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校的贴吧,都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什么校花校草选拔啊,哪个谁谁和哪个谁谁在谈恋爱啊,哪个老师有几个初恋啊,什么的,简直是小儿科。
就比如四中的贴吧,除了校内的趣闻逸事,隔壁几所学校花边新闻早被扒了个底朝天。
而江辰也是通过贴吧,知道了不少其他学校的学霸学神高材生。
对于“林迟俞”这个名字,江辰之前并没有什么印象,直到上次期中考试结束后,他逛了一圈贴吧才知道那个与白星宇并肩成为那次数学成绩唯二满分的另一位,也就是眼前这位叫林迟俞的省高学生。
林迟俞,省高高二著名的学神校草,特别网文小说的“高冷学神”人设,省高不少学生评价他为——九亿少女的梦。
江辰:就这?说的好像谁还不是一个校草兼学霸似的。
对自己的人设以及定位,从小就十分清楚的江辰同学来说,简直不屑一顾。
看到这些相关内容的介绍,江辰就突然想起来了他们初中时的一些事。
东方中学,位于江宁市的东部地域,名字是起得随意了一点,但历年来的中考成绩却在江宁市排一。
如果不出现什什么意外的话,全市中考成绩前三十名,它一校就能吞掉二十几个。
白星宇、江辰和程嘉砚都是来自东方中学里最好的班级——圆梦冲刺班。
他们三位也是去年六月份的中考成绩市前三。
江辰还记得初三上学期刚开学所发生的一件事,说是当时同年级的某个快班转来了一个新学生,长得还贼帅,又是初三时转学来的,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关注。
当时的“圆梦冲刺班”忙着准备保送考试,对于类似的校园新闻,根本就不予理会。
东方中学是江宁市最有名气的初中,无论中考成绩,还是保送考试成绩,都是一骑绝尘。
一百五十个保送名额,东方中学几乎能占掉一半,其中最给力的就是“圆梦冲刺班”,全班四十名学生基本全部进入保送名单,就算不全,但也不会超过五个。
那一次保送考试,“圆梦冲刺班”依旧稳定发挥,全班学生进入保送名额单,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就那位刚转来不久的转校生,在此次考试中斩获了第二名,这人叫林迟俞。
不过这事也就闹了一两天,初三的繁忙生活一下子就让他们把这事抛之脑后。
但这事还是深深地伤到了某人脆弱的心灵。
身为这一届学生中的“霸榜三巨头”之一的程嘉砚,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成绩落到了第四名,这还不是最气人的部分。
第三名的江辰比自己高一分,第二名的林迟俞比江辰高一分,第一名的白星宇比林迟俞高一分。
这连连看似的分数,搁这侮辱谁呢!
伤心欲绝的程嘉砚,当晚就拉上了“榜一”和“榜三”陪他喝去大排档,喝酒解忧。
程嘉砚在菜还没上齐前,就已经闷了两瓶,而白星宇和江辰是一滴不敢沾,生怕一会儿他们仨全醉了,直接全部躺大马路上。
程嘉砚是边喝边哭诉:“你们仨,一个比一个高一分,跟连连看的,要侮辱人,也不带这样侮辱的。
你们知道我看到排名和分数时,是什么心情吗?
我就仿佛是听见你们仨在集体嘲讽:哟,这不是只差一分就入前三甲的程小砚吗?
但凡你们都比我高个七八分,我都不至于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明明昔日里的前三甲是我们仨,结果到头来被踢出去的却只是我一人。
呜呜呜,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只见程嘉砚颤颤微微竖起三根手指,“我,程嘉砚,在此立誓,与那姓林的有‘夺名次之恨’,此生与其不共戴天!”
白星宇:……
江辰:……
在程嘉砚灌完了第五瓶酒后,白星宇和江辰直接一人一边,把人给架了起来。
“别喝了,为了这么一个臭男人不值当!”白星宇如是劝道。
江辰冲着前台大喊:“服务员,买单!”
二人合力把这醉鬼架出了大排档,然后白星宇打电话给自家司机,让他来接他们。
在司机到来之前,程嘉砚一把抱住边上的路灯杆,而白星宇和江辰则放开了他,静静地看着他作妖。
只见程嘉砚抱着路灯杆,醉意满满的脸却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然后突然说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弃保,我要参加中考,我就不信我拿不到前三!”
白星宇和江辰以为那不过是他的酒后胡言罢了,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两天后他真的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听完他要放弃保送后,一脸的惊讶,连忙寻问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班主任:“这个机会是你凭努力得来的,老师也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能不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呢?”
