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璟!”江晏书惊呼了一声。
她不知道沈怀璟为何突然做出此举,还没等她细想脚腕上中的毒就开始发作,她也晕了过去。
似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她的整个头都混沌又疼痛,一直有人在她的梦中发出呜呜呜的哭声,让她的头更加的痛了。
一块小石子砸在了她的身上,她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在阴暗昏沉的地牢里,只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面前。
又一块石子砸了过来,正中她的脑门中心,
“啧,好痛!”她愤怒看向石头抛过来的方向。
沈怀璟懒洋洋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江五你还要睡到什么时侯?”
江晏书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想起晕倒之前被沈怀璟暗算的事情,气不打一出来,忍着脚腕的疼痛走上前去一把揪住沈怀璟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暗算我。” 江晏书恨不得现在就杀死他。
沈怀璟“嘶”了一声,虽然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微笑但眉头却是紧锁的,脑袋无力的垂在一边,好像在忍受某种无法承受的剧痛。
江晏书这才想起在她闭眼的那一刻,沈怀璟疯了一般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明明那是心脏的位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不成他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吗?
江晏书把他摁在墙上,就要去扯他领子看个究竟。
“江五,你不要耍流氓。”沈怀璟虚弱的靠在墙上,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闭嘴!”她道。
江晏书三下五除二的就强行把他的领口全都扯开了,只见他白皙的胸膛袒露在她的面前,上面赫然有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很深,方才被她一阵拉扯又开始渗出血。
“你难不成是妖怪?”江晏书百思不得其解,人怎么能在被刺中心脏后还好端端活着?
沈怀璟听到江晏书这个问题后笑了起来,却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江晏书本就讨厌沈怀璟,如今他这般故作玄虚,实在让她恼火,她把手狠狠摁在他伤口的位置,又问了一遍:“说!”
沈怀璟的微笑因为疼痛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可他只是注视着江晏书一言不发。
江晏书松开了手,现在她与沈怀璟同处地牢之中,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杀死他对自己没好处。
“舍不得了?”沈怀璟把衣服合拢,擦了擦嘴角的血,挑眉问道。
“你伤口很深,如果得不到救治,你早晚都要死,我何必脏了我的手。”江晏书不去理会他,坐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江五,你这样聪明,应该能明白我此次这么做的用意,为何还要生气?”
其实方才她睁眼发现自己安好无事就已经猜到了,昨天与沈怀璟在房间里互相残杀本就是沈怀璟计划好的一出戏。
竹隐此人最喜欢玩弄人心,这次为人解答问题忽然提高了解答问题的报酬肯定是察觉到了其中有人不对劲,
沈怀璟先去找竹隐得知必须杀掉她,就能料到她之后可能也会被要求杀掉他。
竹隐大概是觉得他们二人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花最少代价拿下他们的计策便是离间他们二人,让他们互相残杀,待他们耗尽力气遍体鳞伤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沈怀璟将计就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玉玺碎片。
这几天下来,他们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并没有玉玺碎片,而魏羽又消失在了竹隐房间的位置,那么很有可能竹隐房间附近有暗室,碎片或许就在竹隐房间附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便就这样与江晏书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好戏。
只是这戏的代价似乎也太大了一些,她的脚一瘸一拐,沈怀璟虚弱无力,这样的情况究竟如何才能找碎片?
这招太险了,她本可以杀了沈怀璟安然无恙下山去,可是沈怀璟偏偏把她一同拉扯进这样的险境中,
她又怎能不生气?
“呜呜呜呜呜呜。”
她正思索着,恼人的哭声又一次传来。
江晏书这才想起来,这地牢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扭头一看,只见魏羽蓬头垢面的坐在那里,哪还有之前那副贵公子的气派,现在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
沈怀璟开口道:“多年前太府卿贪污的旧案又被皇上翻出来要重新彻查,而太府卿贪污的钱有一大部分去了谁的口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太府卿只要一开口,就做实了那位贪污共犯的嫌疑。”
江晏书很清楚沈怀璟说的那个人是太尉周抻则,之所以竹隐这次把魏羽关在这里,很可能是想拿魏羽这个魏家独苗的性命威胁太府卿闭嘴。
她并不关心魏羽的死活,她走上前去踢了还在哭的魏羽一脚,对他道:“你可有为洛芝求到药方?”
