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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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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楼道中,颀长的男人仿若被这个名字封印了一般,他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跟在穆澜峪身后的赵国怀拍他肩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穆澜峪僵在原地。

一秒后,他给赵国怀比了个你先休息的手势,他等赵国怀走后,慢慢靠近了传来谈话声的房间。

“妈,他就是白拾,白存远就是白拾。我和你讲过他!我就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说我为什么虽然害怕他却不想逃开他,不觉得他会伤害我,因为他是白拾!”

“白拾?”朱颜对这个名字印象非常深刻,朱健上小学时,她忙于工作,朱健成绩好跳级后被班上同学和高年级同学欺负,是一个叫白拾的同学帮助了他。

朱健那时候没和她说自己受过欺负,后来白拾因故转学,欺负朱健的孩子又开始欺负朱健,朱健才和她讲了这件事。

“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人也很白,很仗义,我被对面初中部同学霸凌时,是他拦在我身前把那些人赶跑的,嘴角都被他们打烂了。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今天晚上才想起来。白拾走后还有别的班的人在数学竞赛上问我他去哪儿了,我们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只知道他家出事他转学了,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他来着。”

“如果你确定就是他,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

别的班的人……数学竞赛……

穆澜峪站在楼道中,缓缓转向白存远休息的那间房间。

尘封的记忆撩动他的心脏。

他小学时,曾关注过对面班的一个同学。

后来那个同学转学,他在数学竞赛后大着胆子问过一个和那个人同班的小孩儿:“你知道你们班上那个,总是坐在教室内侧窗台里看书的同学去哪儿了吗?我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

瘦弱的同学因为被他拦住吓了一大跳,听见他在打听白拾才抬起头:“你是说白哥?他转学了,我听老师说,是他家里出事了。”

……穆澜峪很难把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孩儿和现在又高又壮的朱健联系到一起。

朱健一边和朱颜说话一边急吼吼的往门外走。

朱颜想要先开门,但她比尿急的朱健晚了半步。

门突然打开,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穆澜峪吓到的朱健“Duang”地一下坐到地上,差点尿出来。

朱健半夜被尿憋醒了想上厕所,但房间里没厕所,他把母亲推醒让母亲陪他,和母亲边往门口走边悄悄说话。背后霍凤花和任军红的呼噜声很有安全感地此起彼伏。

穆澜峪弯腰扶朱健,朱健看见穆澜峪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是丧尸呢。

朱颜见穆澜峪站在门口把朱健吓了个屁股墩儿,有些疑惑。

半秒后,她立刻紧张起来。

穆澜峪半夜出现在他们门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来通知他们的。

是有丧尸入侵了,还是有人搞鬼?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用气声问守在门口的穆澜峪。

朱健和朱颜在房间内聊天用的都是气声,但穆澜峪就是准确捕捉到了“白拾”两个字。

他摇摇头。

朱颜松了口气,扶起朱健,带着朱健出来,轻轻把门合上,疑惑发问:

“你怎么不睡觉?”

穆澜峪没有回答,半晌才道:“我陪他上厕所。”

朱健揉揉被摔疼的屁股,眼睛放大两三圈:啊?杀神要陪我上厕所?

穆澜峪虽然没在他面前出过手,但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和身上“常年”包浆的黑液看着就令人害怕。

虽然他晚上洗了澡,身上的恐怖血腥味儿变成了皂香,但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穆澜峪发现朱健在怕自己,低声:“当年问你白拾的那个同学,是我。”

朱颜恍然,原来穆澜峪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他是冲这个来的。

“你?”朱健看着穆澜峪,他实在没办法把穆澜峪和当年那个看着又瘦又高的小黑煤条联系在一起。

那年的穆澜峪顶着锅盖头,他虽然三庭五眼长得周正,但从头到脚都有一股子不符合他们学校咖位的土气,问话时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朱健从来没见过比自己还唯唯诺诺的人,所以对他印象很深刻。

穆澜峪能是那个小黑煤条?

但如果穆澜峪不是那个同学,他为什么会知道他问过他白拾的事情?人家一个大杀神,有必要和他装吗?

