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茸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会好,因为吃完早饭居然可以跟木又笙一起回教室,他觉得好幸福。
早晨来上学走在路上时吹在脸上的风还挺冷的,此刻只剩下舒爽,他高兴地说:“好凉快啊。”
可是周围一些同学都在穿棉衣了,他的声音不算小,成功得来几双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孟梵茸确实有病,他甚至觉得现在好热,还问木又笙热不热,“谁说今年冬天冷的,感觉都不用穿羽绒服。”
木又笙都懒得翻白眼,骂他:“有毛病,等十二月份你最好穿短袖。”
孟梵茸讪讪摸着鼻子,不敢搭话。
两人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开始早读,这是木又笙最晚的一次,对她来说跟迟到差不多,看着孟梵茸无所谓甚至很正常的表情,她气不打一出来,有点怨念,转念一想,在饭堂等他吃完饭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怨不得任何人,她的火气蓦然熄灭。
英语早读,照常前十分钟站着读,最后十分钟如果老师有时间就会默个写。
“木木,你怎么来这么晚?”
喻遥站在座位上,书本挡着整张脸,头低下来跟她说话。
她一身反骨,觉得站着读书是件反人类的行为,所以一个字都不读,有空就逮着人家讲话。
木又笙如实回答:“遇到孟梵茸在食堂吃早饭了。”
“谁?”
“孟梵茸。”
“真假?他六点多还能吃得下早饭啊,就那个大胃口,简直神人。诶不对,重点是他怎么会那么早就去食堂呢,初中以来第一次啊。”
木又笙说不知道,她同样很震惊。
“真是鬼上身了,木木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好奇怪,我真的要让草阿姨带他去喝两杯符水了。”
木又笙淡淡来一句:“迷信要不得。”
“好吧,那我就用榔头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她欣然同意:“不错。”
“我倒要看看等下课他还去不去食堂了。”
喻遥刚说完这话老师就从外面进来,她装模作样动了动嘴巴,糊弄过去。
……
难熬的早读课结束,铃声一打,所有教室的学生蜂拥而出,孟梵茸处变不惊的模样倒像个另类,他整理着书,如看客一般,目送同学们离开。
喻遥站在窗外问他:“真不去了?”
“我吃好了啊。”
“那行吧。”喻遥跟易熙使了个眼色,他俩一起去食堂了。
开玩笑,才吃完不到一个小时他如果还要吃下一顿,那真的跟猪没区别了,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放弃跟木又笙独处的机会。
三班同学都去食堂了,教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孟梵茸就是算到这一点,清晨才那么早来上学,跑到食堂吃了顿早饭,除了太困没什么弊端。
从现在开始到第一节课有较长的休息时间,木又笙就拿了套试卷出来提前做。
孟梵茸看到了问她:“这不是下周写吗?你现在写完了以后怎么办?”
木又笙怀疑望着对方,怀疑他没上过学,“你还担心没试卷做?”
高中什么都缺,最不可能缺的就是试卷。
“有道理。”
孟梵茸不好意思打扰她学习了,心里莫名有也有一股向上冲的劲,所以也拿出卷子写,赵清霜路过教室发现这一幕还夸了他一句:“今天还挺用功嘛,继续保持。”
他窃喜,还想到小说里出现的桥段,几乎每个人都觉得早恋影响学习,他看未必。
但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正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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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经历物理小组的第二轮筛人了,恰逢最近六门小科目排的课越来越多,整个高二的学习氛围还是很浓厚的。
下课出去玩的人也少了,要么在问问题,要么安静趴下来睡觉,后者情况居多,搞得孟梵茸都不敢大声讲话。
他用笔头戳戳木又笙,“有个步骤没搞懂。”
“哪个?”
“昨天晚上试卷第三题。”
木又笙对周围倒下一片很是震惊,有这么困吗?她也不好大声说话,转过去给孟梵茸解答题目的时候用笔代替语言,写在草稿纸上。
孟梵茸光顾着看她写字的动作了,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去,他个子比木又笙高,自然坐下来也比她高,从上面往下看只见其长长的睫毛如羽毛,脸小、高鼻梁,五官单拎出来就极精致,更不要说再加上清雅的气质令人着迷心动。
他心虚地咬着嘴,视线飘忽,直到对方拍了下他的手背,孟梵茸回过神,木又笙带着生气地声音传来:“有在看吗?”
