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nus」乐队
拉丁语:伟大的。
崔一垣的乐队超乎陈屿安意料之外的有知名度。不仅自己写歌有一定粉丝量,甚至开启过一轮国内巡回地下演出。他作为主唱,微博即便几乎都是乐队行程帖,粉丝量也超过了10w,甚至还有专属超话,内帖全是粉丝现场拍摄高清图。陈屿安翻了一会不由自主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让砰砰乱跳的心冷静下来。
这是亲到了个什么角色。
白日的天气烤得人心生燥气,晚上仿若开了加强空调,冷气吹得人直缩脖子。陈屿安刚出地铁就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路过他停在前面。原来是刚买完东西的崔一垣。
回去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两排的路灯照亮了路。
“不过打算要解散了。”崔一垣扶着自行车,二人肩并肩往家里走。
“什么?这么突然?”
“我研一后应该就没什么时间玩了,乐队的鼓手同时有三个乐队在做,吉他也有两个,即使解散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要紧。”
陈屿安不懂这方面,不敢妄下评论。只是凭借自己搜集的信息来看,解散应该不是一件没什么要紧的事。
“那乐队和你的粉丝呢,就这么放弃了?”
崔一垣未曾思索就回答:“他们喜欢的是我表现出来的人设,没了我,他们也会很快找到新的喜欢的人。”
可这之中,总有许多人是因为音乐本身而爱上你的。
“乐队明天要过来彩排,就在附近,你周末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可以来看看。”
第二天陈屿安冲过去到了彩排室门口,安安静静不似乐队彩排,像一群人周末来加班的办公室,时不时还有女生抽泣的哭声。
“凭什么自作主张就决定这次是我们的告别演出,你们怎么那么自私,这叫什么商量,都商量好了才来通知我,那我要是说我不同意呢。”
“王哥认识一个乐队现在正好缺贝斯手,他们很欢迎..”一个没听过的男声出现。
“闭嘴,我不同意解散magnus,你们要是不想干那就都走,我一个人也可以。”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里面冲出来的人正好撞上在门口的陈屿安,她穿了身全黑的衣服,短短的头发底部染成了蓝色,双眼通红,朝门口这挡道的人狠狠瞪了一眼后走开了。
崔一垣紧随其后,他看见了陈屿安,深吸一口气快速说了句“不好意思。”追着女孩背影去了。
很奇怪的一点是,明明是自己拒绝别人进入自己的世界,现在却好像自己被拒绝一样的不舒服。
这下好了,崔一垣不在,门又是开着的,陈屿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与里面其他人面面相觑,不得已硬着头皮踏进彩排室即将开启social时刻。
好在吉他手似乎认识他,问是不是崔一垣的室友?陈屿安回没想到这是你们的告别演出。
magnus一共四个人,崔一垣主唱,贝斯手白林,鼓手王哥,吉他阿杰。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由音乐社团开始,一做就是四年。这个乐队其他都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崔一垣他们坚持不到现在。
这个社会拥有很多不同团体,无一例外团体内都有个核心成员,凝聚和解散只在这个成员的一念之间。可惜的是这类人员往往看不清自己有多重要。
“你们都不想解散吗?”陈屿安问。
“是啊,不过没办法,他哥前不久回国找他聊了一次,回来就跟我们说毕业后要去美国啦。”阿杰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身子停下来的片刻腿也停不下来抖动。
“大家都想找他好好聊能不能保留下来,也不是不能等,哪怕就是休息一段时间也没干系啊,他脑子就跟进水了一样什么都不想。”
“可能他妈妈说什么了吧,小崔还是很敏感的一个人。”鼓手大哥总结了这么一句。
“但这个决定对粉丝不公平。”阿杰耸耸肩,“他打算唱完就公布解散的消息,我是觉得起码要准备大一点的舞台啦,好好宣布好好告别。”
“可以,你们想怎么做。”
众人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崔一垣不知何时开始就站在那里,白林没有在他身旁。
陈屿安想起什么,说:“我有个客户马上要办一场大型音乐户外活动,他们主要目的是要大量的内地观众,所以到时候会在体育中心弄,要是可以的话你们也能借此机会拥有大型舞台机会,如果觉得OK我试试去谈合作。”
这番话像个定海神针稳定了一大帮人的心神。对magnus其他人来说,大舞台意味着重新开始,对崔一垣来说,大舞台意味着更大的告别。对陈屿安来说,这个承诺却像个泰山狠狠压在肩头。
毕竟方案已经交上去了,而现在的第二天就是周一,如果他要改,那得连夜做好合作方案明天重新提交。
崔一垣送他出去时又表示了歉意,本意是想带来看彩排,没想到遇到这么一摊事。陈屿安表示无所谓,还是正式演出再看会有更大的惊喜。不过,他还有件事没忘。“你怎么毕业后要去美国了?”
“还没确定。”崔一垣说。
陈屿安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想得到怎样一个答复?他们才刚刚认识几个月,也许连熟悉的朋友都算不上,对于崔一垣,他又知道多少呢。
“我就问问,毕竟到时候退租我要提前找房子。”
“谢谢。”
“什么?”
“不知道,就谢谢你。”
陈屿安觉得好笑,使了些劲拍拍崔一垣肩膀说:“搞那么客气干什么,你跟你们队里其他人多聊聊吧,我感觉他们不想解散,况且你们都做这么好了,说放弃就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哪里好?”
“伟大的乐队,和一个伟大的主唱。”陈屿安笑笑。
“伟大?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伟大?他们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崔一垣出乎意料地继续追问下去。
从母亲质疑他的真心那一刻,崔一垣明白自己似乎天生就带了个虚伪的外壳,时间久了,自己也不知道真实究竟是什么样。
“什么叫真?无论什么样,都是你。”陈屿安不太理解。
那天下午太阳很大,空气中有股被太阳烤过的味道。崔一垣正站在独木桥上颤颤巍巍,而有个人毫不知情地往他脚下加了一张桌子。
陈屿安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林在大楼门口,她看见陈屿安下意识皱紧了眉毛,人却大步走上前问:“你是陈屿安?”
陈屿安等她走过来,闻到一丝烟味。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本人就长这样。”
?长哪样?
陈屿安这天晚上做方案做到一半忍不住想到白林的白眼,于是从焦头烂额做着方案变成带着怒火做方案。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