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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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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十多天漫长的等待,幽兰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叶瑛。

叶瑛坐在轮椅上,他的脸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瘀痕,尽管如此,他那双像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看着幽兰,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说道:“我还活着呢,有什么好哭的?”

幽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庞,声音哽咽,她带着担忧的语气询问:“你……你还能站起来行走吗?”

叶瑛轻松地回应道:“别担心,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恢复如初。”

他开始自己推动轮椅,向幽兰靠近。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幽兰的时候,秦时安突然从后面轻轻一推,微笑着提议:“你肯定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我们带你出去走走,现在正是秋高气爽好日子。”

沈之舟大病初愈,隐秀和幽兰便筹谋着带上他和叶瑛出去走走。

他们几人身着轻便的秋装,乘着马车,踏上了前往莲花湖的路。

马车在乡间小道上缓缓前行,道路两旁野花盛开,渐渐远离了城里的喧嚣与繁华,来到了宁静的莲花湖。

秦时安的心情格外舒畅,而一旁的叶瑛,尽管身上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每一下都牵动着神经,但他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大碍。

隐秀在河里捉鱼,沈之舟看着她的侧颜对幽兰道:“我已经跟我父母写了信,说在京城有了妹妹的下落。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去潮州,我就带你去潮州认亲,顺带把我和隐秀的婚事给办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什么?”

隐秀转过头来,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诧异地问:“怎么了?”

幽兰指了指沈之舟,又问:“隐秀,你的他的未婚妻?”

隐秀看了一眼沈之舟,没有说话。

沈之舟点点头:“她爹曾是我家的护卫长,后来为了救我祖父死在了一群劫匪手里。祖父做主,就给我俩定下了娃娃亲。但是这些年因为妹妹的事情……”

说到这里,沈之舟有些愧疚地看着隐秀道:“我耽误了她太多的时间……”

幽兰咬唇瞪着沈之舟,骂道:“那你还敢指使她做这个做那个!”

沈之舟大喊:“冤枉啊!我都没让她来京城,是我写信回潮州让我爹派护卫来的时候,她才跟着过来的。”

“那也不行!”

幽兰说着就要打沈之舟,却听隐秀提着叉了鱼的叉子从水里走出来道:“是我非要跟来的,不怪大公子。”

“你还叫他大公子?”幽兰极其不屑地看了沈之舟一眼,“难道不该叫名字吗?之舟?舟哥哥?”

隐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一地,立刻道:“你可别说了,我都快要发抖了。”

“那你们成婚之后你还叫他大公子?”幽兰眨巴着眼睛问。

一旁一言不发的叶瑛终于忍不住笑了几声,忍着身上牵扯的痛道:“自然是要叫夫君了。”

幽兰“哦”了一声,见隐秀脸红了,跑去和小一一起捡柴火。

她也起身拍了拍身上吃糕点落下的渣,追上去道:“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没一会儿,幽兰手上已经抱满了柴火,秦时安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柴火,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想请圣上赐婚,让你以沈家千金的身份嫁给我。”

幽兰一愣,很快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我不要。”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清澈,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决:“我父亲的冤屈尚未洗清,我不想以别的身份嫁给你,我只想以慕昭的身份嫁给你。”

秦时安静静地凝视着幽兰,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她会这样回答。

对于幽兰来说,这件事是她心中无法逾越的障碍,是她强撑着活下去的理由。

“前日圣上召我入宫,问我你的身份。贤王应该是跟圣上说了,我便也说了慕家通敌案存疑的地方,但是圣上却一笔带过,只说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幽兰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态,她盯着秦时安道:“你跟他看了那些证词吗?”

秦时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呈上去了,他只说大理寺会查。”

幽兰忍不住仰天冷笑了几声:“当初三司会审,就有它大理寺,如今自己查自己,能查出什么来?”

幽兰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甚至觉得沮丧无比,茫然地蹲在湖边,看着被秋风吹起的涟漪道:“到底还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活着,我父亲才能洗清身上的冤屈。”

秦时安的手温柔地覆盖在幽兰的肩上,轻声道:“也许将来太子继位,会顾念旧情,查清此案。”

幽兰沉默着不再说话,这样的等待太漫长了,她知道了太多的实情,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这时隐秀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见幽兰眼中含泪,便盯着秦时安道:“你欺负她了?”

幽兰立刻道:“没有,是风有些大,吹得眼睛疼。”

“那你快过来,他们几个男的给你挡着风。”隐秀笑着道,“鱼也快烤好了,去尝尝吧。”

幽兰立刻跟着隐秀一起朝着篝火走去。

隐秀一边走一边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和温情:“我真的挺感谢你的。”

幽兰茫然不知所措地问:“为什么?”

