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的嘴角,麻木酸涩。
“别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徐君寒立即回应,“既然你醒了,那就不用那个仪器了……
“还有,生日快乐,罗清野。”
“生日快乐。”
“祝老妹儿生日快乐~”
“姐,生日快乐。”
在徐君寒的话音刚落,众人异口同声为她祝福。
夏天盛开的花朵,耐住了炎热的气候,也耐住了阴晴不定的雨季。
向上延伸的花骨朵,贪婪地品尝着被阳光滋.润的味道,肆意沐浴在风雨之中。
可这本身就属于她求生的生命力,又谈何贪得无厌。
只有窥伺她身躯的昆虫,才会恬不知耻地吮.吸她产出的蜜汁。
自罗清野从“植物人”中苏醒,医院里原本安排好的医疗资源,也只能悻悻撤走,留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但之前所欠下的高昂医疗费,仍要全部付还。
徐君寒知道他们的难处,便擅自决定,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资金,帮他们全都全款付清。
即便被家里人强烈反对,他也还是倾尽全力,想帮助当初没能接下委托的受害者。也是他深爱的人。
哪怕过了一段时间,眼睛都没有复明的迹象。
环视着周围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罗清野颓废地耷拉着脑袋,坐在病床上,只能等着别人来伺候。
现在除了她变成残疾,徐君寒也因为车祸,彻底失去了双腿直立的机会。
一个眼睛瞎,一个双腿废。
两个后天残疾人,能活着也全靠一口气吊着。
想到这,她不禁神情凝重,暗淡发灰的双眸更是一沉。
咬着嘴唇兀自懊恼没多久,就听到有声音从外边传达进来。
徐君寒推着咯吱咯吱的轮椅,艰难移动到她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狼狈,也并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可一想到她真的彻底看不见不堪的他,本该尚存的庆幸化为云烟,心中的落寞更盛了。
见她光着脚丫子,坐在床上来回地荡,像个小孩一样散发纯粹的一面,他轻笑:“在想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想通了,才从那里回来的。”
听到熟悉的问话语气,那嗓音听得她酥酥麻麻,罗清野停下脚上的动作,冷着脸感慨:“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觉醒来,就被黑咕隆咚的周围吓醒了。”
“……本来是在地上画圈圈,画到第三万二百五十六个的时候,就听到外边吵吵闹闹的,然后就醒了呗。”在他疑问之前,她慢条斯理补充。
四周的空气沉寂良久,就听到徐君寒在拉拉链,然后还拿了什么玻璃瓶,叮铃哐啷的。
没过多久,就听到他倒水的声音,但音色不太像是水,落进水杯的声音更厚重一些。
徐君寒见她听得入神,他举起酒杯,笑着询问:“你会喝酒吗?”
“会一点……”意识到对方是在倒酒,她讶异,“你带了酒?!”
“嗯。会喝一点,那你陪我喝点烧酒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她的手,把酒杯递到她手边。
小心翼翼端着酒杯,还没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就听到他说这是烧酒:“烧……烧酒??”
“好好拿着啊,这两瓶酒,还是我高中毕业后,从东瀛带回来的。”他对她的质疑充耳不闻,“田川大叔说,要等我成年再喝……
“我已经成年这么多年了,就是这个酒可能过了保质期,稍微意思意思就好。”
不听他说明还好,一听他解释,罗清野讶然。
举着酒杯,又看不见瓶子上酒的浓度,她迟迟不敢送到嘴边。
“…喂!”在喝酒之前,她磕巴道,“听我弟说,你……你在我昏迷之前,说了很多话,还说很喜欢我?”
“对啊。”他的回答毫不犹豫,“怎么,你对我的感情有意见?你不也喜欢我?”
听他欠削的自恋,她卷起拳头,佯装凶狠:“你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找打啊你。”
“嗯。”徐君寒撑着脸,笑着看向她,等待着与她的交杯酒,语重心长,“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而且,你已经对我‘喂’了十五天了。”
“喂……”但她依旧自顾自说。
“别‘喂’,我叫徐君寒,你也可以称呼我其他名字。”他试图更正。
“……”她语噎片刻,随后伸出手,试探他的方位,“你能不能把左手伸出来让我摸摸?我还是很好奇,你的伤疤在哪里。”
闻言,他收起撑着脸的左手,送到她面前:“来吧来吧。给你摸,这么久了还那么在意啊。”
感觉到手臂上温热的触感,对方的手又瘦又小,修剪过后的指尖也圆润可爱。
看她那来回触碰的动作及其小心翼翼,搭配上不可置信的小表情,他不禁轻笑一声。
哪怕睁着眼睛,罗清野也无法看到他到底在笑什么,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努力感触手中结实的手臂,的确有一条很长很深的疤痕,只是它是从外侧的手肘延伸到手腕,和那只称为黎的奇美拉完全不同。
她晃了晃脑袋,彻底死心:“怪物真的不是你啊,害我在意那么久……”
听到奇怪的笑声,她歪头疑惑:“你笑什么?笑得跟个大反派一样。”
徐君寒见她真没看出来自己脸颊上的泪痕,发出的声音愈发剧烈:“当然是笑你白痴啊。这么久了还怀疑我的身份。
“笨啊你,那么明显的差别你都认不出来。”
听他越“笑”越大声,一想到这样的自己的确很蠢,她也跟着咧嘴笑。
只是笑着笑着,心中多少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