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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指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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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在杏色的灯笼皮散发出淡黄的光辉,暖融融地将屋内照亮。垂下的绸幔在夜风中飘拂,宛如春风细柳,飘扬妩媚。

屋中卧床,北柴醉意醺醺地躺着,绝色的面孔在灯下平添几分风情。

“姬蓉......你可知,我梦里有你......”

姬蓉是欣喜的。她眼中的北柴,宛如玉雕一般清高温润,周身缱绻着天庭的薄烟,丝毫没有凡物的特质。

无论初见时,女扮男装手握一把折扇,意有所指地问“姑娘贩卖鱼虾”的她。

还是在她逃亡途中,掀开车帘让她同乘,却始终正襟危坐礼仪端方的她。

亦或是在小小水榭前,从鱼塘窥见天下局势戏说江山的她。

无论哪一个,都充满着凡人无法企及的智慧和谋略,像一本永远不会起皱的书。她怎能,又怎会做梦?还偏偏梦到了她呢?

“你梦到什么?”姬蓉凑近,嗅她芬芳的酒香,“北柴,告诉我,你梦到什么?”

她如此迫切。

北柴却是慢吞吞地,缓缓掀开眼帘,眼尾在烛光下往上翘着,宛如锦鲤闪烁着金粉的尾鳍。她没有回答姬蓉的话,因为在那一刻,眼前的人鱼梦中重叠,让她不得不嗔怒着骂了一声:

“小暴君。”

嚓!

姬蓉心口一响,被砂纸磨出火花——她自现代穿越过去,也是因为这个梦。梦中的她称霸一方,却在权力之下暴戾无常,欲壑难填,将北柴囚禁在一个满是红色垂幔的椒房里,终日欺凌。

那双攥着猩红床单的痉挛的手,那布满爱痕的本该洁白如玉的背,以及,那双充满屈辱和仇恨的眼眸。

北柴也做了这个梦么?

她是否,也梦到了荒淫混乱的椒房,梦到她姬蓉视人命如草芥,为了夺权滥杀无辜呢?

北柴,你不怕我么?

她隐隐担忧。

床中的人俨然在醉意中闭上了眼眸,薄弱的意识在现实和梦境交错的缝隙里挣扎,道出真心:

“有我在......必将替你打下一个盛世。”

噗嚓!

一阵风吹来,将床头的灯笼吹灭,殿中亮亮堂堂,唯只床榻这边暗了下去。似乎风也知道了原委,想一同保守着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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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前朝后宫的局势,皇后被废之后,其党羽魏世安也因刺杀长公主亲信的罪行落马。短短一个月,这个在台面上压制姬蓉的权力结合体轰然坍塌,且都不是由长公主出手,而是皇帝。

皇后——刺杀二公子姬永,刺客被抓个正着。

魏世安——刺杀北柴,通过一支特制的箭羽确定了罪行。

“糊涂啊。”

太子府内,太子姬坤站在一汪池塘前连连摇头,为其生母皇后,以及得力帮手魏世安深深惋惜。

身后,年过半百的太傅杵着拐杖走近,声音浑厚:“殿下以为,皇后娘娘和魏公公此番落难,仅仅是因为他们受累于自身?”

姬坤转身,疑惑地问:“不是吗?”

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名为“文差(chai)”,多年来一直培育太子,企图让他来日成为一代明君。可他见太子竟然如此懵懂,于是失望地摇头,道出背后的罗网:

“娘娘戕害二公子,的确走错了棋。但她一向如此统治后宫,这些事做起来得心应手,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早已做到下手时神不知,鬼不觉。为何她要在下毒之后,大张旗鼓地在皇宫禁院派刺客去追杀二公子?而这刺客,偏偏连一个孩子都杀不死,偏偏被长公主二人撞见?”

姬坤的眼珠子一震,“老师您是说......当晚的刺客,其实是姬蓉的人?”

文差嗯了一声,“亦或者,她破解了刺客的密语,假传娘娘的命令,让他们在那日行刺二公子。”

姬坤害怕:“如果真是这样,那姬蓉她......”

苍老的眼睛渐渐皱起,眺望着远方的一团乌云,“不止。魏世安行刺北柴,多半也是察觉出皇后被废的端倪,认为北柴这人不简单,必须除之而后快。魏世安手下的箭士你见识过,箭法之精准,何以射中人之后毫发无损?”

