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日月如梭。
高峻寒的初中,也是在安稳和轻快的生活中,不断循序渐进着。
直到后来,他第一次在田川大叔家过年的期间,终于认识了极少归家的大儿子——田川一郎。
田川一郎是在西京上大学的大二学生。
相比于田川二郎,田川一郎的相貌,更像他们的母亲。
所以精致中多少有些秀气。
在高峻寒感叹他长相的同时,他也在惊叹这位留学生漂亮的眉眼。
见父亲难得找来了个,知书达礼、且相貌清俊的留学生。
原本对父亲行为抗拒许久的田川一郎,在跟高峻寒生活过一段时间后,便很快接受了眼前礼貌的少年。
时光如一梭飞箭般,转瞬即逝。
曾经怯懦又羸弱的少年,也渐渐长成了茁壮的小青年。
或许是因为惠子阿姨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
又或许是他曾饿着肚子,赌气不肯吃冷饭。
但总归有夏目利岛和田川早立,好好“投喂”的原因,如今的他,越长越高。
也已经比田川大叔,还要高半个头了。
田川大叔每年都会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邀请他去常吃的那家拉面馆。
与他坐在同样的位置上,要一份超大碗拉面。
他的那份拉面里,还会放一些类似炸虾的天妇罗。
高峻寒每次都会被吃撑到寸步难行。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陪着田川大叔,用有说有笑的方式,边走路边消化。
因为母亲那边,总会给田川大叔一家汇钱过来,田川早立的儿子们,也总会带些他们觉得——他穿得合适的衣服给他。
所以高峻寒也在吃穿住行上,并不需要过多顾虑。
转眼之间,春雪未融。
在异国他乡上了一年半的初中,也在盛大的毕业典礼中,完美落幕。
新的学期开始,高峻寒褪去了脸上的稚嫩,也顺利长成了一位风华正茂的小青年。
他那出众的长相,和高挑的身形,很快在入学典礼的新生代表中,极为惹眼。
这也使他在同校许多的留学生中,备受许多师生的青睐。
昂首挺胸的高峻寒,目光如炬,扫视了眼讲台下,便对向他注目的诸位老师学生们谈笑风生。
他正处于青春期的嗓音,颇有些干涩。
讲台上的人,声音沙哑地自我介绍着,高声宣誓着自己的理想。
一段发自肺腑的演讲过后,他缓缓垂眸,放下手中的稿子,微微鞠躬。
随后退下演讲台,百感交集地感受着身边热烈的掌声。
即便跟随人群退去场内,高峻寒依旧十分惹眼。
高挑清瘦的身材,在一群个子稍矮的学生和老师们中,格外显眼。
但用着这样的身高,生活有一段时间的他,并没觉得哪有什么不妥。
只觉得学校里的一些设施,对现在的他而言,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
他都不知道,被门框磕到头多少次了。
高峻寒的高中生活,也从这天开始,正式踏入了人生的新轨迹。
因为东瀛国所学习的课题内容,要比当初在国内学习的,简单得多。
况且,他也因为初中的放假期间,都没闲着。
除了跟田川大叔,偶尔特定时间在拉面馆里的打趣调侃,他的其他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因此,高峻寒在高一的期中考试之后,向学校申请了跳级的意愿。
因为从田川二郎的高中课本中,他提前学习了高中三年的知识。
因此,他很有把握,想直接从高二开始学起。
虽然他很想直接跳过高二,就这样进入高三进行考试,但那样太高调和仓促了,高峻寒便打消了那样荒唐的念头。
但他这一举动,也立马惊动了全校师生,甚至还包括其他学校的就业人员。
都说华夏国人在各个方面都非常刻苦,但这般魔鬼式的学习方式,闻言之人不由得讶然。
头一回见真有留学生竟要求跳级,众师生们得知后,也是大吃一惊。
为了确认高峻寒说的话,是否属实。
青山中学的校方,立即派人拓印新的卷子,挑了个时间,特地考了考他所说的话是否真实性。
当然,结果正如高峻寒所想的那样。
所有科目全都及格。
而且以相当优越的成绩破格了。
但校方不知,这位留学生这么做有何意义。
他们邀请高峻寒,入座了校长办公室。
几个爱才如命的老师,也聚集在了那里。
他们倒要看看,行为如此高调,且不考虑后果的华夏国留学生,到底是有个什么能够说服他们的“盘算”。
可眼前的学生,哪有想什么歪门邪道。
他只不过是单纯为了,尽快结束这边学校的学业,好回到国内去上大学。
他并没有要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毕业又接着上大学的打算。
但高峻寒没有直说,他只是拐弯抹角地自嘲:“其实我只是单纯觉得,平淡地读完高中三年没什么挑战性。
“我想先从高二开始学起,那样更加省时省力,也能省去校方要在学生身上多花的时间。
“如果各位老师,能够通过我的请求,那再好不过。所以,真的拜托了。”
“唉——”青山中学的校长,眼神一沉,年过半百的他喟然长叹,“但是,峻寒君,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跳级呢?