朱健憋尿憋实在是憋不住了,他顾不上和穆澜峪说话,急匆匆夹着腿往外走,朱颜去过卫生间,在前面引路。

有穆澜峪在朱健旁边,朱颜放心的很,不用担心朱健在她身后会有危险。

穆澜峪紧跟着夹着腿的朱健,追问道:“你怎么能确定,白存远是白拾?”这个杀神明显话多了很多,虽然音色依然偏冷淡。

朱健夹腿憋得难受,说话不过脑,他大喇喇回话:“他长那么好看,我又不瞎,虽然他现在比小时候长开了点,比起以前更帅了,但这种人你见一眼都忘不了。”

走到厕所,朱健迫不及待冲进去放水。

穆澜峪差点跟进去,幸好他反应过来朱健要干什么。

穆澜峪站在外面,听见里面朱健嘟囔:“完了,我好像骂他瞎了,不对,我骂的又不是他,他长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那个小黑煤条,他一定是听到我们说话装的,他一定是对白哥有企图。”

朱颜要被这个儿子蠢坏了,他这小声自言自语,连她这个二级异能者都能模糊听见,更何况是身为三级异能者的穆澜峪,不过还好,朱健好歹说了穆澜峪帅,不像以前……虽然他给人家取了个小黑煤条的绰号。

她歉意的朝穆澜峪笑了笑:“朱健他没有恶意。”

穆澜峪没有回她,安静地站着,仿若失神。

他不是瞎,也不是记性不好,而是他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当年的白拾。

白存远竟然是白拾,他们十几年前就见过。

……

穆澜峪从小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生活,十四岁那年,在城务工的父母为了让穆澜峪受到更好的教育把他转学到城里。

因为他跟不上初中的课,父母让他先读一年小学六年级。

穆澜峪浑身上下都带着乡土气,乡下孩子不讲究,指缝里偶尔有黑色的脏东西,整个班的小朋友都很嫌弃他。他还比班上小朋友们都大一岁高一头,更让小朋友们觉得他是个外来者。

穆澜峪没有朋友,也没有伙伴,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小朋友们为什么不喜欢他。

那时候穆澜峪最怕上课间操和户外课,因为他不知道课间操要去哪里做操,要站到哪个队伍里,哪一节课是户外课,户外课在什么地方上。

他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教室坐着坐着教室里的小朋友就都不见了,老师发现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骂他逃课;又或是梦见他到了操场,满操场都是人,他不认识哪个同学才是自己班的同学,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也不会做他们的操。

越被人排斥,就越自卑怯弱,他逐渐不敢抬头说话了。

穆澜峪生月小,晚上一年学,即使上初一也比其他同学都大一个虚岁,更不用说留级到小学,他比那些学生大了整整两岁。

十五岁的穆澜峪顶着一个傻大个站在十三岁的同学们中间,和他们格格不入。

穆澜峪很少抬头和小同学打招呼,自然也没有近距离看过对面班的白拾。

白拾是他们学校的校草,穆澜峪初到自己的班级,同班同学的名字一个都没记住,就记住了对面班的白拾。

六年级生比低年级生长得开,白拾清冷又干净,小孩儿们正是活泼的年级,全学校的小孩儿就没有不喜欢白拾的。

男生们说他打篮球贼帅,带球过人如风似箭,女孩儿们都说他像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王子,穆澜峪经常听见他们在体育课上议论:“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这节课和白拾一起!”

有人没听过白拾的名字,好奇地问:“谁是白拾?”

立马就会有兴奋地小同学回应她:“校草啊,就咱们对面班那个,你不会每天埋头学习都没看过吧?咱们班可是欣赏校草的好位置,他每天就坐在教室内侧的窗台上看书。”

“能有多帅?”

“可帅了,我们男生都觉得他吊,他打篮球那叫一绝。”

“真的吗,在哪儿,我看看?”

“就那个,你看,就那个。天,他打篮球呢,我得过去问问能不能和他过两招。也让你们为我尖叫尖叫。”

“切——”

穆澜峪顺着同学们的声音看向草场正中央的篮球场,一个纤瘦高挑的男生运球过人,伸手投篮,宽大的校服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他光洁漂亮的小臂。

篮球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入篮筐,半个篮球场的队友都在为男生欢呼。

白拾和他们挨个击掌。

“是空心球!”

“救命,真的很帅!”

从那之后,下课同学都聚在一起玩时,穆澜峪就趴在护栏前找女生们口中说的对面班的校草。

每个课间十分钟,他都能看到对面的男生坐在教室内侧的窗边看书。

白拾很受同学们欢迎,但他课间一直坐在窗边看书,从来不和其他人一起玩。

春季玉兰花的花香清雅幽淡,白拾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穆澜峪隐约可以看到他挽起袖管露出光洁的小臂。

白拾很瘦,他身上的校服宽大,袖管的松紧带箍不住他的小臂,他每翻两页书都要调整一下衣袖。

穆澜峪闻着春季的花香,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比春天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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