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大堂也可以啊!能看到李知恩是否出去了。
顾梓聿立即追问:“我和我的朋友都在你们这个酒店的会议厅参加活动,现在我朋友失联了,我能查看一下你们的大堂监控吗?”
“对不起,我们无权让非执法人员查看录像。”对方干脆利落地摇摇头,职业性地结束了和顾梓聿的对话,重新坐回位子,埋首检查起面前放着的表格,好像在审阅一份牵扯了百亿索伦币的合同一样。
顾梓聿气急,却也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下,他作为一个持外国游客护照的未成年人,根本没法做什么,估计只有警方调查才有权力查调监控录像吧。他咬紧牙关,不再纠缠浪费时间,转身冲出酒店,往他们入住的酒店奔去。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李知恩已经回酒店了。否则,他必须马上报警。
-
迎面刮来的风本该是冰冷刺骨的,此刻却像火焰舔过肌肤一般灼热。路上的街灯忽远忽近地旋转着梦幻的黄,朦胧地像透过琉璃万花筒的幻光。
好晕啊。她明明没有喝酒,身子却软得像泥、脚踩在云朵里。身边的人搀着她,她努力地想集中心神、控制四肢,但身体像被什么封锁住了,每一个念头都像挣扎在水里的气泡,浮不到意识的表层。
她的心砰砰乱跳,一种生理上的不协调在撕扯她的感官。她身边的人是顾梓聿吗?她费力地睁着眼睛:是夜色太黑了吗?否则她的眼前,怎么会什么也看不见?
喧闹的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欢笑、口哨、尖叫交织成背景噪音。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触碰到了呢料粗糙的质感,已经迟钝得无法运转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警觉。大街上的喧嚣渐渐远去,寒意沿着脚踝蜿蜒而上,她又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终于在某个瞬间,意识深处隐约响起一个声音:
她这是在往哪儿走?
李知恩勉力张开口,她的舌头发硬,用尽最大努力,磕磕绊绊地挤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顾梓聿,是你吗,我怎么了,我…
没人回答她。
她并没有喝酒,不过是几杯糖浆兑的气泡水,没理由喝成这样。她费尽气力摆弄唇舌,说了几句话,事实上听起来却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嘟哝。她久久没等到回答,而身旁贴着的那具身体,紧紧攥住了她的肩膀,很热,热得发烫,烫得她疼。
又或许,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但耳边是一团模糊的人声,她无法分辨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那条用力挽着她、几近于拽的胳膊,肌肉虬结,还有那股夹杂着烟草与酒气的气息,不像是顾梓聿。
她知道自己出事了。
李知恩狠狠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疼痛带来了一瞬间的清醒,然而短短一瞬过后,更强烈的混沌如浪潮般将她再次吞没。
-
刚出后湾酒店没几步,顾梓聿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知恩,看都没看手机屏幕,立马接起:“喂,你在哪儿?”
“…喂,是我。”
顾梓聿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方灵烨的声音。
“我正好经过你开会的这地儿,你们不是会议结束了吗?我想着你要回去了,带了点纪念品给你。”方灵烨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像是不经意的路过。
但其实,他哪里是“正好”路过?他是特意守在这儿的。尽管他理智上明白该和顾梓聿保持距离,但他今天得了一件湖人队布莱恩特亲笔签名的球衣,想着将来两人估计也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正好他就干脆拿来送给顾梓聿——他还记得以前打球的时候,顾梓聿最喜欢学布莱恩特的翻身后仰跳投。
“我现在有点急事…”话还没说完,顾梓聿就看见方灵烨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他三两步跑过去,方灵烨一边递过手里的袋子一边接话:“什么急事啊?我刚刚等在这儿的时候还看到我一同学抱着一大美女出来呢,哇塞,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我跟你说你是没看见,就跟蜂蜜的颜色一样,太美了…”
糟糕,“等在这儿”说漏嘴了。方灵烨赶快住口,却看到面前的顾梓聿脸色不对劲。
天知道顾梓聿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谢过方灵烨的话痨。他听见那个“跟蜂蜜的颜色一样”的形容的第一秒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一阵战栗就像过电一样打过他的身体,他浑身的汗毛倒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女孩长什么样?!”
“就,就,好像蜂蜜一样颜色的长卷发啊,哎我就记得头发了,因为这颜色真的挺少见的,”方灵烨有点被顾梓聿吓到,说话结结巴巴。
“然后呢?!那女孩,她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是裙子还是裤子?”顾梓聿使劲按着方灵烨肩膀,一脸急切,方灵烨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话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我没看见她的脸所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我记得她的大长腿很直很美!我能看到腿…那她一定穿的是裙子!诶,我印象里她穿的衣服应该是黑色的,对,黑色的裙子!”
没错,就是李知恩!从这个酒店里出来,蜂蜜色长卷发,黑色裙子,每一条都和李知恩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