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楼临街靠近走廊的位子已经没有了,倒是雅间还有几间,于是订了一间三楼的雅间。
走上楼去,众人坐下。自然而然地,座次以古山白为中心往两边排开。戚云琳坐在他的左侧,然后是张怡秋和秦臻。右侧则是夜无虞、风启刀和风紫烟。
点菜时,见大家相互推让,风紫烟笑道:“你们都不点,那我来吧。”说完,接过手抄菜单,迅速浏览一遍,点了六菜一汤,一桶五香米饭。
秦臻笑道:“紫烟姑娘果然好效率。”
风紫烟笑道:“秦道友过奖了。大家初次见面,本来还应喝点酒,但考虑明天还有任务在身,这个时候饮酒不大合适,就没点了。若是后面还有机会与各位相聚,定要与诸位好好喝上一回。”
古山白闻言,看了风启刀一眼,道:“莫非二位就是此次风潜谷来的人?”
风紫烟道:“正是。”
古山白笑道:“谷中看来人才辈出。”说完,又看了一眼夜无虞。刚才拥夜无虞入怀时,古山白已经感知到夜无虞周身涌动的灵力,知她现在修为已经恢复,而且远超从前,心中更添激动,以及诸多的疑问和好奇。他其实有太多话想同她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现在不是适合的时间,于是只简单问道:“小豆,莫非你明天也要去险境?”
夜无虞点点头,道:“是的。”
古山白点点头,未再继续问下去,只道:“你们的玉牌想必都已经领了吧?”
风紫烟道:“都领了。”
菜已经陆续上来。
大家准备开始吃饭,说话不再像之前那般踊跃。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一桌人,戚云琳、夜无虞、风启刀,几乎是沉默的,未曾主动说过一句话。一桌子人,居然有将近一半的人沉默不语,多少都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积极性,于是,饭菜上全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说话了,只安静地埋首吃饭。
直到吃完饭,看着窗外灯火闪烁,街上人来人往,氛围才又渐渐放松活跃起来。
起头的仍然是风紫烟。本来就是爱热闹的性格,哪里受得了一群人沉默不语地坐着,又尴尬又无聊,于是趁秦臻起身为众人添热茶的时候,笑盈盈地问古山白道:“古道友,我看你和夜姑娘似乎是很熟的样子,你们莫非早就认识了?”
此问题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刚才街头那一幕那么意外又震撼,惊住了在场所有人,尽管意外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毫无例外,每个人都被狠狠震惊到了。所以此时,所有人都想知道古山白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古山白最初的反应却是,愣了一瞬,然后看向夜无虞,道:“夜姑娘?小豆,你现在姓夜?”
原本一直端着茶杯埋首喝茶的戚云琳听闻此言,立即抬起头,看向夜无虞,眼中满是意外和某种冷冰冰的东西。
而这个眼神,恰巧被同样看向夜无虞的风启刀收在眼底。风启刀收回视线,继续喝茶,心里却透着丝丝分明: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这位戚姑娘,并不喜欢无虞,甚至,还带着一些敌意,虽然刚才古山白介绍时并未提到戚云琳的身份,不过,都姓戚,那她应该就是青松门掌门戚郑南的女儿了,也就是无虞同父异母的姐姐。
夜无虞未犹豫,点点头,道:“是的,我现在叫做夜无虞。”
古山白看着夜无虞,大概明白了她离开青松门后去了哪里。
戚云琳紧紧握着杯子,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原本吃过饭后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瞬间又变得苍白。根本没有想到,五年不见,这个姑娘不但完好无缺地出现在古山白面前,恢复了修为不说,居然连那个害死她娘亲的妖女的姓都恢复了!那五年前,她做的那一切,究竟意义何在?除了让大师兄更加对她念念不忘外,似乎毫无意义!戚云琳啊戚云琳,你可真够傻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所以然的秦臻突然激动起来,道:“夜无虞?这么说,夜姑娘你就是这次夜家寨来的那位?”
