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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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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似乎有猫叫声,门被人推开,一阵风灌入。

“掌柜,人都在这儿,我已经将他们的手脚绑住了。”

一个娇媚的女声入耳“一个重金悬赏的逆贼,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人,还有两个朝廷的宝贝,这样的筹码足够跟狗官府好好谈谈了。”

“娘子这次一定能问出许郎君的下落。”

猫叫声似乎离得更近了,柳祈的胸口突然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踩了上来。

“翻雪,快过来。”女人对着白猫唤道。

白猫抬头,对着主人叫了两声,双脚轮番踩着柳祈的衣领处。

女人察觉异样,上前将白猫抱入怀中,瞥见柳祈衣领处露出的一根编绳,绳下似乎有一个坠子。

她轻轻将编绳挑起,那只细腻如脂的玉哨便露了出来。

绿衣少女惊道“他难道还有援手?”

女人眯起眼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玉哨。

玉哨上尚有他身体的余温,如此细腻的料子只拿来做一只哨子不可惜吗?

她将玉哨翻了个面,一个简单的纹样便出现在眼前。

只有几笔,却再眼熟不过。

是青鸟纹!

五年前,一封印有青鸟纹的信带走了她的夫君。她苦寻了五年,竟在今天又看见了这个纹样。

怀中的白猫悠闲地晃着尾巴,女人将玉哨放回原处。

“你说他叫柳祈?”

“是。听说他的父亲是太傅,他是柳家唯一的子嗣。”

太傅之子,和我夫君有何干系?

看来这人还暂时不能交出去。

“把人看好了,他一醒你便来找我。”

“好。”

彻底失去意识前柳祈只听到了这些对话,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的家雍容华贵,他看见了母亲的面容,蛾眉皓齿,气啸若兰。

母亲还是对他说着同一句话“琛儿,你的名字是你父亲取的。琛,是珍宝的意思。”

可他始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天将微亮,沈韫先醒了过来。

一张狭小的床上挤了四个人,沈韫艰难地翻身坐起,看了眼躺在身旁的两个男人。

梁昭背对着她,呼吸平稳。

柳祈面朝着她,眉头紧皱,含糊不清地唤了两声母亲。

看样子昨夜那酒中的药可真是足,竟让他们一觉睡到了现在。

可是谁会对他们下药呢?

他们只顾着和裴决周旋,竟让那人钻了空子。

沈韫动了动胳膊,发现绳索紧得出奇,她费了好些功夫才解开绳子。

门口有人守着,是那个送酒来的绿衣少女。这么看,绑他们在此处的就是酒楼的老板娘了。

走门怕是走不出去了。

沈韫又挪到窗边,想换条可行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灌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往下看了一眼,足足五层楼高!楼下便是湖。

要从窗户走也不太可能了。

沈韫坐回床边,目光重新落回那三个人身上。

一个身价不菲的皇子,可惜中了毒,昨夜方服下第一剂解药。

一个单刀赴会的心腹,带着御命,杀柳祈救皇子。

一个不知死活的狂徒,妄想挟持皇子来演一出疯戏。

也不知道酒楼的老板娘想要的到底是他们中的谁。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沈韫轻手轻脚地摸上柳祈的外衣,他睡得正熟,现在是找解药的好时候。

怀中?

没有。

那腰间?

也没有。

解药会被他放在哪儿?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没有随身携带?

沈韫不死心,又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这一次她摸到了柳祈胸前挂着的那只玉哨,玉哨的温度在她掌心散开,她仔细地看着那只哨子的样式。

有些眼熟。

她凑得近了,没有注意到已经睁开眼的柳祈。

“沈姑娘趴在我身上做什么?”

头顶一阵温热,柳祈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吓得沈韫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柳祈的眼中似是含笑。

沈韫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下移,发现自己手中还拽着他脖子上的编绳。

这样的姿势甚是不对劲。

她慌张丢了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子。

柳祈笑出了声,道“沈姑娘帮我松松绳吧,绑了这么久手都麻了。”

沈韫怒目而视,不情不愿地替他松了绑。

柳祈将身上的绳子扯下,那枚玉哨被他重新藏回衣服里。沈韫还在这坐着,想来是没有出路能走。

“门外守着的是酒楼的人?”他问。

沈韫点了点头“是掌柜身边的那个绿衣少女。”

看来不是梦。那个说话的女人就是酒楼的掌柜。

听她的意思,她绑他们是为了向官府问一个人的下落。

那么他也许还有筹码能和掌柜谈谈。

不过是要找一个人而已,楚家的生意遍及各地,不算什么难事。

“叫门口的人进来吧。”

沈韫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还要去通知绑匪你醒了?”

