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的余光中是楚清淮和冯子清挨在一起的手，嘴角勾了勾：“昨天才见过的，不用特意打招呼。”
黎一舟认出了楚清淮，眼睛亮起来：“楚叔叔，你也来了。”
小孩是人来熟，看见送过他玩具的男人很惊喜，他从座位上跳下去拉住楚清淮的手。
楚清淮摘下墨镜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舟舟，你好。”
他顺势抱起孩子在苏可身边坐下，冯子清的脸色变了变。
苏可敲了敲座位，“你的座位在那边。”
冯子清清了两下嗓子：“对啊，还是按照座次来坐吧。”
楚清淮偏头看着苏可，眼中的情绪很浓烈，不知道怎么很快又转变成漠然，起身让位子给冯子清。
有娱记过来采访楚清淮，好几个话筒举着在问。
“楚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他们指着冯子清。
冯子清娇羞地笑着说：“不是，不是，你们不要乱问问题。”
这一招很厉害，成功让镁光灯对着她闪。
“那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这么亲密地参加活动？”
冯子清笑而不答，又卖起关子来。
“您是冯子清，冯小姐吗？我记得您也发过单曲的。”有知情人爆出她的名字。
冯子清笑笑：“对，我是冯子清，普通歌手而已，你们不要乱写。”
记者依然追着问：“你们是朋友？”
“是，朋友。”冯子清朝楚清淮暧昧一笑。
记者们疯狂拍照。
“来，你们两位好朋友拍个照片吧。”
冯子清扭头看楚清淮，略带羞怯：“可以拍吗？”
男人被墨镜遮盖的双眼中全是不耐，眼角余光中看见苏可带着孩子起身拨开记者往后台去了，嘴角斜斜地勾起：“可以。”
他揽住了冯子清的腰合影。
“妈咪，我没有想上厕所。”黎一舟不明所以地向上看着苏可。
“哦，我要去。”
苏可把喧闹都留在身后，走进安静的甬道，甬道尽头就是洗手间。
小孩频频往身后望着，好奇地问：“楚叔叔和那位阿姨在拍照呢，他们是好朋友吗？”
苏可好像没听到，脚步更快。
到了洗手间门口，嘈杂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
“妈咪，你还没回到我呢？”
“哦，他们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苏可笑着说，把孩子推进洗手间。
发布会要下午三点才准备开始，现在还有半个小时，苏可没急着回座位，拉着黎一舟坐在休息区里玩。
黎一舟是好奇宝宝，看见那些抽象的雕塑也要问好多问题，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
“妈咪，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小孩突发奇想，“我躲起来咯”
苏可愣住，她是不让孩子在外面玩捉迷藏的，转眼间，黎一舟就藏在一根立柱后面。
“你在哪？”她装着不知道，一边喊一边慢慢往立柱那边走。
“抓到你了。”
苏可跳到立柱后面，笑容却淡下来。
黎一舟正窝在黎岱的怀里笑。
看到她呆愣的样子，孩子大笑出声。
“妈咪，你怎么这么久才找到我。”
“你是你躲的地方太隐蔽了。”苏可淡淡地看着父子两个。
她心中微微一愣，这时才发现黎岱的眼中蓄满了红血丝，眼圈也有点红，像是没睡好。
“看什么？”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可摇摇头，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准备上台了吗？”
“没什么要准备的。”黎岱轻描淡写地。
他抱起黎一舟，板着脸教训：“记住了，以后不准在外面玩捉迷藏。”
黎一舟撇嘴：“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不允许。”
黎岱不讲半分情面，“第一次我不罚你，下次再玩这个，三天不准吃饭。”
“哼。”黎一舟敢怒不敢言，挣扎着要下来。
男人紧紧抱着他：“别动。等会和妈妈一起上台的时候要乖。”
“我不上去。”黎一舟闹脾气。
“不去？那我把跑车模型送给别的小朋友。”
“不要，不要，是我的。”
“还说不去吗？”
“不说了。”
苏可跟在他们身后，眼神渐渐起了些波澜。
父子永远是父子，打打闹闹地。
如果她带走了黎一舟……
转眼间，他们回到座位，大厅里安静地像没有人。
台上打了几盏追光灯，红色幕布前一方小小的讲台，上面立着话筒。
雅雀无声中响起音乐，主持人从幕布后走出来。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是宁岩，欢迎大家来参加山岳科技首款纯电科技智驾轿跑星野系列的发布会…… ”
苏可听过很多次宁岩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见到人。