姬坤纠正:“不,北柴当日命悬一线。姬蓉还去宫里请了徐太医,诊治后也说苏醒与否只能看天意。否则,魏公公伺候了父皇三十多年,父皇也不会如此动怒,真要杀他。”

天边的乌云渐渐扩大,遮蔽了半天的天色,文差叹气:“你可知,徐太医来自何方?”

姬坤一愣:“不知。”

“徐太医来自三山城。三山城的守将和城官皆是出于长公主生母的家族,而姬蓉是张氏一族这一代唯一的血脉。你认为,买通徐太医,做点欺上瞒下的勾当,难么?”

姬坤迟疑许久,将太傅的话翻来覆去地想,终于颤巍巍地捋清了思路:

“也就是说......姬蓉早就知道母后要对二弟下手,也早就知道,魏公公会刺杀北柴,所以,北柴当日在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软甲,箭士虽然射中,但根本没有伤到她。姬蓉再跑去父皇跟前哭诉,父皇一怒之下,也抓了魏公公......”

愚钝的太子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太傅不知是欣慰还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绝望,沧桑的眼睛缓缓合上。

“长公主和北柴,来者不善......而她们下一步要解决的,殿下以为是谁?”

咔!

池塘的锦鲤跃到空中,落下时发出咚咚的声响,却像有只手从背后拧断了姬坤的脊梁骨,咔咔作响。

“老师!”他拱手,腰弯到与地面平行,“请老师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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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时候,当一个女人开始掌权并且逐渐威胁到男人时,毁灭她的方式有两种。

一,污她清白。尤其对付那些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这一招百试不爽。都不用真的做什么,只用搬弄几句口舌,说这姑娘跟某某家丁有一腿,说她某天出游时在郊外失踪了几日,说她参加亲宴时跟某某表哥私下去了后院。那么,所有的男人,更让人心寒的,甚至是女人也会远离她。而掌权之人想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人是最基本的单位,一旦没了人,便会孤木难支,逐渐被权力吞噬。

二,成亲。一旦成了亲,女人便彻底沦为相夫教子的工具,纵然她对权力和地位有滔天的野心,怀孕、妊娠,种种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时候,随时可能伸出一只脚,将她们彻底踹进去。故而,她们只能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沦为工具,千方百计地讨丈夫欢心。

姬蓉是长公主,第一种方式行不通。那么,他们便选择了第二种。

“蓉儿,太傅的三子与你年龄相仿,又是嫡出。文家呢也是书香世家,名门望族。朕瞧着你们甚是般配,便答应了太傅的请婚,将你指给他的三子,文叔远。”

皇帝每月中旬会召见姬蓉一次。但这次,说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姬蓉万万不肯:“父皇,我与文叔远从未相识,何况,女儿一心想为父皇分忧,没有成亲的打算。”

皇帝不怎么高兴:“荒唐。你如今岁有二十,四公主比你小四岁,如今身孕都有了。”

“女儿愚钝,不会相夫教子,无法跟四妹妹相比。”

“那就去学。你如今年纪大了,又出去打过仗,现下哪个好男儿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好不容易太傅有心,你要是错过了这个庙,来日追悔莫及!”

好说歹说,最后皇帝已经怒到几乎摔杯,让太监将姬蓉赶了出去。这次父女之间的争辩才落下帷幕。

回府后,姬蓉对几人说起这事,意图找寻对策。

卫杉勃然大怒,“这分明就是想控制殿下!太傅跟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让他儿子跟你成亲,就是想瓦解你的势力,顺带找个人监视你,让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真是下贱!”

箭士姜兰同意她的说法:“从前,魏世安也说过,公主殿下是太子来日登基最大的障碍。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对付公主。之前公主出征,他们极力举荐,就是想公主战死沙场。”

婢女长安忧心忡忡:“如此看来,这亲是万万不能结的。”

姬蓉扶着粗石圆桌的边缘,心口仿佛罩着乌云,闷着喘不上气。少倾,她看向北柴,企图抓住悬崖边的这根救命稻草:

“北柴,你怎么看?”

不想,北柴却轻飘飘摇着她的玉折扇,道:“这是件好事,公主应该答应下来。”

哧!

利刃刺入心窝,最柔软的地方被化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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