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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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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姐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怒而威,说的就是这男人。

他斜倚在床头,四肢舒展,漆黑的眼睛闭起来,再没有任何指示。

“我先洗澡。”余欢把高跟鞋脱在原地,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无声走进淋浴房,像走进颠簸的命运。

重生,很多人来这一掷千金,买一晚醉生梦死,清晨,天一亮,随着新一轮的太阳重生。

她不会获得重生,她是来下地狱的。

圆形的浴室镜上,均匀的漫着水雾,她用手掌抹开一个扇形,映照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色彩浓烈到显得有些肮脏,像个小丑。

淋浴的水比体温高出很多,水压很足,打在皮肤上,微微的疼,别墅里的供应都是高级货,沐浴乳的香气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闻起来,却和刚才那男人洗完时的味道不同。

那些贴附在脸皮上的廉价眼影和粉底,化在水中浑浊的淌下来,再回到镜子前,一张年轻的脸庞苍白透着粉红,除去厚重的妆,略显单薄,蒸汽缭绕,不断从毛孔中沁出细密的汗珠,今晚过后,这副躯壳里,将被装进一个可耻的灵魂。

余欢审视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冷静,客观,从容,她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然后取来一件浴袍,穿好。

这里准备的浴袍好像都是男士浴袍,宽大,质地略硬,皮肤的摩擦感很强,袖子须得卷三圈,下摆一直垂到小腿肚子,她看着浴袍里的自己,忽然就想起了中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

当然,今晚的主题与“套中人”毫无关联。

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换了一个姿势,他脸朝床里,头发还是没干,湿漉漉的像只卷毛小狗,浴巾被摘下来搭在了床尾凳上,明早会有专人来清理这一室狼藉,薄薄的蚕丝被盖到他的腰部,足以想象底下是怎样一番情景。

她摸了摸倚靠在床头柜上的手杖,忽然察觉自己已经习惯性的去关注这个人了,他出现,她总想多看两眼。手感温润光滑,呵,她不禁在心底轻笑,出入这种场合的,不是身残,就是心残,总要占一样,否则,完完整整的一个人,何必来寻欢。

桑蚕丝的被单有点凉,男人的身体热,可他就那么闭着眼睛,呼吸匀长,好似睡着,她无从下手,什么都做不得。

他的手随意的搁在头的一侧,五指微微扣着,骨节匀称,细腻修长,是一双赏心悦目的手。余欢将侧脸枕在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竖起食指,轻轻伸进他圈起的掌间,像个淘气的孩子,缓缓的进出,摸索着每一道掌纹。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大手下意识攥住,睁开了眼。他的毛发分布并不协调,眉毛和头发都是很浓密的,身上却没有多少体毛,再加上皮肤白,所以即使拥有着一身优美的肌肉线条,看上去仍不免柔弱,也不知多少女人曾为这个受过伤的男人母爱泛滥神魂颠倒。

徐谦修是被痒醒的,他的手心一碰就会痒,嘴唇也是,只不过她没碰到那里。握紧的手心里,是一根手指,不难想象,那手指在被握住之前,很像在模仿活~塞运动。

“流氓。”他低低的骂了句,但不凶,甚至还能听出几许笑意。

那杯马提尼原来是这个味道的,她紧紧咬着牙关,在他的耳边最后只剩一句支离破碎:“别……”

他听了太多的女人对他说不要,不过就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的小把戏,却是头一次遇上真心的不要,他将那两根纤细得看上去一扭就会断的胳膊捞上来,牢牢的扣在身体两侧,与身下的女人对视,几秒之后,缓缓翻身半坐起来,在床头柜够到一盒烟,从扁扁的铁盒子里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迟迟没有点燃。

那未施粉黛的干净脸庞上,写满了视死如归,让他想起了儿时家里的挂历上面,画着的民国女郎,灯光昏暗迷离,让她多了几分冷艳,美人在骨不在皮,如果她愿意,她会是这无边风月地最卖座的一尾小狐狸。

