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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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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作为知名国际港口,旅游城市存在的横滨,在这个融合世界,受文野剧情的影响,只能沦为被战争阴霾笼罩的混乱地带。

频繁爆发的火拼,使得日光明媚的午后,空气中也漂浮着层薄薄的雾霭,本该碧蓝如洗的天幕,因此呈现出一种灰蓝的阴郁色调。

事务所的地理位置很好,天台之上,没有太多建筑遮蔽视野,晴天的时候,很轻松便可以将万顷波涛纳入眼底。

被改造成玻璃花房的三楼天台,因为移栽时日尚短,花木都还是恹恹的干枝,唯有几株寒梅枝干上,染了点点新绿。

若是再过几个月,花房里绿叶繁茂,鲜妍怒放,惹来蝶舞蹁跹,倒不失为一处雅静清幽的待客之地。

但现在,刚收拾出来的花房,还是枯枝残叶的萧瑟之景,用来待客,未免有几分不甚雅观。

可长庚神情自然的将人引到楼上时,不论是笑容温雅的羽张迅,还是跟在他身后神情严肃的部下,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早在他们接近中华街时,就已经感知到他们存在的秦无赦,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将视线从书籍上挪开,露出清浅的笑,

“不知青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口中说着谦恭的话,可实际上,她也只是从摇椅里站起身,却并未迎上去,看似恭敬的态度之下,全是桀骜不驯的本质。

羽张迅眸光闪了闪,脑海中迅速的过了一遍眼前名为[秦殊]的华夏阴阳师的相关资料。

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但绝佳的天赋和强大的实力,同时也造就了她桀骜不驯的刺头性格,所以才会因为不愿接受超管局的管控,而选择远走海外。

有这样的前提,若是她对自己表现得太过殷勤,羽张迅才该怀疑,她是否要对自己提出什么他根本无法做到的要求了。

基于这些前置信息,羽张迅对她堪称傲慢无礼的态度,显然适应良好,神色间半分异样不露,以眼神安抚住神情愤愤的下属后,笑眯眯的在秦无赦对面坐下,

“是我等不请自来,该说失礼的是我们才对。”

秦无赦弯了弯眉眼,从容落座,掺杂着硝烟气息的咸味海风掠过天台,将那些暗藏锋芒的试探,都一一吹散。

长庚走出事务所,迎面袭来的海风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他抬头,受惊的洁白海鸥掠过屋檐,消失在林立高楼之后。

“看来是该准备去东京了啊。”

他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高马尾,将看向天台的目光收回,平静的融进街头往来的人群里。

锋利的本体包裹在古朴剑鞘里,被他背在身后,金红色的剑穗,在海风中招摇成黯淡天光背景里,最夺目的色彩。

·

虽然明面上的身份资料,已经通过入境申请进入Scepter.4的管理档案中,但秦无赦无意与官方有过多牵扯,因此只做不知。

然而,青之王的主动登门,破坏了秦无赦装聋作哑的打算,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继续沉默。

于是,在羽张迅前来拜访的第二天,秦无赦和长庚收拾妥当,关门歇业,坐上了前往东京椿门的电车。

也恰好避开了因为羽张迅的到访,而蜂拥而至的众多访客。

·

作为凌驾于整个国家政权之上的第二王权者,国常路大觉的大本营[御柱塔],却并不位于都心六区,而是处于七釜户町。

国常路大觉已年近九十,加之需要镇守[德累斯顿石板],已有近半个世纪的时间没有踏出过御柱塔,也甚少接见外客。

但由他氏族组成的[非时院],却宛若蔓生的树根,牢牢扎根在这个国家的各行各业,掌控着国家的经济,政治,乃至军事。

日本超凡者归属于Scepter.4管理,御柱塔很少插手,但来自华夏的第六境阴阳师递上拜贴,出身日本阴阳师世家的国常路大觉,却出乎意料的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只是礼节性递上拜贴,其实并没有真打算登门的秦无赦,望着前来传话的兔子,敛去眼底的诧异,弯了弯眉眼,态度温和,

“御前既抽冗,我等必准时登门。”

人至中年,却依旧头戴兔子面具,身后甚至有根短短的兔子尾巴,造型就很卖萌的黄金氏族,闻言只微微躬身,沉默的退去。

“你说,黄金之王这一手,用意何在?”

Scepter.4安排的住所内,秦无赦目送兔子离开后,这才放下手中的帖子,脚尖在地面轻点,转椅便滴溜溜的滑到窗边。

虽然私底下很活泼,但偶像包袱十吨重的长庚,在有外人时,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冷酷剑客。

然而兔子离开后,感知里并没有任何监控的存在,他便散去那副冷厉模样,抱着本体懒懒散散的往墙上一靠,面带无趣,

“左不过是些当权者的疑心病罢了,兵来将挡就好,何必为此多费心。”

“说的也是。”

秦无赦于是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份在某些政客眼里价值千金的回帖,被她随手抛在桌上,再未给予半分关注。

“春天快到了啊。”

目光落在窗外嫩芽初绽的樱花树上,秦无赦似是无意识的感慨,近乎呢喃的声音消散在哗啦啦的晚风中,低得微不可闻。

远处,黑发紫眸的英俊青年带着自己新办理好的相关证件,意气风发的走出Scepter.4总部大楼的门。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抬头朝这边看了眼,却只见到Scepter.4的宿舍大楼在晚霞中巍峨屹立,于是他便也只能困惑的收回目光。

然而那些许的困惑,在目光落回手中厚实的文档上后,尽数化为踌躇满志。

这位刚刚留学归国的青年,怀揣着无尽野心,踏着晚霞,走向自己的前途万里。

·

国常路大觉不能长时间离开御柱塔,秦无赦与他的会面,便约在了御柱塔,更甚至,就在德累斯顿石板的隔壁。

曾经参与二战,并在军队中取得中尉军衔的国常路大觉,哪怕年过八十,却依旧虎背熊腰,身姿笔挺,看不出半分老态。

他身上有种厚重的气质,哪怕不言不语,仅仅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以无限信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相较之下,活得更久,实力更强,经历也更为丰富的秦无赦,反而没有那种厚重,在她身上,只有种阅尽千帆之后的慵懒。

于她而言,万事万物都是过眼云烟,纵使被注视,实则并未印入她眼底,那份脱离人世的飘渺,让她显出种高高在上的清冷。

以至于国常路大觉在见到她后,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人,这样孤冷的性格,真的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吗?

