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中心城作为第一站并非偶然。

星辰实验室的量子隔离装置、极为友好的超级英雄支持率、以及——最关键的是——这里没有会让氪星领主产生“净化冲动”的极端罪犯。

无赖帮虽然闹腾，但比起哥谭阿卡姆里那些把犯罪当艺术的疯子，他们简直能竞选模范市民。

其实亡魂之乡海滨城才是真正的零犯罪率，但它并不在其他人可以踏足的范围，那是群哈尔单推。

星辰实验室的休息区被柔和的蓝光笼罩，乔·艾尔端坐在沙发上，制服的白色纹路在灯光下流转。

他完美得不像真实存在。雕塑般的轮廓，冰蓝色的眼眸，连发丝都仿佛经过精确计算般恰到好处。

这种超越人类认知的美貌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钢骨站在三米外的安全距离，例行检查网络和服务区，顺便调试实验参数和计算装甲和人体适配率。同时，他机械面庞完美地维持着扑克脸。

但乔能听到对方体内冷却系统微妙的转速变化，能嗅到空气中突然增加的静电离子，维克多绝对有在分心观察他吧。

钢骨其实对这个超人之子好奇得要命，但是盯着人家看又不礼貌，他虽然对高冷的乔有点敬畏，但没怎么恐惧。

因为善良的克拉克珠玉在前，其他人很难把氪星人和邪恶联合在一起。

“酥皮！”

突如其来的欢快嗓音打破了实验室安静的氛围。

夜翼以一个完美的后空翻落在两人之间，多米诺面具也遮不住他灿烂的笑容。

迪克他还在和布鲁斯闹矛盾呢，当然不可能求蝙蝠侠带他见克拉克，但为了超人狐狐，他可以顶沃利的班。

“嗷嗷！”

被魔法变成狐狸形态的氪星人精准地扑进夜翼怀里，毛茸茸的尾巴欢快地摇成了螺旋桨。

它用湿润的鼻尖亲昵地蹭着迪克的下巴，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声，完全看不出曾经是那个令宇宙震颤的钢铁之子。

“这就是幸……幸福……”

迪克整个人都飘起了小花，几乎都被具象化的粉色泡泡包围。他将脸埋进克拉克柔软的肚子上，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

不知为何，这个蝙蝠的孩子抱着克拉克傻笑的模样，让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那种感觉就像看到有人用圣器当狗碗，既荒谬又令人不悦。

乔打量着眼前这个过分热情的年轻人，眉毛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在中城，来监管他的超英却不是闪电侠。

果然，布鲁斯·韦恩绝不会让他轻易接触极速者，这才是符合常理的事情。

“你好，我是夜翼！”迪克伸出手。

“嗯。”乔的回应简短，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吝于给予。

他的目光在迪克和超人狐之间短暂停留，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乔能想象出，如果自己此刻对夜翼表现出哪怕一丝敌意，那只毛茸茸的狐狸会立刻炸开尾巴，急得嗷嗷直叫。

呵，黑色的蝙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乔并不打算攻击任何地球英雄，他自认情绪稳定，目标明确。

蝙蝠侠的计划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试图用鲜花取悦神明——天真、无谓，却又带着一丝可笑的可爱。

……罢了。

他微微眯起眼，这群稚嫩的超英，尚且不值得他真正动怒。就让他们继续这样小心翼翼地试探吧，反正——

乔也不过是觉得，沙砾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而已。

第二天是亚特兰蒂斯。

“氪星的子民，欢迎。”海王冷静地说。

亚瑟指派了加斯作为向导，毕竟国王和王后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当然，奥姆还是“恰好”安排了几名精锐远远跟随。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把整个王城的守卫都堆上去，在氪星人手里也撑不过五分钟。

乔很虚弱，可谁都不想亲自实验一下氪星人的虚弱是几成力。

海面之上，夜翼正盘腿坐在瞭望塔甲板，怀里蜷着一团黑色毛球。

“公主说你可以去看海底监控，但不能下水，”迪克用下巴蹭着小狐狸的耳尖，“狐狸不能在深海里呼吸哦！”

