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如云正坐在她豪华得过分的长老府中,一边喝着昂贵的红茶,一边琢磨着如何把她的美容产业扩大到全城。
她向来不关心政治,只在意钱袋的厚度和自己能不能在这座混乱的迷宫城里安稳立足。
然而,许长风大步跨进她的厅堂,直接抛出了让她心跳加速的消息。
“那一位她下去了,现在,该轮到谁了?”
田如云手上的茶杯微微一颤,目光从茶水上移开,落在许长风身上。
“那还能是谁?论资排辈,还能轮到你不成?”
“当然不是我。”许长风脸色闪过一瞬的不自然,随后又挂上笑容,语气带着蛊惑,“但王没了,祭司也没了,现在迷宫城最有资格接掌大权的人,可不就是……大长老您吗?”
田如云笑了一下,却没有回应,而是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坐到那个位置,也不曾奢望权力。她是个生意人,钱才是她唯一的兴趣。可如今,这权力却被送到了她面前。
她该伸手去接吗?
她脑中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若她接下这位置,势必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她,她的财富、产业、甚至她的美容学派,都将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
但如果她不接呢?
许长风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思考。他轻声补充道:“您知道江祭司为什么会被关进去吗?”
“她跟王走得太近?”田如云皱眉。
“确实如此。但更重要的是,她经常出席您的聚会。”许长风微笑着抛出诱饵,“您想想,王针对了她,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您?”
田如云的笑意瞬间僵住。
她脑海中一瞬间划过许多画面。
迷宫城的王,是个极端的人。如果她被视作威胁,她的财富、产业,甚至她本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
她心跳加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
她该怎么办?
主动争权,太冒险。
袖手旁观,太危险。
那么,如果是别人替她铺好路呢?
她的目光落在许长风脸上。
“那你是说说,啷个主动出击法?”她的语气依旧懒散,仿佛不过是随口一问。
许长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知道她心动了。
许长风抿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是让宋英带兵,把苏蕴彻底关进监狱。”
“只有这样,她就再也翻不了身。”
“而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迷宫城的主宰者。”
田如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眼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那种想要把一切都玩弄在手掌中的渴望,让她莫名觉得……
这个家伙,倒是个人才。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几分懒散:“这样吧,你去办。如果成了,你就是我的代理人,迷宫城未来的首相。”
许长风听完,嘴角笑意更深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
当晚,许长风便亲自前往城卫军驻地,找到宋英,并递上了正式的命令。
“宋军团长。”许长风语气随意,“王权已失,她的存在就是动荡的根源。现在大长老有令——将她彻底关入监狱!”
宋英皱起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虽然效忠迷宫城,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自内心地信服苏蕴,也不想和苏蕴兵戎相见。
然而,她很清楚,这个世界,规则才是最高的存在。
王已经失去了王权,她还能坚持什么呢?
她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答应道。
“我明白了。”
手指收紧,眼神变得冷峻。
*
刚从祭坛深处冲出,苏蕴被外面的强烈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短暂的恍惚过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阵势。
数不清的城卫军,身披制式的盔甲,兵器在阳光下泛着凌冽的寒光,整齐地举起长枪对准了她。
苏蕴缓缓吐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但也并不意外。
此时觉醒了记忆的她,自然不会惧怕眼前这些普通士兵。
视线扫过人群,她很快就发现了带队的宋英。
觉醒记忆的她当然不会害怕城卫军,这些几乎没有觉醒的士兵对她一个15级的职业者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苏蕴的眼神望着站在城卫军后面的宋英。
宋英身穿银色铠甲,面容严肃,牵着那只凶猛的大灰狗毛毛站在队伍前方。可此刻的她,偏偏不敢与苏蕴对视,目光四处飘忽,甚至盯着路旁的花花草草,仿佛一夜之间成了王宫园艺专家。
苏蕴眉梢微扬,心中有些无奈。
倒是一旁的灰犬毛毛看见苏蕴和小幸,立刻兴奋地想要冲过来,但被宋英死死地拽着。毛毛呜呜叫着,两只前爪在地面上拼命地刨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哀叫。
小幸微微抬起头,也喵喵地回应着,似乎对毛毛突然的热情有些困惑。
“宋军团长。”苏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宋英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但她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绳子。她的战犬毛毛低吼了一声,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
苏蕴盯着宋英闪躲的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打算带宋英进入祭坛,让她也觉醒记忆的。但此刻看来,这计划暂时搁浅了。
这几日的调查,她已经逐渐摸清了一些线索。这座城里面可能所有居民都是横渡真真实实的人,只是被篡改了记忆。
所以,她并不想与他们交战。
每一场战斗,都注定有人受伤,甚至会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她深深明白那种对生命近乎疯狂的渴望。她经历过死亡,所以才更加珍视生命。
苏蕴微微叹息,转头看向身前严阵以待的士兵们。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前排一名年轻士兵的身上。那士兵身披黑甲,手中的长枪微微颤抖着,虽戴着银色面具,却仍难掩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此时,士兵内心早已天翻地覆:“老天奶啊,我真是一没注意就被挤到前排了?待会儿王要是真的发火,我不就成了第一个炮灰?”
