翘起嘴唇,“皇姐不是说今日来找我打麻将的?我一早就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不会输得那么惨!”

姬盈拉张椅子坐下:“没门。”

“啊?”

“批你的折子去,”姬子焕耳中姬盈的声音分外无情,“别想偷懒。今天若还像前几日那样进展缓慢,你这个月都别想出雁晴殿的门。”

“啊?”姬子焕傻眼,语调悲痛,“皇姐……”

说好的打麻将呢?

怎么变成了监工啊!

姬子焕别别扭扭地不敢怨言,一步一停地坐回座位。侍官眉开眼笑,忙递上一封新奏折:“殿下……”

姬子焕撇嘴:“念。”

“工部呈上,言及明极殿修缮一事。大黎久未举行殿试,若恩科再开,必将在明极殿接见全国举子。工部左侍郎呈此明极殿修缮更新表,言明此番工程将耗人力银两。殿下可详细一观……”

姬盈端坐于一旁,翻开手中书卷。少顷,问聆春道:“除了这本,还有其他吗?”

“有,”聆春俯身答道,“自建光六年以来,七年间成书十余册,政治、经济、文史、风土均有涉及,琴棋书画四艺也各有一册,只是宫中并无所藏。”

姬盈头痛:“琴棋书画……作这个到底是要干什么……”

聆春将头埋得低了些,并不说话。

“你从前看过这些书吗,聆春?”

聆春听罢,屈膝跪在地上,听夏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姬子焕正批着折子,抬眼便见两个侍女跪在姬盈身前,他在房间的另一头大声道:“皇姐,你们怎么回事?”

“不许分心,”姬盈朝姬子焕的方向喊一声,又对面前侍女道,“唉,起来吧。”

“奴婢万死。”聆春叩头。

“万死什么万死,”姬盈无奈,“我知道了。不怪你们。”

姬盈又拿起一本,翻开书页,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叫道:“聆春。”

“陛下。”

姬盈蘸了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并非大事。你只帮我查查这个人。”

聆春抿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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