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哪门子贿了?我正大光明买来的!”爹道:“你这孩子,你这怂胆子。吹口气都吓死了似的。你这就是无知,你不了解,你不清楚,所以你动不动就害怕!你空了该多出去走走,你就是以往光顾着修炼,脑瓜都傻了。”
“爹,到底是谁不懂?好好的,谁会将好物件贱卖?”我问。
“什么叫贱卖?再说了,贱卖也是卖啊!”爹道:“你们当官的要查,我也合规合法,我就是运气好,我品格好,心地好,朋友交情深,就愿意贱卖给我!你去查,你去问,是不是我给了钱?是不是他就是这个价?是不是自愿的?你去查去啊!”
我气的指尖瞧着桌子,问:“那他们图什么啊?他们日后找上门来,求你办事,你怎么着好?”
“你这孩子,不就是当了几天官嘛?怎么脑子这么一根筋,怎么找上来?我都没跟人家提你,人家都不知道你,人就是跟我和你娘聊得来!人家觉得我们心眼好,愿意交我们这个朋友,不行嘛?”爹道。
“我真不明白!爹,你不觉得你太双标了嘛?从小,在外头,有旁人夸赞我和妹妹,你和娘都冷着脸叮嘱我们,旁的说的都是客气话,当不得真。有亲戚阴阳怪气的数落我和妹妹,你们听的仔细,感恩戴德,帮着他们骂我们,还不忘夸赞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你和娘在外受了夸赞,舅不想着点,是对方在说客气话啊?”我一吐为快。
“行!你有本事了!不待见我和你娘了,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就走。”爹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深感无奈,道:“我有今日,实属运气,颇为难得,我只是想谨慎些,再谨慎些。”
“爹能不懂嘛?爹也为你高兴,爹很谨慎的,你放心吧!”爹道。
娘和小妹开始陆续盛上饭菜。
我问:“爹,你和娘手头到底存了多少钱财宝物?”
我本无他意,可听着有心。
爹给我倒了杯酒,打着哈哈,道:“你放心吧!以后,都是你的,现在么?爹娘保管着,那万一遇着个事儿啥的,爹娘好给你托底儿啊!”
幼时,爹娘的防备叫我心伤,那是来自亲密者的不信任,如一把利刀直刺心脏。来了东海后,才渐渐明白,我一直以来对爹娘难以说出口的气愤,不过是,气愤他们对旁者划开胸膛,袒露真心,而回到家中,却对我和妹妹,尽是防备,这防备时而打着你们还小,不便知情的谎言,又时而打着,等我和你娘死了,不都是你们的么?这般叫孩儿听后心生愧疚不适的言语。
小咕呱我啊!今日止不住的叹气啊!
饭菜已齐,一家四口围坐桌前,我却没了初闻父母到此时的喜悦,只觉得周身上下,由内而外,说不出的疲累。父母犹如带着笑脸面具,亲近又生疏的给我夹着菜,努力的扯着家常。
有那么一恍惚,我觉得自己置身戏台,我像是个忘了词的角色,看着爹娘在那里表演念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