面具下,他早已汗如雨下,脸皱成了苦瓜。
周围的士兵似乎也都在努力向后挤去,队列看似整齐,实则在不断地小幅度移动,谁也不想当那个第一个倒霉蛋。
苏蕴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她突然笑了一声,声音轻柔却充满了讥诮:“行了,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没打算动手。”
一句话让所有士兵都愣了一下,随即齐齐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甚至苏蕴还听到有人夸张地深呼吸,差点笑了出来。
她挑了挑眉,主动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态,语气轻松而从容:
“行了,不是要带我走吗?来吧!”
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小黑猫小幸则立刻炸起毛来,瞪着苏蕴,猫眼里满是不解与愤怒,仿佛在质问:“你疯了吗?刚才受伤还没受够?”
苏蕴蹲下来,轻轻揉了揉它的头顶,低声安慰:“别怕,我有分寸的。”
*
苏蕴被卫兵带回王宫的寝殿时,窗外已是夕阳斜落,金红色的余晖透过精致的落地窗洒进殿内,照亮殿中华贵的陈设。
宋英站在门口,先是轻咳了一声,随即挺直腰杆,努力板起一副严肃的脸色,却又忍不住眼神飘忽不定:“那个,现在……你的活动范围只能是这座寝宫,不得擅自出去。”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姿态,但说完之后心底还是莫名发虚,不自觉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您的吃穿用度还是照旧,一点不会少的……”
说完,她懊恼地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这一番解释有些多余,更显尴尬了。
苏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宋英,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被软禁的事实。
她反倒对宋英这种拘谨紧张的模样感到好笑,心里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同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被带回王宫一定是会被直接关进阴冷潮湿的监牢,和江雨生关在一起,那样也算方便她调查清楚终焉祭坛的秘密。没想到,宋英却把她送回寝殿,困在这里享受奢华的软禁生活。
苏蕴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宋英,轻声问道:“江雨生现在怎么样了?”
宋英听到江雨生的名字,下意识地便挺直了背脊,迅速做出报告的姿势:“她在监牢里,关押得很严密,都是按照您之前下的命令执行的——”
话未说完,宋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捂住嘴,脸色有些发白。现在这个人明明已经不是王,她居然还如此顺口地汇报起了情况。真是见鬼了!
苏蕴看着宋英这副慌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摇头,神情无奈又温和。
以宋英的性格,要是让她恢复了记忆,她肯定急匆匆地就想去闯祭坛。
还是先了解一下江雨生那边的情况吧。
“没事,”苏蕴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似乎并不在意,“你帮我个忙吧。”
宋英有些不安地抬起头,谨慎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苏蕴神色轻松又自然地说道:“把江雨生从监牢带过来,和我一起关着怎么样?”
宋英的眼睛瞬间瞪大,惊愕地看着苏蕴,声音有些结巴:“这……这怎么行?完全不符合规矩啊!”
苏蕴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故作可惜地说到:“哦,这不符合规矩。那你干脆把我也关到监牢吧,这样不就符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