夜无虞点点头,“是。”
“天哪,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夜姑娘,看你样子应该还不到二十吧?你可知道,即使在青松门,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突破上乘修为的弟子,也是寥寥无几。啧啧,看来真如刚才大师兄所言,门派之外,果真也是人才辈出呐!”说完,端起茶杯,道:“夜姑娘,无论如何,我要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实在让秦某我意外又惊喜!”说完,不等夜无虞回应,就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夜无虞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秦道友过誉了,无虞实在惭愧的很。”说完,也将杯中剩下的茶水喝了。
风紫烟笑道:“好了,言归正传,刚才我问古道友的问题古道友还未回答呢!”
所有人又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朝古山白看过来。
古山白淡淡笑着,坦然说道:“我与小豆,确实是旧识。我们,”古山白看了夜无虞一眼,道:“情同兄妹,且已多年未见,所以,刚才在街头,才会那样。现在想来,实在是让诸位见笑了。今日无酒,我自罚茶水一杯吧。”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将茶水喝掉。
“原来如此!”虽然觉得这个回答有些令人失望,因为根本无法满足在座吃瓜群众八卦好奇的心,不过,秦臻还是及时地说道。且不管这是真是假,作为大家爱戴的大师兄,既然已经这样同大家解释了,那么,他们就以此当真就可以了。毕竟,比起刚才他们的胡猜乱想,古山白的这个解释,显得合情合理,丝毫不会影响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让他们能坦然接受刚才那突发又令人愕然的一幕。
风紫烟显然也有些失望,不过面上仍然笑盈盈的,顺便看了风启刀一眼。风启刀倒是神色坦然,显得无惊无澜。不过风紫烟了解他,因为有面具的遮掩,所以风启刀的真实表情很多时候都不为人所知。但她知道,风启刀的内心,肯定早已经掀起波澜。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人再问更多的问题。这也是古山白所期待的。待渐渐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实在是有些冲动,关键是,还当着师兄妹的面。所幸这天只是他们四人相约出来,若是更多同门在一处,那又该作何解释?古山白并不是为自己担忧。冷静下来后,古山白意识到,如果因为他导致小豆被其他人注意到,这于小豆恐怕不是好事。当年,仅仅因为他和她走得近,就使得师父戚郑南震怒至极。现如今,这样的状况恐怕并没有改变。而且,自他们重逢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听见小豆叫他一声山白师兄,此次重逢显然不在小豆的期待中。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自己。而一旦喊出山白师兄,又会让其他人怎样猜测?说来,都是刚才他太冲动了。所以,风紫烟问的问题,他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感谢她问了这个问题,因为正好可以稍做解释。总之,先应付过去吧。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豆,可否让我看一眼你的玉牌?”
夜无虞也没说什么,就把玉牌拿了出来。
“你先激活。”
夜无虞照做了。然后把亮起的玉牌递给了古山白。
看到玉牌中浮现出的青碧色字体,古山白心里有些激动,不过,他克制住自己,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如常地说道:“很巧,明天你会在我所带的队中。”
此言一出,风启刀差点被茶水呛到。夜无虞也颇感意外,问道:“这是如何看出来的?明天,我们还要分队吗?”
古山白说道:“这次前往险境,各门派弟子仍然由各门派弟子带队,而非门派的其他道友,则分入了三个队中,分别由我和紫杉门的闫兄、火棕门的廖兄带队。由我带队的道友,玉牌上的名字会呈青碧之色,由闫兄带队的道友,名字会呈紫色,廖兄带队的则呈红色。明天集合时,大家便按照玉牌上名字的颜色分别归队。”说完,将玉牌递还给了夜无虞。小豆明天跟着他,太好了,至少,这样他能确保她的安全。
夜无虞接过玉牌,心事重重。想看风启刀一眼吧,又想着周围这么多人,意图太过明显。想了想,开口问道:“这是按什么标准来分的队?分了以后还能调整吗?”
“应该是随机按照人数相当的原则来分配的。至于调整,为何要调整?”古山白看着夜无虞问道,继而反应过来:“小豆你莫非是想同你的两位朋友在一队中?”然后看向风启刀和风紫烟:“你们二位莫非是在其他队中?”
