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桃子，我说一句话他们就挑一百个错处。”
“你看他们的样子，都恨不得把我吃了，还是桃子好，只有桃子替我说话。”
云景澄一到馆驿就朝桃净扑了过来，桃净立刻俯身行礼。
“殿下能力非凡，今日若没有殿下，怕是我们都成了今晚接风宴的菜品了。”
云景澄收住了往过跑的脚步，慢慢走近桃净歪头盯着他的眼睛道。
“桃子，你的眼睛好漂亮哎，比我见过的最美的花都好看。”
桃净又往下弯了弯腰。
“谢殿下夸奖。”
“桃子！你在干什么？”
云景澄用手指卷了卷桃净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但桃净还是无动于衷，云景澄看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手也慢慢松开了。
“桃子…我从莱越送的礼物中挑了几颗宝石，我去给你寻来。”
说罢，云景澄转身离开。
「感觉他好可怜哎，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突然降到冰点的氛围让系统机械毛都炸了起来。
透过桃净的视线看着独自离开的九皇子，系统的心都颤了颤，它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心疼。
「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表现。」
桃净收了行礼的动作，抚平被云景华卷出来的衣褶。
「他才十七岁，他觉得我漂亮，有趣，是一个合格的新乐子。」
「他会希望看到我的所有反应。」
系统没理解桃净的意思，模拟出短路的电流声让桃净再解释一下。
「他厌恶一成不变的生活，赶路的日子虽然苦，但他很喜欢，不然不会在那么难受的时候去注意当天的行程。」
「所有人都在为他服务，他不需要逼着自己去适应环境。」
「他喜欢体验新鲜事物，他不爱吃酸果子，但不能没有吃过，他不喜欢骑马，但不能没有骑过，他不喜欢和那些朝臣打交道，但他的表现十全十美。」
系统还是有些发愣，过载的数据产生了许多冗余。
「他年纪太小了，爱玩儿也情有可原，没有定性，但又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和责任心，这和你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系统，你觉得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能吃不到一颗酸果子？」
「皇室的教育会缺少骑射？能在皇室那种环境中厮杀出来的孩子，会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加天真，亲人？」
系统数据里闪过的心疼被它从数据流里扣了出来，数据重新正常运行。
「所以可爱娇贵的小皇子是假的？」
系统心里将这些数据团吧团吧当了能量。
「他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那么他的新乐子就是我，他的表现因我的态度而改变。」
「他将自己的行为都计算在内，如果我靠着上位者的纵容和依赖为非作歹，那我就会成为下一个马儿和刀剑。」
系统将云景澄的性格记录在数据库里，又好奇地问自家宿主。
「所以你要和他划清界限？」
桃净在附近找了一棵树倚了上去。
「当然不会，我要是规规矩矩死板无趣，也会让他失去兴趣。」
「既然他希望我能做出正向的反馈，那就表演给他看好了，自以为是的小皇子还挺可爱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待会儿他肯定会来装可怜，然后期待我的表现。」
「你要怎么表现？」
「……大概是妥协？」
桃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恭敬地跪在屋内陪小孩儿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戏码。
桃净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让他难过了，之后一定不再自以为是。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不许再那样说话，也不许跪了，你见我不必行礼。”
云景澄没去扶跪在地上的桃净，而是跑过去挨着他席地而坐，笑嘻嘻地拿起挂在腰间的袋子。
袋子里各种宝石随意地堆叠在一起，也不管会不会划伤那一个个价值连城的珍宝，他一股脑将所有东西倒在地上。
几颗珍珠从一堆珠宝中滚了出来，桃净伸手拦住一颗滚远的珍珠。
云景澄看到桃净手里的珍珠，眼睛就像打了高光。
“桃子桃子，这个好漂亮。”
透着粉光的珍珠在桃净手里温温柔柔地趴伏着。
“桃子，这个你一定要戴，我去找人给它装饰一下。”
云景澄拿着珍珠在桃净身上各处比划，觉着哪哪儿都顺眼。
“桃子，它简直是为你而生的。”
云景澄没去管剩下那一堆或许价值更高的宝石，又随手捡了几颗四散的珍珠，一起装在了他带来的袋子里。