可显然,她不是很愿意。

他果然把她忘了,或者压根就没记住过,这件事无关紧要,余欢心里一松一紧的折腾着自己。

她以为他生气了,气的烟都忘点了,来之前,这单买卖的酬劳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她账~户里的数字第一次达到了六位数,这笔钱,她花定了,吐出去,不可能。

“你多大?”徐谦修问,夹着烟的手按揉太阳穴。

“二十三。”余欢起身来给他点烟,半跪在床上,蚕丝被滑落,露出年轻紧致的身体,她越过他去够打火机,胸~部垂成好看的水滴形,无意之中滑过他紧实的腹部肌肉,两人均是一颤,随即分开,“我成年了。”她打趣道。

“我看出来了。”徐谦修就着火赶紧吸了一口,让那些烟雾迷蒙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饮食男女,身体是美好的,唯独眼神太过清澈,微笑都显得凉薄,看不清,心里反而踏实点。

而那时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命运已经在她似有若无的笑里昭然明示。

年轻的女人肌肤细腻,像条蛇,撩拨着他心里的火。“你不是不想么?”他嘬了一口烟嘴,将烟雾全部吹在她脸上。

“不行,我拿过钱了,就要花了。”女人倔强。

“非花不可?”他勾起嘴角,觉得这理由很有意思,谁会将自己对金钱的渴望表达得如此明目张胆,“你穿起来吧,多大点儿就出来干这个。”

女人的下巴自始至终都是微微上扬的姿态,轻描淡写的说:“没听过吗?笑贫不笑娼。”

“上来。”他说。

“我不会。”她说这话的时候,总算有了点该有的局促。

这让他很满意,问:“那你会什么?”

她的大胆几乎让他以为,司陆那小子准被骗了,这是个老手。然而下一秒,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省略号的小点点点出了本今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清晨六点二十分,准时醒来。

余欢揉开眼睛时,有点懵,想了半天,才想起身在何处,男人已经着妥当,白天和黑夜自有它们的魔法,他已经披上坚硬的铠甲,昨夜的种种没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他递过来一张卡片,是张质感很好的名片,素白没有图案,中间写着他的名字,底下是一串数字,十一位,是手机号。没有职业,职位,连电子邮箱都没有,这更像是他的私人联络方式。

徐谦修,这名字跟他的样子一样克制。

余欢有点近视,醒的太早眼睛很涩,她拥着蚕丝被,从脖子开始就围的严严实实,在里面悉悉索索的穿衣服。“你还什么时候找我?”

听见她问,男人有点惊讶,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惊讶,他挑眉,等她说下文。余欢的衣服简单,已经穿好了,从被里钻出来,摇摇手里的卡片,“你给我这个,不是再联络的意思?”她想了想,又说:“昨晚的,不能算数。”

这是徐谦修刚认识余欢的时候,他觉得这女人太堕落,堕落中又占了五分张扬和五分桀骜。

第二天晚上他就来找她了,“钱花了吗?”他轻笑着问,只一句,足以点破来意。

“快花了,不过今晚恐怕不行,我有客人,改天?”她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他的包房,并毫不客气的从他唇间拿走了抽了一半的烟,放在自己嘴里接着抽。她只待了半支烟的功夫,就走了,他很快也离开,离开时看见她在吧台上,对着另一位男士巧笑嫣然,那男人穿戴考究,显然是她若干恩客中的一位,看样子,还是常客,他们谈笑风生,若抛开这满场迷人眼的灯红酒绿,就像一双老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若她当真有一位那样身份的男友,想来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工作的,亦不会让她沦落到别人的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照例去找她,偶尔过夜,偶尔,只是喝点酒,说会儿话,午夜就各奔东西。很默契的是,几个夜晚过去,什么都没做,关于那桩买卖,也没被再提起。

余欢承认自己心存一丝侥幸,这代表着,他们还有继续见面的理由。

徐谦修觉得,自己真是有了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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