上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是苏立明提起的。
华宇现在最大的股东份额是宁岩打理的，他还是黎岱的合伙人，山岳的副总裁。
宁岩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脱稿演讲，展示了新车的性能和技术突破，然后他话锋一转：“说了那么多，我觉得还不够深刻，不如让我们的黎总来讲，这辆车是他的心血之作，有请黎总。”
掌声雷动之中，追光灯打到了黎岱身上。
他施施然起身，从容地站到话筒前。
“谢谢宁总的介绍。”他的视线扫到台下，嘴角弯了弯，“其实我昨晚一夜没睡好，”
他看着苏可，“老婆看到我满眼红血丝问我，是不是紧张，我撒谎了，我说没有。”
台下哄笑。
“其实是真的紧张，不是因为要上台，而是因为要站在台上对她说话。”
“黎总，难道你也怕老婆吗？”有人起哄，气氛轻松。
黎岱笑着答：“嗯，挺怕的。”
“怕在她面前表现不好。”
有人吹口哨。
台下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追光灯准备打到苏可的脸上，苏可不自在地低头。
“她比较害羞，追光灯还是撤回来吧。”
又是一阵笑。
黎岱言归正传开始说造车历程。
“这辆车是跑车，给我灵感的还是我太太，所以首选的颜色是红色…… ”
他的演讲条理清晰又充满温情，把这堆漂亮冰冷的钢铁器件说成了一个感情充沛的家园。
期间更是出现了很多次的老婆两字。
铺垫的实在够了，以至于苏可和黎一舟被他牵着上台时，台下热闹非凡，掌声不断。
“这就是你的缪斯吗？”
“强烈要求黎总太太点评一下黎总在家的表现。”
“对，要各方面哦，不只是工作上。”
“这位兄弟，你究竟想听什么？”
“你明白的，这里是新车发布会，没有——车——怎么行。”
……
苏可征愣地站在台上，嘴角像是木偶一样被牵出优美的弧度，硬是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别怕，随便说两句。”男人和她十指紧扣，声音温润，眼神宠溺。
苏可在晃眼的镁光灯中冷静下来。
“谢谢大家，我想说的话很多，不过我丈夫都帮我说完了。”她投机取巧，眨眨眼，“你们都听到了，他怕表现不好，其实我想说——”
她转头看着黎岱，表情认真：“你今天表现得太好了，我为你骄傲。”
黎岱目不转睛，“那有没有奖励？”
“哇哦，奖励，奖励，奖励……”
好好的一场新车发布会好像变成了秀恩爱大戏。
“亲一个，亲一个。”
苏可咬着唇，满面羞红，最后在众目睽睽下亲了黎岱的脸颊。
台下喧闹起哄，唯独前排的楚清淮面沉如水。
冯子清偏头靠近他，低声说：“其实他们很般配，苏可能钓到黎岱也是赚到了。”
楚清淮一言不发。
他不应该来的。
冯子清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清淮，你应该放过你自己。”
“她不会回来了。”
楚清淮转头盯着她，眼神狠厉：“那你能放过我吗？”
“我们不一样的，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没变过。”
热闹过后，发布仪式接近尾声，最后一个环节是首批十位车主的交车仪式。
楚清淮听到黎岱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眼，慵懒地摘了墨镜露出锋利的眼睛，起身笑笑：“黎总今天要亲自给大家开车门吗？”
“乐意之至，楚先生您买的是我们的最高版，可以带女朋友一起上来。”
冯子清的身体比语言诚实，瞬间站起了身。
楚清淮大步走到台上，根本没理冯子清。
冯子清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在楚清淮在台上又折返回来，将她牵上台。
黎岱言笑晏晏地念下面的名字。
司仪送上车钥匙和特别纪念礼物，黎岱双手发给每位车主，随后陪着他们走到车辆旁，亲自拉开每一扇车门。
苏可没再说半句话，一直微笑地看着所有人。
等到大幕谢去，场内只剩山岳的工作人员时，夜幕已经降临。
新车发布仪式很成功，庆功宴是肯定有的。
宁岩拉着黎岱，“走，都安排好了，在富华酒店，所有员工都参加。”
“这次，你可不能缺席。”
他转头看到苏可，笑着说：“嫂子也一定要去。”
苏可到嘴边的拒绝还是咽了下去，说先去趟洗手间。
步入安静的过道，她立刻拿起手机。
“曾律师，你说说到底怎么了？”
曾以沉默了两秒才说：“你老公找我了，我去见他，给他看了离婚协议。”
“怎么会？”苏可脑子嗡嗡地，“他怎么知道的？”
“你没说？”
“还没找到机会。”
“……他比我想象地还难搞。”
“你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
苏可冷静下来：“好，他知道就知道了吧，他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