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喊:“站住! ”,他回头一看:不好!是ST跟踪来了! 他拔腿就跑。ST边追边喊:“你快还钱! ”
建秋拼命往前跑,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一个死胡同。眼看ST扑过来,就要抓住他了。
建秋抬头一看,上边有个窗户,离地才两米高,他死命往上一跃,两手抓住了窗口的下沿。
眼看ST冲过来,要来拖住他的脚。建秋迅速往上收脚,同时伸出右手要去抓住被打开的玻璃窗框。
ST正抓住他的右脚,建秋用力挣扎,ST把他的鞋给拉脱下来。
建秋顺势收起右脚,全身一跃,终于爬上窗户,他使劲将头和肩膀抻
过窗框。房间的光线似乎很暗,但他却顾不得里面是什么情况,只管头朝下并伸直双手,迅速往房内的地板插下去。
“噗通 ”一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一对老年夫妻。
“喔特事,依他倍儿?(Wat is er gebeurd ?) ”好像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建秋忙指着窗外,老爷爷上前往窗外一瞧:窗下有个人!
老爷爷对窗下的人喝了一声。那ST见上面有人,只好悻悻而去。
老爷爷回头一看:见建秋的右手都是S,地板上也滴了不少。忙叫道: “系般此够弄!(he bent gewond!) ”
什么意思?建秋这才感到自己的中指好痛!自己只顾逃跑,也不知啥时候受伤的?估计老爷爷是说自己受伤了。
老奶奶连忙拿了纱布帮他包扎。
后来,建秋老觉得自己这根中指不能用力,想必是少了一根筋。
老夫妻与建秋没办法沟通,双方说的话,谁也听不懂。
建秋皮肤有一点点黑,老夫妻左看右看,看他肯定是亚洲人。如果是中国人,可皮肤又不黄;是不是印度或马来西亚人呢?
终于,老爷爷找来一个半懂不懂华语的人,他问建秋:
“你是哪里人? ”
建秋说:“我是……”
他突然意识到:我不能暴露是T渡客!
于是他故意用变了调的榕州话回答:“歪系对呢男,歪野妹拜…… ”
其实大概想说,我是哪里人,我也不知。
建秋为何故作糊涂?
原来他听同伴讲,如果说自己是ZZ避难,也很难自圆其说。干脆说自己没有国籍,是孤儿,可能还有机会。
那人听不懂建秋说什么,就拿了一张地图给他看。
建秋装着不会看地图,摆摆手:“歪恩拜 ”。大概是说,我不知。
那人又拿了一张有爸妈和孩子的图片给他看,并指着图上的爸妈问: “你爸妈在哪里? ”
建秋看机会来了:因为他想说明自己是孤儿,没爹没娘。
于是,就用右手指着图上的孩子,用左手指着自己说:“歪没巴呢。” 又将右手指着图上的爸妈,左手不断地摆动。
那人看出来:哦,没有爸妈!那是孤儿了。
这对老夫妻是不可能收养这个“孤儿”的,看出来也有二十多岁,不是小孩,只能送到难民所。
在金乡难民所里,建秋承认说,他是父母违反JHSY,跑出来不管,被遗弃,变成孤儿。
建秋被送到金乡的国际学校去读书。在校学习金乡文、英文。
可他哪里会安心读书呢?家里还欠着十几万,ST一直找机会来追债。
整天胡思乱想,时而觉得很苦闷,时而感到很无聊,看到难民所里有人抽DM,他也去试过,不过他突然清醒:不能抽!也没钱抽。
“你好好回来!跟我走!我会安排你偷偷去爱兰。 ”
“你们都被警察通缉了,还能帮我们? ”
是建秋又碰上ST那伙人了。他们想抓住他。建秋说完却拔腿就跑了。
ST就来追他。可能是有人报警了,警方进行了全城搜捕,在特丹的苏马特拉卡德码头,警察发现了追赶建秋的那一伙人。
这伙人被逼到高速公路上。于是,警方的飞机在高速公路的上空不断地定位跟踪他们。并不断地喊话:下面的人,站住!站住!(Men sen beneden, stop!Stop!)
日子真难熬。虽然这里每天都有发放食品。早餐送来两大块面包和一 罐牛奶。显然,面包是可以吃一整天的。
晚上又送来的是四个苹果和两根胡萝卜,还有不见什么肉的一小锅热汤。
至于难民所发的两欧元,可以让他出去做做公交车。
建秋试图出去挣点钱。可是,语言不通去哪里找活干呢?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一个餐馆,里面的一个僱员会一点华语,建秋就到后厨去洗碗了。
可是那个僱员其实不是中国人,好像是中国周边的一个国家,听一点华语,大部分的话也说不清楚,但勉强可以帮建秋传达老板的指示。
建秋不但每月挣不到几十欧元,还常常担心ST找他麻烦。没办法还是回到难民营,回学校吧!