隐秀道:“他一直陷在把妹妹弄丢了的折磨之中走不出来,直到今年回家,我才看出他眼里的一些光来。他是真的把你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知道。”幽兰拉着隐秀的手,轻声道:“我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等他身子完全好了,我就跟你们回潮州,看你们完婚。”

说到这里,隐秀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乱想。”

幽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秦时安、叶瑛和沈之舟坐在一起,没来由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陆伯父、秦伯父在香雪河的场景。

对弈或者垂钓,或者坐在石凳上聊着近日朝堂上的变化,只言片语,更多的是彼此奚落,互相嘲讽,面红耳赤,煮酒烹茶。

回到秦府,幽兰将手中所有的证物都拿出来理了一遍。

最多的是证词,但人证要么消失,要么已死,无法齐全。再有就是确认已经死亡的十名勇士,还有一个只能提供只字片语的李武……

秦时安看着幽兰一直整理着这些东西,将她一把抱起道:“天黑了,该睡觉了。”

幽兰搂着他的脖子道:“你说,如果我们去找太子,让太子殿下出面,他会不会愿意?”

秦时安把她抱上床,揉了揉她的脸道:“眼下这个节点,他手上要做的事情太多,分不出人来给你帮忙的。”

幽兰不死心,又道:“怎么没有人?那叶督公……”

后面的话又被秦时安的唇给堵上了,幽兰心里焦急,只瞥过脸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秦时安叹了口气,躺在她身边道:“你说。”

“如果你是你爹,处方在你手上,你会放在哪儿呢?”

秦时安道:“处方应该不在他那里,他既然把遗言藏在了蜡梅墙角那里,如果有处方的话应该也会放在一起。”

幽兰蹙眉道:“那就可能,处方在我爹那里,那他把处方藏在哪儿了呢?”

秦时安道:“会不会也在你家哪个墙角处藏着?”

幽兰咬了咬牙,沉思了片刻才道:“应该不会,新入住的那户人家把院墙拆了,重新砌了墙,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应该早就会传出风声来了。”

秦时安搂着她道:“说不定被毁了呢,毕竟不是什么良方。”

幽兰在沉思中渐渐睡去,但是总是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梦到了白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烤鱼的画面,突然想起以前,陆伯父也总是带着自己做的药包,将药包塞入钓来的鱼肚子里,做出别有滋味的烤鱼来……

幽兰突然间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时安突觉异常,睁开眼见幽兰正僵住地坐着,立刻抱着她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幽兰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恍惚。

她转过头,目光直视着秦时安,缓缓地说道:“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把处方留在了香雪河。”

在香雪河畔,幽兰与秦时安站在石凳前,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感慨。

他们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不论春夏秋冬,三位伯父总是在石桌旁聚首对弈,坐在三个木桩上,举杯畅饮,谈笑风生,潇洒肆意。

当幽兰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看似平凡无奇的木桩时,猛地拉住秦时安的手道:“那木桩被挪过位置。”

秦时安闻言,神色一凛,仔细打量起木桩来。

的确,那三个木桩中,有一个木桩埋得浅了一些,露出了一截与上面有些差异的颜色。

二人对视一眼,走到木桩前,开始动手挖掘。

随着一铲铲泥土被翻开,只听“咔”一声,铲子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秦时安放下手中的铲子,用手刨开厚实的泥土,一个古朴的木匣子渐渐显露真容。

它被岁月的痕迹侵蚀,变得残破不堪,但是幽兰却十分清楚,那正是自己家里最普通的一个木匣子。

幽兰与秦时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赶紧将木匣子用布包起来,将木桩重新埋好,然后拉着幽兰,迅速离开了香雪河。

在马车上,幽兰浑身发抖,甚至无法打开木匣。

秦时安抚了抚她发抖的身体,替她打开了木匣,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两页从书上撕下来的纸,几粒药丸和一封信。

药丸已经发霉变质,而那两页从书上撕下来的纸,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从《神异精》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处方,而最后一封信,则是父亲的亲笔信:

受陆兄之托,我本应将这件物品付之一炬。然陆兄之死疑点重重,故我决定私自保留此物,以期有朝一日能揭开真相。若因此举使我陷入困境,唯愿世间有心人能查明陆兄之死背后真相,以慰其在天之灵。

那张泛黄的宣纸上遒劲有力的字迹让幽兰激动得无法自持,泪水悄然滑落脸颊。

那是她父亲的笔墨,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字迹,仿佛父亲还在身边,一切都还是美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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