“在看在看。”
他的头凑过去,认真端详纸上过程,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额,这个……为什么这样写?”
“我刚刚讲过了。”木又笙没什么好眼色。
“我没听懂。”
“笨蛋,到底是没听还是没听懂?”
“没听。”他赧然。
正当他以为木又笙会直接转过去时,谁知她从头又讲一遍。
孟梵茸不敢愣神发呆了,睁大眼睛认认真真听她说话。
五分钟后,木又笙讲完,再次问他:“听懂没?”
“听懂了。”孟梵茸双手捧着草稿纸,重新在脑袋里思考过一遍才心满意足。
物理江老师说这是难题了,做不出来的不一定代表你实力差,但是做的出来一定能证明你很聪明,他一边称赞着木又笙好厉害好牛逼,一边为自己担忧。
“木又笙,你说我要是被刷下去怎么办?”
他终于开始正视也许不会完美的结局,产生忧虑,踏上成长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坎坷。
都说少女有心事,少男也有,担心自己配不上喜欢的人,真正为前途这个问题犯愁。
木又笙放下笔,听到他叹气的声音,眉眼也没什么希望,她说:“刷就刷下去。”
“啊?可我不想。”孟梵茸想听安慰的话,而不是残忍的现实。
“既然不想就好好努力。”
“努力过后还不行呢?”
“那你应该感到幸运,和那么多比你厉害的同学共同学习了那么多日子。”
横竖他都是赚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木又笙猜得到他想什么,见对方垂下的眉眼觉得好玩,大发慈悲安慰了一句:“你还是很聪明的。”
“真假?你真这么觉得?”
孟梵茸低头,嘴角上扬,心里一大块空掉的窟窿像被甜丝丝的蜂蜜罐满,心情瞬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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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梵茸担心的考核终于还是来了,定在某个晚自习。
教室很大,正式考试的话老师让大家分开来做,不同于平时学校组织的考试,还算随意,老师也不怕谁作弊,因为这些题目都是他亲手出的,想要上网搜或者请求外援不太可能办得到。
照常一小时,每人的试卷题目顺序还有所不同,可以提前交卷,老师批完后结合平时表现,大概下周会出淘汰名单。
只有真正身处这个环境下,才能感受到压迫感有多强。
木又笙写完就出去了,去小卖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孟梵茸到最后一分钟才交卷,按照约定,他去找木又笙。
“不知道考得如何,好紧张。”
还没走近,木又笙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写完了吗?”
“嗯。”
“那应该问题不大。”
倏然,木又笙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菜饭团,递到孟梵茸面前:“想吃吗?”
“提前庆祝你没被刷下来。”
孟梵茸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如果我被淘汰了,是不是还得吐出来。”
“不要算了。”
木又笙慢悠悠收回手,孟梵茸眼疾手快抢过来,护在怀里,“我要!”
饭团还是热的,他直接打开来吃掉,慢条斯理,一口要嚼十几下。
木又笙站在他旁边都能闻到一股紫菜和米饭的味道,说:“不好吃吗?”
“没有啊。”
“那就快点吃,还要回去上课。”
“你给我的东西我要慢慢吃。”
木又笙习惯他这么说话,也没给予回应,错过孟梵茸眼底的落寞。
回教室的路上,孟梵茸走在她斜后方,小心脏随着木又笙马尾辫摆动的频率,扑通扑通。
他的喜欢呼之欲出,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纯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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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学校举办了运动会,今天体育委员去办公室拿奖品,基本上参加的同学都有份。
孟梵茸当时被赶鸭子上架报了个跳高,啥成绩都没拿到还出了一场丑,总共三次机会,没一次跳过去的,成功垫底,也成功笑到当时看热闹的同学。
跳高项目火热,所以这回学校给每人发了支鲜花作为鼓励,孟梵茸郑重地从体育委员手上接过,一脸认真:“也不枉费我跌了三个大跟头。”
孟梵茸大大方方举着鲜花到位置上,放鼻尖一闻,只有廉价的香水味,他嫌弃皱眉,随意别在耳后,红艳艳的花倒跟这张清俊的脸很配。
体育委员站讲台上报了所有参加比赛的同学的名字,以资鼓励,报到孟梵茸的时候,木又笙还往后看了一眼,准备鼓掌,却对方正在照镜子。
“我漂亮吗?”
孟梵茸欠揍且不要脸的声音响起。
他将镜子放下,木又笙才看到其脸颊边一朵红润的鲜花。
“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