七月的一天,建秋打电话回来。
“我现在难民营里,没饿肚子,还有地方挤一挤可以睡觉。 ”又说:“可以出去挣钱,可是,语言不通,好难找到挣钱的工作。 ”
建秋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父亲,要求回国。父亲回话说:“你好容易出国,借了二十几万要还吧?! ”又说:“你去挣点钱,还清债务再说。不然我哪有别的办法还债啊! ”
想回国回不了,想多挣钱又没办法,建秋可苦恼啦!整天郁郁寡欢,常常吃不好睡不着。又担心害怕,啥时ST又找上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你现在能混得下去,先混混! ”木升在电话里劝他坚持一下。建秋哭着说:“我要去ZS了! ”
他老想不通,思想压力很大,慢慢的性格也变了,常常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难民所的医生也感到他的神经有点问题了。
于是,按照精神病的检查流程进行,但检查结果也没能明显证明他有神经病,只是在诊断表中主要说明,他有抑郁症的现象。
他想到中国驻金乡大使馆,去了几次。使馆工作人员叫他找证明材料,他拿不出,因为他一下子没办法证明自己,而只有自己一个人口述材料。
建秋气的没有办法,“我回不去,就是回去了,如何还债?我天天担心,处处被ST追。我没法活了! ”
于是,他卧在了铁轨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喂!快起来了! ”巡逻的警察喊他,原来是有人报警。建秋被警察送到了国际红十字会。
最终,父亲给大使馆写了请求信:诉说儿子是被人骗出国,请求办理回国手续。
父亲在写给中国驻金乡领事馆的信:
李建秋,一九九九年农历十二月廿三,ST未经父母同意,被骗去爱兰。二零零零年六月,爱兰大弗港事件发生,辛得超生。后被ST关押金乡。五个月后,跳楼逃生,后ST帮在金乡追杀,我儿逃进外国人家中,手指被砍后,到我家要现金十二万。我怕孩子有生命危险,答应等孩子挣钱后还他八万。被迫无耐只好去借两万元,先救大命不死。至今孩子还在难民营。可ST不断逼债行凶,为救孩子安全,不得不请求政府有关部门帮助,追回孩子以及我全家人的安宁。
在榕州公安局的证明下,中国驻金乡大使馆终于帮建秋办理了护照,是专门用于回国的。
国际红十字会买了机票。建秋途径法国巴黎,然后飞到北京。经过百般周折,建秋终于回国了。
后来,父亲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一张金乡文的单子,经过懂金乡文的人翻译:这是一张难民所的精神疫病的检查记录,大体是认为建秋有轻微的精神疾病。
建秋回国后不久,就到绿岛的叔叔那里学厨艺,他人聪明,学得倒很快,帮助叔叔把小饭店生意搞得的比较红火。
叔叔表面开的是饭店,实际上是个带卡拉 ok 的小酒吧,天天有人来喝 酒唱歌,还叫了几个小姑娘来陪酒。
建秋和一个陪酒小姑娘好上了,常常两人骑着摩托车出去玩。可小姑娘另有一个男的想跟她玩。
结果,就因为争风吃醋,建秋和那个男的打起来。叔叔看着侄儿这德性,怕坏了小酒吧的名声,就叫他回去了。
回老家后,就是到处做卖假货的生意。
当秋菊的舅舅知道外甥女要想嫁给建秋的时候,对她说,建秋工作不稳定,不合适。
秋菊说:只要他会努力挣钱,我们夫妻同甘共苦,会生活的好。
舅舅还是不同意。其实舅舅有听说建秋到金乡待不住回国的事情,但并不知道大弗港事件跟他有什么关系,所以总是心有余悸。
开始生意做的不错,建秋精神很好,可是一旦碰到困难,又常常挣不到钱,卖假货老被人抓,又常招人辱骂,因此,旧病复发。所谓旧病,应 该就是在金乡受苦遭难得的抑郁症,或者说是间断的神经病。
秋菊想,舅舅当初不同意这门婚事,现在看来很有道理,可为时已晚,后悔也来不及了。
秋菊实在受不了,和这样的神经病没法生活下去。终于,下决心第三次提交了离婚诉讼。
建秋历来和二堂弟很要好,二堂弟人很聪明,平常办事和做生意都比 建秋高一筹,因此建秋比较听他的。
二堂弟说:好容易找到一个老婆,不能让她离婚!
又说:离婚等于你败诉,你做一个男人多没面子,被老婆休了!古人只有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了男人,做人太没脸面了!
建秋想:对啊!我爱老婆,处处让着她,是她对不起我。我没有错,为什么让她离婚了?
我S也不干!
可是建秋估计第三次离婚会成功,他想:如果法院判离婚,都是她舅舅搞的Gui!我要干S他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