“平淡地度过高中三年,那样不好吗?我们不一定要追寻什么刺激感,你这样会给其他学生带来压力的。”
高峻寒斩钉截铁地恳求,他站在校长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校长先生,这并不是在追寻什么刺激感。
“我已经在松池山中学,平淡地度过了初中的二年。
“这些年我深感荣幸,但高中一年级的知识,我也已经提前学会了。
“如果按部就班地读下去,我只会乏味学校的教学进度。
“所以,校长先生,各位老师,拜托了。”
校长闻言,长叹一声。
随后颇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后生——一群人处中年的老师们。
老师们接收到目光后,也十分不解地看向高峻寒。
其中一位男老师,出声疑问:“峻寒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这样不仅会给高年级的学生,带来压力,还会加剧你自身的人际关系。
“如果你还是执着,那我们会讨论,是否执行你的申请。”
“拜托了!”他再次鞠躬请求,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冷静,毫不犹豫。
“……那好,你回去吧。我们会好好考虑的。”校长闭眼沉思,对眼前的学生摆手道。
“十分感谢。”高峻寒鞠躬告别。
眼见青年款款退去,校方的老师们,也都内心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以言喻他这么做的坚定。
高峻寒的事情,自然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当事人自己却没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被叫去办公室谈话后的第三天,高峻寒出事了。
“喂!留学生!你别太嚣张了!”
比他大一届的前辈学生——山野浪,怒气冲冲,将他围堵在了体育室的储物间里,冲着眼前的人低声嘶吼,
“你知道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要多么努力才能考上这所高中吗?!
“结果却因为你的出现,好像在嘲讽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就像是垃圾一样地白费!”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被人揪住衣领,高峻寒正束手无措地撇过脸,神色紧张。
他斜睨着眼前——被怒火攻心到双眼猩红、目光凶狠的高年级学生:“山野前辈,请你冷静下来。”
但被气得怒不可遏的山野浪,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他张大嘴,破口大骂:“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的出现就像是在告诉我,我这些年的努力,像是白费功夫一样付诸一炬!”
高峻寒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前的人说的话。
或许只有成为他的聆听者,眼前怒火烧眉的山野浪,才能够平静下来。
怎料对方非但没有消气,甚至对他恶言相向:“高峻寒!你凭什么不好好去安安稳稳当你的狗留学生!
“非得那么高调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见他不予回应,山野浪气愤不已:
“我喜欢的女孩,也因为我长的不好看,光有成绩而讨厌我!
“反倒是你!什么都不用跟女生们接触,就能收到全校女学生的青睐!
“你甚至只不过是个华夏国人,却要处处抢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风头!”
被人揪住衣领,高峻寒无言反驳,只听对方高喊着:
“我恨你!你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脸,就能为所欲为?
“你以为你的成绩比我优秀,就可以嚣张到目中无人!”
被人诽谤,高峻寒极力反驳:“山野前辈!你听我说,我也是用了整整两年,去努力念书才学会的。
“在这期间,我也看了很多书,查了很多资料。
“更何况,我学会说东瀛语和看懂东瀛文,也才两年……我只是一只笨鸟,我只不过是比别人懂得,如何先在上学之前,学会新的知识……”
“你以为我不会吗?!”山野浪将他狠狠推撞在眼前的墙壁上。
他用力抵住他的脖颈,眼神狠戾地怒斥,“我也是上了补习班的那个学生!
“你以为用嘴上说说的功夫,就能劝解得了我?!我跟你不一样,高峻寒君!”
看着眼前被气红了眼的前辈,高峻寒只觉得被抵住的咽喉,难以呼吸。
他憋闷的脖颈上,瞬间爬满了涨红的青筋。
但眼前的人,仍还在喋喋不休。
他恶狠狠地对他训斥着心中的委屈:“……你拥有华夏国人会学习的天赋,我却没有!
“我没日没夜的学习,也就只能勉强达到优等生的分数线!你因为天赋,却能高调地申请跳级!
“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多么伤人自尊吗!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还会吸引我喜欢的女孩的目光!
“她每天口中提到的,就是你这个目中无人的留学生!”
被愤怒裹挟的自嘲不绝于耳:
“我从小自卑懦弱到现在,好不容易依靠成绩,站在了如今高人一等的位置之上!
“还没来得及俯瞰脚下的蚂蚁,却在我的头顶上,有个华夏国人冲着我撒了泡尿。
“自以为是地说自己也是因为努力,才坐上了比我更高的王座!”
见高峻寒蹙眉,他发了疯地对他吐槽:
“你明明只要长得好看就足够了,你却偏偏还是个拥有天赋的优等生!
“不!你也应该长得丑陋才对!你才应该是那个长相丑陋的劣等生!好好地臣服在我们之下的劣等生!
“你明明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待着就足够了!你为什么还要特地跑来我们国家,来羞辱我们!”
听着耳边山野浪那自负的争吵,高峻寒这次却没有反驳。
现在的他,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胸口剧烈的喘息,让他难以启齿。
他的大脑也几近空白,两眼发黑。
山野浪目睹原本相貌好看的留学生,因为窒息而变得面目狰狞。
他咧起嘴角,笑容阴森邪佞,脑海里突然有了绝妙的想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翻盖手机,将高峻寒的惨状,照摄在了相册里。
因为脖颈上的力道松了些,他终于能喘得上气了。
高峻寒猛地大吸一口气,捂着脖子,干咳了声。
本想着伸出去争夺,却被山野浪狠狠用力踹在了下腹。
猝不及防的他,被这难以忍受的疼痛重重一击,心中一哽,捂着剧痛的腹部,瞬间倒地不起。
但身前的人,似乎还不解气,接着用运动鞋的鞋尖,没轻没重地踹在了高峻寒的身上。
脚下的人蜷缩在角落里,剧烈的刺痛使他不由得翻了个身。
高峻寒弓着身子,以免对方踢到敏感处。
结果后腰上,却被人狠狠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