“这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办法。”

“你想做什么?”

“问问他们想要什么,说不定我给得起呢?”

门口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绿衣姑娘推门而入。

她对着柳祈道“这位公子,掌柜有请。”

单叫走他一个人?

沈韫看向柳祈,似在拷问。

为了自证,柳祈替她问出心中疑惑“为何单独请我过去?”

“掌柜有事想问公子,公子随我去了便知道了。”

她不愿多说,柳祈也不再追问。

他随着绿衣少女走出了房间,门外站着两个腰间挂刀的男人,看样子武力高强,不是好对付的。

掌柜既然能放心只让这二人把守,那便说明要想走出这房间不是易事。

这么一来他便一点也不担心沈韫会趁机带走梁昭了。

房内,香炉轻烟,雕花檀木。

掌柜早已沏好了茶。

“柳公子请坐,昨夜那酒可还尽兴?”

“多亏掌柜,我难得能睡个舒服的觉。”

“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我在公子酒中下药是想换朝廷的赏金,可现在公子若能解我一惑,我亦可放了你们。”

“掌柜想问什么?”

“你身上的玉哨是从哪儿来的?”

“母亲给的。”

“你可知那上面的青鸟纹有何用处?”

柳祈记得母亲说过,青鸟纹是用来调动暗卫的,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她怎会知道这个?

“掌柜不妨直说,我若是知道定不会隐瞒。”

晚娘犹豫了片刻,道“我虽不太了解公子,但此事于我而言至关重要,哪怕有一丝线索我也要查下去。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便信公子一次。”

“我叫虞晚娘,曾与夫君共同经营这家酒楼。可五年前,夫君在华京被官府的人抓走,我几次想去探望官府都不肯放我进去,我也曾试过为夫君申冤,但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夫君。我实觉蹊跷,四处打探都没有一点消息,夫君仿佛消失了一般。”

柳祈皱眉“五年前的冤案?我一介逃犯,怕是帮不了你。”

“可让我夫君去华京的那封信上印有青鸟纹,信上只写了四个字:速入华京。如此蹊跷的信,可夫君却立马动身,走之前他让我一定要守着这个酒楼,他会传消息回来,可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被官府抓了。”

柳祈听懂了,他的玉哨上有青鸟纹,所以晚娘觉得这一切他也许会知情。

他问“你夫君叫什么?”

“许常,北关人。”

他的暗卫不算多,里面连一个姓许的人都没有,晚娘的夫君当真是他的人吗?

不管怎么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出北关。

柳祈道“劳烦晚娘姐姐给我一张许郎君的画像,我会帮你找找的。”

“那封信是你给我夫君的?”

“五年前这枚玉哨不在我手里,但我也许能查到是谁送出去的信,毕竟现在能拿着玉哨调动人的是我。”

“好。公子愿意帮我,我自是感激。可我不做亏本买卖,梁昭得作为押金放在我这儿。待公子拿出我夫君的消息,我便将梁昭还给公子。”

真是好热闹,又来了一个分食的豺狼。

柳祈轻笑,道“晚娘姐姐这样做生意,我的风险不就大了吗?万一消息找到了你不肯放人呢?又或者你想两头通吃,拿着梁昭去找官府换消息呢?”

“我虞晚娘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公子想要何担保?”

“我不要担保。”柳祈态度坚定“我,梁昭,沈韫,还有裴决,我要我们四个一同出城。只有出了城我才能查到你夫君的消息。”

晚娘冷脸道“公子难道是把我当傻子?你们四人出了城若是反悔怎么办?”

“那你大可将我送给官府,找他们问你夫君的下落。看看五年前就问不出的消息如今可能问出来了?”

“你!”

晚娘自知他所说不无道理,狗官府五年前就只会搪塞推脱,五年后未必能拿出结果。

说到底她是民,再有功她也只是民。

“娘子。”门口传来知蔻的声音“楼上的人都醒了。”

“我知道了。”晚娘回过身,对柳祈道“我可以答应,不过我得和你们一起出城。”

外面天已大亮,官兵依旧一轮接一轮地搜查。

从昨夜起便没了裴大人的消息,李令则又喜又怕,心里祈求着这位大人只是提前出城了,千万不要再在这儿丢一个朝廷命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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