回帖上只写着秦无赦的名字,加之她也有事需要长庚去做,因此走入御柱塔的,仅有秦无赦一人。

或许是会议室的房间过于阔大,特制的玻璃透光度也不算好,明明是正午时分,室内却依旧呈现种采光不好带来的阴森氛围。

瞳术出色的秦无赦当然不会被影响,清晰的看到国常路大觉眼底闪过的诧异和怀疑,赴约而来的太微帝君,不由得挑眉。

对于精神力强大到能够外放的修士而言,习惯性的用神识查探四周,警戒可能会有的危机,几乎是他们深入骨髓的本能行为。

而秦无赦,出于礼貌,虽然本质上来说,更多的是因为傲慢,确信世间无人可伤及己身分毫,因此反而很少将神识习惯性外放。

但不会时时刻刻将神识外放,不代表她不会在有需要时,利用自己庞大的神识,代替目光迅速获取附近的讯息。

因此察觉到国常路大觉神情异常的那瞬,刻入骨髓的本能,让她磅礴神识悍然离体,瞬息之间,便将整座御柱塔查探清楚。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秦无赦,不由得在心底无奈扶额,迅速将神识尽数收回,目光轻飘飘掠过角落的暗门,落在国常路大觉身上。

·

会议室的隔壁,是个极其宽敞的大厅。

若说会议室是因为玻璃窗的材质,所以采光不好,那么这间大厅,就是纯粹的,没有任何可供采光的窗户。

大厅正中间,是一片壮观的凹陷,能够清晰的看到,下方放置的板状岩石,岩石表面有着仿佛人工雕琢而成的繁复花纹,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圆满。

岩石的圆心位置上,是块小号的石板,四柄仿若大号汤匙的司南,以石板为圆心向四方延伸,看似随意的摆放,却在细节处完美的契合能量的波动。

德累斯顿石板。

王权者世界的核心基石,亦是这个融合世界里的异能者起源。

往日里被黄金之王镇压,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世界基石,却在这一刻,因为秦无赦的神识,而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

很难说,已经拥有部分自我意识的石板,是感受到秦无赦神识中,因为救世太久而沾染上的世界源种气息,觉得遇上同类而欣喜以至于能量发生波动,还是察觉秦无赦神识中隐藏的,几乎能摧毁一切的暴虐,致命威胁下出于自保本能而产生的能量波动。

但在那股能量彻底爆发之前,因为镇压太久而对其格外熟悉的国常路大觉,已经先一步意识到不对,默默加大了镇压的力度。

与此同时,空阔的大厅里,两日前便瞒着所有人抵达御柱塔的男人,因为距离原因,比黄金之王更早发现石板的异常。

石板之上,那些仿若鬼神雕琢而成的,有着凡人技艺无法达成的圆融的纹路,在某一刻,突然发出微芒。

那点光芒并不算炽亮,却因为大厅太过暗无天光,而显得格外惹眼,原本倚着墙壁,目光无意识落在脚下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它的异动。

这位有着及肩半长发,扎着低马尾的中年男人,沉静神色迅速被端肃取代,顾不上暴露自身存在,在那些许微芒大亮之前,无色的王权之力悍然爆发,以万钧之势镇压而下。

隔壁会议室里,已经收回神识的秦无赦,望着黄金之王因为全力以赴镇压石板而逐渐渗出的冷汗,略显诧异的扬起眉梢。

在能量波动而产生的狂风中,她纤细的身姿不动如山,冷静的压下翻飞的风衣下摆,朝着能量爆发的方向,轻描淡写的压了压手。

下一瞬,风止云霁,几股剧烈波动的能量陡然平静下来,已经全面戒严的御柱塔,安静得仿若无人旷野。

顶着黄金之王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容貌青春的太微道主,人淡如菊的勾了勾唇,表情平静而淡漠,有种习以为常的处变不惊。

·

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算计都是一纸空谈。

不论黄金之王心底有多少想法,在秦无赦轻描淡写便镇压暴动的石板后,权掌生杀的第二王权者,面对同级别的存在,迅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秦无赦,于是也非常配合的扔开自己目空无人的傲慢,双方完成了一次和谐友好的会面。

无人得知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密切关注着御柱塔的人们只知道,异国他乡的阴阳师离开时,多年未曾在公开场合露面的黄金之王,亲自送她出了御柱塔。

而作为回应,从东京回到横滨后,一夜之间便站在了风口浪尖的阴阳师,将名下的除灵事务所,挂靠在了当地的华人商会里。

在多方势力相继登场,都在试图拉拢这位堪比超越者的顶级战力的时候,她的举动无疑是表明了自己无意插手当地局势的立场。

毕竟,众所周知,华人商会,向来是只自保不开拓的中立立场,他们不主动树敌,但倘若有人犯到他们头上,却也绝不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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