克拉克的耳朵突然竖起，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传送门方向。那里随时可能出现戴安娜的身影，或者某个抓着披风的黑暗骑士。

就在它后腿肌肉绷紧，准备冲刺时，迪克突然发出夸张的、刻意的、动人的抽泣声：“原来克拉克更喜欢他们啊……”

这演技放在任何一位演员身上都该被立刻要求回炉重造，但偏偏对某只心软的氪星生物效果拔群。

狐狸瞬间僵住，经过三秒激烈的内心挣扎，它乖乖地把脑袋塞回迪克臂弯里，尾巴却诚实地拍打着地面。

被偏爱的夜翼立刻发出满意的声音。

“超人喜欢我！”

哈尔·乔丹的声音突然插入，这位刚重返地球的绿灯侠正飘在半空，双手抱胸翻着白眼：“我现在分不清你俩谁才是狐狸了。”

说完，他还是没忍住揉了揉超级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

“我以为超人会是萨摩耶呢！”哈尔咧嘴一笑，“不过都是犬科，也没太大差别，哈哈哈！”

“你轻点，”巴里一边说一边打开视频功能，镜头对准远处正在中央公园写生的年轻画家。

画面中的凯尔·雷纳正在描绘纽约的公共花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神奇的人生转折。

“这就是凯尔了，你看，他好年轻。”

应哈尔的恳求，巴里跑过整个纽约，找到还没成为贫穷艺术家的凯尔。

哈尔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露出那种让正义联盟全体成员都会心头一紧的笑容。

“不管了，上吧，第三代绿灯侠！”哈尔捏了个戒指，扔向天空。

“天才，别太欺负人家……”巴里看着戒指降落于凯尔面前。

【欢迎加入绿灯军团】的机械音响起时，年轻画家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整个人就已经被绿光裹挟着腾空而起。

哎？专注于画画的雷纳愣住了，他太惊讶以至于没来得及拒绝。

“啊啊啊啊——放我——下——来——”

这声惨叫随着身影迅速缩小成天边的一个光点，凯尔将去OA接受专门的训练。

巴里叹了口气，以神速力收拾好散落的画具，甚至贴心地给未完成的画作盖上了防尘布。

“克拉克变回来后会不高兴的。”

闪电侠小声嘀咕，但手上还是诚实地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

毕竟这么精彩的“入职仪式”，将来在凯尔的欢送派对上绝对值得循环播放。

第三次轮值的是唐娜·特洛伊。

她像黄金般熠熠生辉，正义而灿烂，简直像是年轻版的神奇女侠。

乔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半秒。

今天，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时，克拉克·肯特终于恢复了人形。

他站在氪星科技仪器的微光中，披风轻扬，仿佛在确认这具身体终于回归原本的模样。

克拉克想起自己是狐狸时干过的蠢事……就忍不住耳尖发红。

希望同事没录太多视频。

乔·艾尔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他原以为克拉克恢复了，意味着自己即将回到孤独堡垒的静默之中，继续那些未完成的氪星数据解析。

“不好意思。”

超人开口，手掌轻轻落在乔的肩膀上。那触感温暖得几乎灼人，就像地球的太阳，永远带着乔无法理解的温度。

“我得离开地球一段时间。”克拉克的语气太过轻松，仿佛只是在讨论一场短暂的周末聚会，而非横跨星系的漫长旅行。

“大家的安排很好。”克拉克笑了笑，“我想，两个人轮流陪着你，应该没问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可以多接触些同龄人。”

……

乔没有反驳。如果这是卡尔·艾尔——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的要求，那么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卡尔前往其他星系收集恒星材料的这段时间里。

乔会留在这颗蔚蓝的星球上，感受这个宇宙所能给予他的一切。

直到地狱蝙蝠战甲的外壳打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