然后程嘉砚一脸认真地说:“因为我这次不在前三名之内。”
班主任被他惊世骇俗的理由给震惊住了。
班主任:一个学生因为成绩没有进 入前三,而放弃保送资格,身为班主任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说实话,这位班主任想抽人,但最后还是因为出于对学生想法保持尊重的原则,同意了程嘉砚的申请。
白星宇和江辰见程嘉砚居然玩真的,俩人思来想去一天,觉得自己就这样把好兄弟给丢下,实在是有些不厚道,因此二人一合计,决定都留下来陪程嘉砚。
况且现在距离中考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只要接下来的复习时间里不松懈,而且中考试题的难度明显就保送考试的难度要低,所以,中考对他们仨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
身为“圆梦冲刺班”的班主任,看着桌子上那三张放弃保送资格的申请书,已经心里头默念了一百零八次。
“莫生气,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学生想法很重要,身为老师要尊重。”
这才堪堪止住了掀桌的冲动。
这位班主任要不是知道他们仨是铁哥们,差点就要怀疑他们是为爱参加中考了。
后来班主任将这事反馈给了校领导层面,最终一致决定尊重学生的选择。
因为初三下学期一开学,“圆梦冲刺班”就直接原地解散了,他们仨则被塞到了一个普通快班,而另一边也因为他们三个的退出,林迟俞顺理成章地成了那次保送考试的第一名。
面对这个结果,程嘉砚冷笑地说:“要不是咱们仨退出,哪里轮得到这家伙上位。”
去年的中考结果并没有让人很意外,白星宇、江辰和程嘉砚包揽市前三甲。
出成绩的当天晚上,三人开酒庆祝,其中最兴奋的便是程嘉程,“爽!你俩是不知道啊,住我家隔壁那家伙,一见我中考结束,马上就跑来向我哭诉,说是他们保送生的暑假只有20天,哈哈哈……真是逗死我了,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放弃了那个所谓的保送,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对了,还有那个姓林的,估计是八辈这子也想不到会是种结果,简直大快人心!”
白星宇和江辰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一年多之前,程嘉砚对林迟俞还成天喊打喊杀的,怎么现在都交上朋友了,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服务员把菜单给了程嘉砚,他迅速点了几个菜,接着到选饮料时,他刚想要叫一打啤酒,结果林迟俞却冷冷道:“不许点酒。”
然后白星宇和江辰就像是瞧见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聚一次,就不能……”
活没说完,林迟俞就冷冷地瞥了一眼,程嘉砚也只好放弃点酒的念头,“不点就不点么,凶什么凶。”
白星宇和江辰:……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在吃饭过程中,林迟俞一句话也不说,而与之相反的,程嘉砚因为见到老同学而兴奋,话匣子是收都收不住。
白星宇虽然也聊天,但他一心二用,发现他和江辰跟程嘉砚聊得越欢,林迟俞的眉头就皱上一分。
估计是受不了,于是中途借口去了趟厕所。
林迟俞在厕所里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又想到了刚才程嘉程与别人相谈甚欢的场景,然后一脸烦躁地把烟给掐了。
他走到洗手台洗手,这时他旁边的洗手台来了一人,“不就跟老同学说了几句话,用得着这么护食?”
林迟俞没有理会白星宇,而白星宇却并不在意他理不理会。
“你这控制欲,隔着几百米我都能感受到,也不知道砚台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林迟俞没有回答白星宇的问题,而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许叫他的外号。”
白星宇不以为然道:“初中时,他还叫我‘小宇子’,叫江辰‘辰光水笔’呢。
叫我是太监,叫江辰是水笔,我们叫他砚台已经是客气了。”
言外之意,你谁啊,什么身份就掺和我们仨的关系。
林迟俞自知理亏,“对不起,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他也不是故意的。”
白星宇:……???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在林迟俞来看,一个人的外号只有与其关系较亲近的人才能叫,别人叫就代表着冒犯。
“砚台”这个外号连他都没叫过多少次,哪怕知道白星宇是程嘉砚的老朋友,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加上程嘉砚给白星宇的外号,给一个大男人取个太监外号,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仅凭以上两点,林迟俞觉得自己替程嘉砚向白星宇道歉,是一件十分合情合理的事。
白星宇觉得这货的脑回路真的不是一般的清奇,暗讽的话有必要明说吗?
白星宇“啧”了一声,于是戏谑地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人家给勾搭到手的。”
白星宇讽刺完,便想转身潇洒离去,而背后的林迟俞却很冷静地说:“他没有对象,我也没有对象。
我无需对谁负责,他也一样。
我有权利去追求我所喜欢的东西,所喜欢的人,所以并不存在勾搭一说,都是我情他愿的。”
“你情他愿?”
白星宇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某种笑话,“可你却不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刚才想喝酒,而你却不允许。”
“喜欢不等于纵容。”
林迟俞的话依旧十分理性,理性得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纵容?”
白星宇直视着林迟俞的双眸,却只觉得他很冷静很理性。
林迟俞:“喜欢一个人,不代表是无条件地纵容他。这不是在爱他,这是在害他。”
白星宇冷笑了一声,“那难道喜欢一个人,就可以毫无下限地去控制他,去占有他吗?林迟俞,你的动机从头到尾都是不纯良的。”
林迟俞没有反驳,“我承认,我对他的想法从来都不纯洁。
我甚至有几次差点发疯,疯到想把他绑起来,然后锁到一个只有我能看见他的地方。难道你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林迟俞的话如同一只巨手,紧紧地扼住了看到白星宇的喉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林迟俞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疯狂闪过,“你疯了。”
林迟俞直视着白星宇,“我早就疯了,你也是。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看得出你内心的渴望,你也想完全占有他是不是?
我知道你的骨子里藏着跟我一样的疯劲,不过你为了他,不断地在压制罢了。
但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释放一下呢,你这样压制着,不累么?”
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对啊,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自己有过这些想法么?有过的。
他曾无数次梦见类似的场面:纤细的双手,被蒙着的双眼,之后便是江辰不断低喘的声音,而他自己的内心也会因此而得到极大的满足。
唯一难受的是,每次梦醒都会发现自己梦遗,同时那里也会特别难受。
白星宇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某个地方已经起了生理反应,同时他的额头和后背也蒙上了一层细汗。
他连着做了十个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了那股来自他骨子里的冲动。
他抬眼看向林迟俞,发现他再也不是面无表情,而是露出了一抹戏谑的微笑,仿佛是在说:看,你和我一样,都有觊觎他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