沉迷于装扮桃净的云景澄包圆儿了桃净的衣服首饰。
「奇迹桃桃好玩儿吗？现在至少三个人玩儿过这个游戏了，我来找你填一下回访问卷。」
系统没眼看这荒谬的一幕，十几岁的小孩儿在二十五岁的宿主身上比比划划。
桃净调整了一下跪坐的姿势，任由云景澄又换了发簪在他头上试戴。
「他们玩儿得开不开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南咸、北淮和莱越都没给我发工资，要是没几个财大气粗的玩家，我就要裸奔了。」
「你…文雅一点，云景华不是给你带钱了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吃老本吗？我要在这边住很久，钱花光怎么办？」
「强词夺理，我不和你犟了，你这边任务暂时没什么进展的可能，我先待机了，有数值变化我会播报的，有什么事就喊我，宿主拜拜。」
「拜…拜？」
还没等桃净说话，滋啦的关机声让他的脑子里彻底安静了。
但身边的云景澄还在一个劲儿地说话。
“桃子，这几个发簪喜欢吗？我觉得都不太好看哎，我再去给你找些发带，但发带又不太结实，容易散。”
桃净的头发被云景澄散开，垂落在地几乎将桃净整个人裹住。
素雅的玉簪在发间显得过分孱弱，华丽的发饰又让人在看到桃净的脸时有一种相冲的违和。
“不过我看他们这边有很多发链和额饰，虽多为女子佩戴，但桃子戴一定好看。”
“多谢殿下为我挂心，我从北淮带了发簪和发带，若殿下想看，我现在就去取来。”
云景澄拿了一支青色的发簪将桃净的头发全收了起来，将落在衣摆上的珠宝挥开。
“不用了，就这样吧，在我带新的发饰来之前先用这个。”
“多谢殿下。”
“嗯，咱们去吃东西吧，今天晚上宴会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中午要吃得饱些。”
云景澄叫下属送来吃食，饭后直接在桃净的房间里休息。
重新恢复之前相处模式的两人又开始天南海北地聊天。
聊莱越街上的新奇玩意儿，聊朝上哪个老匹夫不像好人，聊这儿的气温，环境和差别较大的口音。
直到云景澄眼皮开始打颤，撑不住睡着后，只剩下桃净一个人。
他帮云景澄调整了舒服的睡姿，给他盖了一床薄被，轻手轻脚地回到外间。
将被云景澄扯得难受的头发重新挽了一下，又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之后找了个匣子装起来。
门外有侍从守着，桃净也没出去，从抽屉里取了笔墨，写信向云景华报平安。
随行的队伍有云景华的人，但桃净还没联系过他。
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桃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的桃子比昨天更大了些。
翻出云景华给他准备的各种衣服发冠和一些小玩意儿，一一清点后找了个大箱子全部锁了进去。
“没有电子产品的日子真难受啊。”
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难以辨认的莱越字体和通篇没什么情节的游记让桃净有一种自己这辈子到头了的感觉。
越发规律的夜间作息也让他没有一点睡意。
云景华说得不错，莱越确实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但能让桃净提起兴趣买来把玩的少之又少。
……
“陛下，南咸气候特殊，现在天气还好，再过些时日湿热多雨，再加上药物补给不足，伤员增多，若发生疫病，我方战力必大打折扣。”
“还请陛下下令，沿路设立补给站，向民间药商征收药材。”
“报！陛下，南咸趁夜突袭，沈将军早有准备，重创南咸。”
“陛下，臣夜观天象，南咸近日必天降雹灾，南咸气数将尽。”
“回禀陛下，边境伤亡人数已尽数报回，具体人员已登记在册，待战后统一报回各地。”
“陛下，第二批粮草已尽数运往边境，目前国库充足，各地征粮效果较好。”
一封封战报送回皇城，战争局势一片利好。
虽然南咸地势较好，易守难攻，但领军之人急于求成，反而给了北淮机会。
沈将军与魏统领虽然时常意见相左，但大体上都没什么错漏，反而事事准备周全。
朝堂上萎靡不振的官员如今也各个精神抖擞。
单是云景华桌上的奏折都堆了半人高。
“殿下，周睿诚送出的两封密信都被我们截下了。”
“嗯，将那封送往莱越的给周贵妃送去。”
“将这封信给他寄回去。”
云景华在信封内放了一颗浅蓝色的扣子，用蜡液封住。
“是，属下告退。”
“等等，景澄那边怎么样了？”
“九皇子大概会先南咸的丞相一步到达封邑，具体消息还未传回，这是武末记录的具体情况。”
“记录留下，你下去吧。”
“是，殿下。”
厚厚的一摞纸比当初萧净的生平还要多，将一路的情形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
“我看这武末该改个名字，叫文先算了。”
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已经飘起了水雾，本来清晰可见的院子像是被裱在了画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