风紫烟笑盈盈地答道:“没错,我和风启的名字是紫色的。多好,正是我最爱的颜色。”
古山白看着沉默不语的夜无虞,又看看同样垂眸沉默着的风启刀,突然心下一动,第一次意识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不同于普通朋友的东西。此想法一出,古山白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调整的话……”古山白斟酌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调整的话,时间已经来不及。这不仅需要在明早之前更换玉牌,还要同紫队那边换个人过来。换人可能还好办,但玉牌都是提前在两大宗门里炼制好的,明天还需要凭借玉牌点亮命灯,现在根本不可能还让两大宗门连夜赶炼两块玉牌出来。
秦臻已经看出古山白的为难,于是开口说道:“夜姑娘,如果临时改队,需要两大宗门重新炼制玉牌,但玉牌明早就要使用,现在已经来不及重炼了。”
听秦臻这么一说,夜无虞顿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忙道:“我就随便问问,既是如此,就不改了。无论在哪个队,其实都挺好的。”说完,端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水,啜了一小口,然后没有忍住,还是看了风启刀一眼。
风启刀也正朝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一接触,夜无虞顿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连忙又把视线转移过去。
见天色已经不早,明早还有要务,饭席也很快结束。众人走到街灯闪耀的街上。
古山白他们住的客栈在北门街,众人一起走到镇子中心的祠堂处,便相互道别,只道翌日再见,然后便分别往北门街和西门街走去。
回四方客栈不过很短的路程。风启刀和夜无虞怀着心事,都没有说话。倒是风紫烟,看起来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晚上,兴致高涨,刚同古山白等人道别,走向西门街时,就开口感叹道:“古道友不愧是青松门的大师兄,还是戚掌门的亲传弟子,不但修为深厚,长得更是一表人才。我之前也只是对此人有所而闻,不想今日有幸得以见到本人。想来,未来青松门掌门接班人定是这位古道友无疑了。对了,风启,旁边那位今晚一直没说话的戚姑娘,应该就是戚掌门的女儿了吧?”
风启刀轻轻答道:“想来应该是。”
风紫烟又道:“夜姑娘,没想到这次你恰巧被分到了古道友那一队,你们又是旧识,这样一来,就有时间好好叙旧了,真好,你说是不是?”
夜无虞看了风启刀一眼,道:“进入险境,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时间叙旧。毕竟,这次并不是冲着叙旧来的。”
风紫烟笑盈盈地说道:“话是这么说。”说完,同样看了风启刀一眼。风启刀走在一旁,紧抿双唇沉默不语。她从未担心过自己会和风启刀分在不同的队。她虽然不认识大多数的修行弟子,但三门二派的掌门可都知道风紫烟乃是风海堂长老的千金。不仅如此,他们大概还能猜到,同风紫烟一起报名的另一人,多少都要肩负保障风紫烟安全的职责,所以,不可能将他们两人分开。
夜无虞担心风紫烟又说出什么让自己难以应对的话来,所幸,客栈不远,很快就到了。走进客栈,柜台后面负责接待的两名弟子仍然还在。大概已经无事,玉牌已经发完,两人神情放松地站在柜台后,轻声说着话。见他们返回,其中一人道:“三位道友,后面厨房有热水提供,如果需要的话可随时去取。”
三人道了谢,径往楼上去了。
风紫烟的房间靠近楼梯,她最先进了房。
风启刀打开房门时,夜无虞刚好走到房门前。她停下来,看了风启刀一眼。两人都有些话想同对方说,可终是觉得地点不方便,时间亦不早了。最终,风启刀只简单说道:“那无虞,早些休息,明早见。”夜无虞点点头,“明早见。”然后便各自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夜无虞一时忘了点灯。也没觉得房间黑。原来是之前离开时,忘了关上窗户,此时,外面的灯火和夜色正从窗户泻进来,为房间带来一些光亮。夜无虞走近窗子,仰头看着深蓝净透的夜空。月亮只是细细一弯月牙,倒是漫天星斗异常璀璨。憋闷了一整晚的心情,此时得到了一丝释放。
一道银光突然直直冲着窗子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窗前。夜无虞让开,银光直接飞进房间,停在空中。是一把发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