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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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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听起来很有高级感,但闻起来,像是在烟熏火燎的祭祀现场,神秘,庄严,肃穆,神明,仪式,祭天地,通鬼神。

焚香弹琴,焚香煮茶,焚香这样焚香那样,若不是氛围感加成太强,光一个焚香味是很不好闻的。

所以殷不谦坚决认为,她晕倒,她昏迷,她器官大面积损伤,断腿,肋骨骨裂,腺体重度发炎,眼球充血视力受损,持续高烧,恶心乏力反胃,躯体机能倒退,都是被焚香给熏得,绝对不是她太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密密麻麻的高科技机器占据了半屋子,外壳光滑泛着冷光,红蓝光闪烁着,显示屏上频谱复杂的殷不谦完全看不懂,但依稀能理解这是她生命的数据量化,试了试抬手,很好,她整个人都被牢牢实实的锁在病床上。

殷不谦无语的盯着天花板,我愿称之为最高赞赏,对一个断腿爬都爬不起的残废也值得这般警戒。

隔离室外,一精神矍铄的老者被众人围拱着,医生不见两个,倒是科研疯子研究员站满走廊,各个腕上光屏投射,各样数据密集变化,不时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为首的那个对殷家现任家主老爷子感慨不已,“了不起,这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强的数据,她的精神力……”

话未说完,两人面前的光屏突然显示扭曲,闪了两下便消失了,一股尖锐磁声擦着众人耳膜过去,好似冰锥捅进了耳朵,极端尖利,霎时的剧痛使得惨叫声此起彼伏。

警报声回荡,众人忙不迭的向外跑,殷老爷子被簇拥着,慌乱中回头,却见殷不谦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量,可她勾出了一个笑脸。

明知隔离室是单面镜,殷不谦绝不会看到外界的环境,对视的瞬间,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悸,本能的生出恐惧,好像那个人会带来极其可怕的东西,好像那个人会摧毁他拥有的一切。

殷不谦来了没两天,已经成为混乱的代名词,一群人退到大厅乱哄哄的还没站稳,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机器老化,被殷不谦用精神力攻击,破车本就不行,这下更是掉链子,至于光屏的数据干扰和磁声爆炸,纯粹是连锁反应引起的。

老爷子看到结果舒了口气,这才对,殷不谦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刚刚的预感也只是对这孩子的掌控难度增加而头疼罢了。

经此一事,老爷子充分认知到他对殷不谦的了解不足,这孩子是个倔骨头,就不能硬掰,必须得顺毛撸,像之前那样硬塞人肯定是不行了,娃还没开窍,讲究个精神共鸣,需得培养感情,就算是石头拿手心捂着,天长日久了也会捂热。

至于殷不谦会不会因为之前而记恨殷家,老爷子表示不用担心,因为她到底也是殷家人,等她再长大,明白过来她和殷家利益共同体的时候,就会自发维护家族了。

好像天下的家长都觉得子女的爱是与生俱来,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年后,殷不谦给了老爷子一个响亮的比兜,当然现在,作为半个残废,她还得猥琐发育。

手腕脚腕全被牢牢的拷在病床上,殷不谦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这茬子她记住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瘸腿的殷不谦不仅得站不起来,还得跪下去。

跪下去这种事,殷不谦也是熟能生巧了,当年她是殷谦,是一条落魄的狗,想活着就得跪着,跪着忍受所有,每一次屈辱,每个字,每个音,每个高高在上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嘲笑,都化作刀剑,一刀刀血淋淋的刻出了殷不谦的模样,从微末到王座,她相当的富有耐心。

所以等殷不谦被遗忘在隔离室里数十个小时后,没有食物与水,没有止痛剂,没有救治手段,他们像观察培养皿一样,隔着镜子观察她,看她的生命体征一点点下降,直到几乎跌破现有记录的极限值后,才犹如救世主降世,带来生命药剂。

殷老爷子进门后便将目光落在殷不谦脸上,他面上不显,实则激动到血脉激流,因为太优秀了,殷不谦表现出来的数值太优秀了,若不是他封锁了路径,这会子帝卫军总部就该破门而入,军队镇压逼着他把人交出去了。

看着殷不谦,老爷子好似看见了一座沉封的金山,这将是他们殷家的王牌杀器,他的所有野心,殷家的登天之路,都将会是大道坦途,畅通无阻。

殷不谦闲闲的撩起眼皮,很想说一句“来了您呐”,但想了想,她还是闭嘴吧。

“小谦,”老爷子举起一只食指大小的试剂,瓶身只刻了一串数字,在光源下反射出一泓银色冷光,“你知道这一瓶的造价多么高昂吗?”

