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打压,操控。
这些年来,我总试图与父母商量,总试图通过沟通,让父母能够不要那么拧巴。
能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能不能少一点压迫?
不能!
便如,我在蛙小弟面前,亦像我的父母这般,我让蛙弟揣测着我的心意,我享受着夸赞,我将风险和责任一脚踹给蛙弟,我从不试图理解蛙弟,便是有,也定是惺惺作态,并非真心,而是为了叫蛙弟对我死心塌地。
只要有不平等在,打压,操控便会在。
只不过,我是在外被龟丞相打压着,而我打压着蛙小弟。
我的父母呢!他们在外扮演者平等使者,他们在家扮演者至高无上的龙王爷。
可悲!可叹!
一直以亲和形象为称的龟丞相,曾与我说过:“何妖不想当善妖?可当你身处底层,你若善,便会被欺。唯有爬上高处,到时,你只要笑一下,便会众妖一拥而上,称赞你的善。”
在外风头无两,在外既要在龙王爷和龟丞相面前扮下位者,尽下位者本分的我,又可在蛙小弟等众妖面前扮演琢磨不定,高深莫测的上位者,我真的很累,家外边的风浪很大,我好想回到家后,可以彻彻底底的休息一下。
然,我那在外扮演菩萨的爹娘,会在家里化身魔王,掀起更大的风浪,叫我不得喘息。
伴龙王爷身旁一日,龟丞相尚会做出心疼模样,问我累不累,唤我好好歇歇,可伴在我的爹娘身旁,我连叫累的权利都没有,我甚至还要强颜欢笑着,哄着他们,说这样真好。
我知道,此刻只要我说好,只要我做出让步,只要我顺着他们的心意,维护他们做老子的面子。
那一切都会过去。
可不知为何,我实在不愿再低三下四的哄母亲,实在不愿说些我不想说,但爹娘想听的话。
或许,我只是不想再虚伪了,或许,我只是太累了,太想有个全然接纳我,全然包容我的地带,又或许,我太希望有一个能够不需要我哄着捧着的爹娘,我多么希望有一个能够尝试理解我,能够尝试哄一哄我的爹娘。
娘从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啜泣,爹绷着脸,直直看着我。
我便那么呆愣的坐着,我好想到一处他们寻不到我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啊!哪里呢?离开水族嘛?到陆地上去,到山上去,到森林中,到洞穴中……
身处困局的我,甚是羡慕父亲,他能够将问题甩给我,我该将这棘手的问题,丢给谁呢?
我将目光看向了捧着碗大口吃饭的小妹。
小妹有所察觉,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我的碗中,道:“哥,吃菜!”
爹带着几分鄙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娘都这样了,你还吃的下?”
小妹变了许多,不似先前一般,那么容易搅进局中,她沉默着,躲藏着,若非顾念与我的情谊,只怕她不会被看到,更不会被裹挟其中。
小妹应声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