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液体沾染到的地方产生了细微的刺痛感,那不是什么魔族的唾液,而是一种在进食时分泌的消化液。
蓝玉斋抓着茯荼的两根粗糙的角想把这个在自己嘴里分泌消化液的怪物连着他的舌头一起拔走,但茯荼只越来越用力,牙齿没有刺破蓝玉斋的嘴唇,却把它们磨得滚烫,他同时还因为蓝玉斋的手在他角上暴躁摩擦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喟叹,那是一种粘稠的咕噜声。
蓝玉斋呼吸着被身体滚烫的魔族污染过的焦灼的空气,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触感平滑诡异的皮肤在自己身上死命摩擦,和他被药水堆砌出的滑腻身体陷在床单里交缠。
单看蓝玉斋,绝对称得上强壮的男人,但茯荼把他衬托得瘦弱矮小了,他棕黑的皮肤上面道道金色纹路蔓延在隆起凹陷的肌肉上,野兽一样恐怖的力量就蕴含在可怖的皮囊之下,他粗鲁地试图得到更多接触,最终他的爱意化为猫对老鼠的欲望,他想付诸在玉一样的肉身上的全都是腥腻的撕咬和拉扯。
茯荼终于把脑袋从蓝玉斋脸上挪开了,他的舌头伸着,两人的舌头间扯出一条线来,看得蓝玉斋比刚才被猛击腹部还要恶心。
茯荼终于做了一些看起来有脑子的行为,他在端详,在观察,他全黑眼睛中间精巧的眼仁呈现出了仿佛在思考的智慧,短暂地取代了长久的蒙昧——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蓝玉斋的口腔,原本粉红健康的软肉被他的消化液腐蚀出了条条块块斑驳的红肿,因为他刚才勾着蓝玉斋的舌头乱蹭,所以他舌头的一侧甚至有了个狭小的创面。
蓝玉斋就是这么弱小的一种生物,他和自己完全不同,那种白皙到仿佛会融化的脆弱让茯荼难以自拔,理所应当出现在他身上的破坏欲望和不忍咬下蓝玉斋的血肉咀嚼的复杂情感在每一次遇见、想到蓝玉斋时,都如此纠缠于他简单的脑子里。
消化液分解着他的皮肤,舌头蹭过的地方逐渐形成一张混乱的网,他想用绵长的疼痛把蓝玉斋编织进去。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血液与他们所行之事的最大亲密之处就在于尽管他们都被生于这片天地,但都不允许被阳光照射,它们在阴暗中做邻居,蝇营狗苟。
蓝玉斋像躺在海边,涨潮时的海浪一下下从脚踝向着头顶侵蚀。
“让我转过去。”
“看着我。”
可茯荼没什么好看的,这时的人,眼睛和脸都没什么好看的,他讨厌那些大同小异的被快乐侵蚀刺激到麻木的双眼。
“你这——畜生!”
茯荼把蓝玉斋的脑袋按进暗红色的被子里,不是为了阻止骂声,他们魔族粗陋的语言里有比之蕴含百倍恶意的话。
他的手稍微错一下,就按在蓝玉斋的颈侧,脉搏的跳动清晰传来,脆弱地在他指尖挣扎。
“蓝玉斋......蓝玉斋......”
被呼唤名字的人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猛地从茯荼手中挣脱。
他向前爬去,想爬出令人厌烦的魔界,爬出茯荼层层叠叠的晦暗床帏,可他永远也爬不出去。
“你知道......我的名字用魔族的文字该怎么写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茯荼觉得无比莫名其妙,但人族就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这让他们的大脑非常好吃。
“你不必知道,”茯荼说,“用不上的。”
床单的褶皱堆积成旋涡,像是在吸吮他,腐烂的芳香毫无遮掩地充斥在两人鼻间,茯荼兴奋地咬住蓝玉斋的黑发。
蓝玉斋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在刚刚被完全用完了,他眼前只有混乱的黑暗,在这种燥热的压抑之中,他几乎忘掉了自己几十年来曾经活过的所有证明,仿佛今天刚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的头脑和肢体似乎都不重要了,疯狂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与存在的意义,就连生命也将在今天终结,就在那野兽尽兴的一刻。
残暴的快乐是掏空他身体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