“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家庭,终其一生,都用不起这一瓶试剂。”老爷子慢条斯理的将试剂放到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见殷不谦转了眼神去凝视它,眼里都是渴望,心神微松,这回棋走对了。

“你总觉得殷家欠了你,可是没有殷家,你如何能生活富足的长大,千金供养,万金的试剂我可以给你批量拿来,可是小谦,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生养之恩,是否是恩?”

“是。”殷不谦盯着试剂不转眼,她真的很渴望,纵使还可以继续坚持,但能够止痛她还是很愿意的,是非常愿意,她真的太痛了,破碎的骨片在血肉里,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痛,内脏,脑袋,外伤,精神力,她真的太痛了,就像把全身浸入酸池,一遍遍的腐蚀,酸液在骨髓里来回流淌。

人体对疼痛有遗忘机制,比如分娩,车祸,不管多么巨大的创伤,恢复痊愈后总会忘记那种疼痛,殷不谦试图去记住,但可惜,就像人无法反抗麻醉剂一般无法反抗先天设定,她没有记住,只留下了一层恐惧。

对疼痛的恐惧,无法自制的恐惧,能够不疼,殷不谦什么都愿意干,连扁桃体发炎都会在第一时刻去打针吃药挂点滴,生怕恶化经历更深的痛。

疼痛折磨光了殷不谦的骨气,这会子老爷子说什么她都答应,只要给她试剂,给她止痛。

老爷子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没有立即投入试剂,而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下去,“既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去觉得家族不对,你的一切都来自殷家,殷不谦,家族供养了你,你是不是该为家族做出贡献?”

“是。”殷不谦蓄积力气,试图挣脱束缚带。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之前你只是不懂事,我们停战言和吧,我不会再给你塞人,你也不用再看我如仇人。”老爷子挥了挥手,一列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给殷不谦打入药剂,开启生命救援,“我们都该往前看,小谦,你终究是姓殷。”

“你的身上流着殷家的血,再怎么否认也抹杀不掉,你得承认这一点。”

“小谦啊,人总是撞得头破血流才懂得回头,你该庆幸,家族至今都没有放弃你。”配比完全的药水没有一丝温度,在针头处渗出一滴,晶莹剔透,执针人抬头看向老爷子,老爷子不由自主的微勾唇角,极为隐晦的点了头,于是,冰冷的液体便隐含残忍的注入了羔羊的脖颈。

殷不谦条件反射的绷紧肌肉,疲惫已久的身体骤然得到放松,不可抑制的喟叹出声,瞳孔瞬间放大,意识逐渐溃散。

“……你要为殷家而活。”老爷子的絮叨如恶魔低语,倾注入她的耳朵,殷不谦茫然的睁着眼,视线朦胧扭曲,药水在她体内造就一场极乐,天花板沉沉的压在她身上,又好像她在漂浮,空气中都出现水波纹,她连医护人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束缚带被取下,但她仍然无法起身,失去了对自身躯体的控制。

“太……太急了……”殷不谦的嘴张张合合,老爷子凝神半晌,未能理解她的意思,耐心告罄,撩下衣摆离开了,其实他本不必费这般口舌,但谁让他看重人才呢,求贤若渴呀,老爷子心满意足胜券在握的大步迈出,好似在走他那通天路。

“太着急了,”殷不谦放任自己陷入幻境,艰难的浮出笑意,“这才哪到哪……”

药水有问题,她知道,没有问题才会笑掉大牙,笨蛋才会放着这样好的机会不用,可他们太心急了,根据数值判断她的状态,他们觉得她到了极限,换句话说,不是殷不谦到了极限,而是他们认为这是她的极限。

于是殷不谦顺水推舟,对试剂的三分意动显示出了十分渴望,人总该有弱点,但不能是你递上的弱点,得是他们自己发现,才会深信不疑,殷不谦需要时间,就得避开正面交锋,现下正好,受控于人,人强我弱,老爷子放心,她也放心。

监测屏内数据以超乎寻常的速率稳步上升,殷不谦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想,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因为他表现出的样子,只是他给你看的,想让你觉得他这般如此而已。

人是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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