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看向地上残破不堪的海参精妖尸，嘱托身边的妖：“厚葬！他是我儿的救命恩人，虽我儿未能活下来，但这份情谊，我必牢记心中。你兄长可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

“兄长，孤身一人。”我道：“我与兄长，都任职于这珊瑚林内，他是我的兄长，亦是我的师长。”

龟丞相若有所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话头一转，道：“我儿死前，可有交代？”

“将军托付了妖丹。”我有一丝茫然。

“他可有提起其他？”龟丞相问：“可有提起我？”

我摇摇头，却又怕龟丞相太过悲伤，忙道：“将军受伤太重了。来不及多说。”

龟丞相似是松了口气，而后哭道：“我的儿啊！为父来晚了！都怪为父不好，让你做什么将军！都是为父的错啊！”

不知为何，我看着龟丞相扑在水母将军尸身上难过，却总觉得，他难过之余，有一丝释然，就像是水母将军死前，听海参哥提起龟丞相时的神情一样。

小咕呱我啊！自作聪明的找到了答案，我心想，既然是父子，有相像之处，是自然的。

龟丞相的身边妖劝着：“丞相，莫要太过悲伤，要以身体为重，将军也是希望丞相保重贵体的，您这样伤心，将军知道了，会担忧心疼的。”

“我儿……我儿……”龟丞相又呜咽了一会儿，终于理智战胜了悲伤。

龟丞相停了哭啼，他颤巍巍要去搀扶我，我自随着他的心意，站起身来，龟丞相上下打量着我，问：“你方才说，你和你兄长任职在珊瑚林中，是个什么职务啊？”

“没有职务。”我只觉有些羞耻，有些拿不出手，但还是答：“我们的任务是，清洁珊瑚林，让珊瑚林保持鲜艳。哦！如今是三太子丧期，我们要用白色海草遮盖住红珊瑚。”

龟丞相点着头，环顾四周，道：“咱们龙宫还有这样的职务。”

我顺着龟丞相的目光望去，见珊瑚林上遮盖的白色海草，因战乱冲击，已零零散散。似是本能般，解释道：“丞相，今日珊瑚林中的我们被临时叫去海面应战了，才使珊瑚林这般凌乱景象。”

龟丞相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似是表达，不必解释，我都懂。

丞相的身边妖道：“丞相，这珊瑚林的清理工作，也不算是咱们龙宫的职务。自然咱们龙宫有管理珊瑚林的妖职，但具体的，是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的年轻精怪们去执行。他们比较年轻，也比较向往水晶宫，却一时半会的，能力上差那么一点，而且吧！咱们水晶宫里头也没那么多空缺。所以他们会暂时在珊瑚林这儿，先历练历练。”

“哼！”龟丞相指着方才被我打死的几只凶物的尸身，道：“这孩子能独自应对凶物，还在那般凶险之下，未动我儿妖丹，护住我儿的尸身。他的能力，我看比好些水兵都强，甚至比得上一些小将。这龙宫里头，攀亲的，贪财的！平日里龙王爷懒得计较，我也给大家留了情面。可就是这点情面……”

身旁的妖怪精灵无不弯下了腰，屏住了气息，看来丞相发怒了，我亦低垂着眼，不敢动弹。

“太平岁月里，看不出什么来。而今，陈塘关的李哪吒这么一闹，哪个几斤，哪个几两，算是暴露的明明白白啊！若是龙宫内的职务，若是水兵水将，能够公平公正，能够任贤不任亲。叫有能力的，呆在能够发挥能力的地方，叫无能之辈，滚蛋！统统滚蛋！”龟丞相盛怒中带着几分悔恨：“我若早点出手整治，我儿何故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