魏羽摇头,愤怒的盯着她。
江晏书并不相信他,“快拿出来,如若不拿出来我只好亲自来找了。”
见她伸手就要去掏他的衣兜,他马上就把衣兜的纸条拿出来塞进嘴里,眼看着就要吞下去。
江晏书一个眼疾手快就把他的下巴给卸掉了,把那张粘着口水的纸条在魏羽的衣服上蹭了蹭放回了自己的衣兜里。
魏羽啊啊啊的一边叫一边惊恐的在地牢里四处乱跑,一个不留意绊倒在墙角半躺着的沈怀璟身边,口水四处横流,沈怀璟马上爬起来,嫌弃的看了魏羽一眼后坐到了江晏书身边。
“江五,你做什么事情我无所谓,但你能不能把事情做干净一些?”
江晏书白了沈怀璟一眼后,一个手刀劈在了魏羽的后颈处,他们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现在你可以坐回去了。”江晏书指了指对面。
沈怀璟却好似听不见一般,嚷嚷着伤口太疼,怎么也不肯动了。
地牢里暗无天日,他们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很快江晏书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很饿,精神状态也很差,
终于,听到走廊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江晏书本以为是给他们来送饭的,却见竹隐带着几个打手,他们拿着刑具,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竹隐一改之前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狠戾的看着他们二人,威胁道:“现在你们二人落入了老夫手中就休想逃走,还不快快坦白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不坦白呢?”沈怀璟不以为意道。
“那恐怕你们就要尝尝这些刑具的滋味了。”
江晏书看向那些恐怖得刑具,但凡只要用上一样人就会废掉,更别说她和沈怀璟都受了伤。
她朝沈怀璟投去一个‘接下来该怎么办?’的眼神,沈怀璟依旧是那副不着急的样子,回了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给气晕过去。
她稳住心神朝竹隐道:“听说竹隐居士棋艺天下第一,你敢不敢和我下一局棋,以玉玺碎片作为赌注,如果我赢了你不仅要放我们离开还要把玉玺碎片给我们,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并自愿让你取走我们的性命。”
竹隐听到她的话,不屑的笑了笑,“老夫为什么要费力和你下棋,你清不清楚你现在什么处境,还要和老夫做赌?”
江晏书仰头哈哈大笑对着竹隐嘲讽道:“果然,关于你棋艺高绝的传言都是假的,你也不过是一个自诩聪明的平庸之辈罢了,居然连和我一个普通人下棋都不敢,真是心虚极了。”
她看过太多的聪明人,她知道他们的弱点就是太过于在乎自己的颜面,
竹隐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这些年来关于他故作聪明实则愚蠢的传言确实有很多,江晏书今天把此事提了出来让他觉得胸口有一股恶气。
“呵,赌就赌,待老夫把棋盘取来。” 说完竹隐就转身离去。
沈怀璟对江晏书道:“你棋艺虽好,但是竹隐的棋艺的确高绝,这世上并没有人能胜过他。”
江晏书却道:“莫慌,且试上一试。”
只过了一会竹隐就把棋盘给拿了过来,他得意的笑了笑,对着江晏书道:“请。”
江晏书不慌不乱的在棋盘下落下棋子,
沈怀璟在旁边观战,二人的棋子一开始就在棋盘上呈现出一股剑拔弩张的趋势,但下了几局之后他便深深的感受到了竹隐棋艺的高深莫测,
他看出来江晏书的棋子并没有太多胜算,这几局也不过是在勉力支撑罢了。
但江晏书却并没有惊慌失色,反而继续云淡风轻的下着棋子,
胜算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再下下去恐怕就要输了,沈怀璟皱起了眉头。
这次恐怕是悬了,
就在此刻,江晏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她抬手的那个瞬间棋盘被掀翻在了地上,棋子散落了一起。
江晏书诚恳地道歉道:“糟糕,棋盘打翻了,恐怕今日是分不出输赢了。”
竹隐气急败坏道:“什么?你明明是故意的!”
江晏书却赖皮道:“我方才颇具胜算,我为何要打翻棋盘?”
“胡说八道!”竹隐对身后的打手道,“你们几个过来,给他们两个用刑,看他们两个还老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