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云为衫双手被吊起来,身上也已经被鞭子抽出了道道血痕,手指也被夹棍夹得惨不忍睹,原来当时上官浅在地牢里过得这么痛苦,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为衫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来的人是宫尚角。
宫尚角打量着云为衫,“还是不肯招认吗?”
云为衫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熬过了鞭刑和夹棍,但那只是开始,这一碗碗的毒酒,没有人能坚持下去。你不招认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让你一一体会。”
云为衫冷笑一声,“宫二先生自诩阅人无数,你说我是无锋,那你对自己身边的人了解吗?”
宫尚角当然知道她在暗指什么,上官浅也是无锋细作,这件事在不久前浅浅就已经向他坦白了,只是脑海中却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里,也是在地牢中,他审问云为衫。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云为衫,说道:“长老们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用刑致死,不可以造成永久的身体损伤,也不可以造成容貌的损毁。看来,宫子羽在长老面前费了不少口舌,不过,在满足以上三点的同时让你痛不欲生、求死不能,不难。”
“看到那些酒了吗?远徵弟弟的每一杯毒酒都足以让你后悔到这世间走这一趟。”
“你想问什么?”
“你,是无锋之人吗?”
云为衫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而且,上官浅也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云为衫语音刚落,画面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同时掐住了云为衫的脖子。
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心里滋生,他要杀了云为衫!
只要云为衫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上官浅的身份了,她就可以永远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了。
可是后面,宫子羽却来了……他没能杀了她。
宫子羽说:“我要你联合我演一出大戏,欺骗上官浅。”
他说要利用上官浅做局,欺骗无锋,到时候等无锋攻入宫门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上去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但是……
“为什么不拿云为衫来做局?”
宫子羽信誓旦旦地说:“阿云是我的妻子,她已经完全背叛无锋了,我相信她不会背叛我。”
他心中苦涩难言,他也很想说上官浅是他的妻子,不会背叛他,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上官浅一定会背叛他。
他是宫门年轻一代的翘楚,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辱与声望,他不可以感情用事。
在家族大义和上官浅面前,他必需选择舍弃她。
明明早就预见了今日的结局,但他却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企图找到一个最优解,企图保全他的妻子,可最后等到宫子羽带人来炸地牢了,他都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画面再转,他坐在矮榻上,手撑着头闭目养神,她则坐在他的脚边。
“公子在想心事?”她说道:“我与公子心意相通,倒是可以猜猜公子在想些什么?”
他闭着眼睛,“你猜猜看?”
“宫子羽一旦通过三域试炼,就会稳坐执刃之位,公子有些担忧,是吗?”她试探着问。
他睁开眼睛,幽幽地说道:“他这么快走到这一步,的确让我意外,但恐怕他离稳,还差一步。”
她转动眼睛,问:“哪一步?”
还差花宫试炼的最后一步,用所铸成的刀斩断花宫内的任意一把。
“若是连这最后一步都达成了,公子该如何?”
宫子羽有本事,那他自会承认他,还会亲自给他举行正式的执刃继位仪式。
她倾身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问:“是吗?公子真心如此?”
他凑过去,闻到她身上清馨的月桂香味,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不是和我心意相通吗,你认为呢?”
“那我可得跟公子的心,好好聊一聊。”
她的声音细软绵长,像鬼魅的呓语,勾他的心弦。
他觉得有趣,望着她张合的唇,问道:“如何聊?”
不想,她却主动抱住了自己,她的耳朵贴在他心口的位置,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要你联合我演一出大戏,欺骗上官浅……
他的心腔全是苦涩,他该拿她怎么办呢,他的家族要对她设局,但他也想拯救她的妻子啊。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犹豫,还没落下,怀中的人却已经离开了,再对眼时,又是新的欺骗和算计。
宫尚角觉得讽刺,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心里却彼此防备算计,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们是这样了。
晚上,角宫
上官浅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擦湿润的头发,突然背后有人环腰抱住了她。
“公子,怎么了?”
宫尚角的下巴抵在上官浅的肩膀上,闻着对方身上的皂角和月桂精油混合的香味,“没事,就想抱抱你。”
上官浅不知道宫尚角是怎么了,但也没再说话,就任由他这样抱着。
“浅浅,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上官浅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都熬过去了。”
“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对于男人说的甜言蜜语,上官浅只会听听,向来不会当真,更何况眼前还是一个抛弃过她的人,她更不会当真。
她笑着说,“我相信公子。”
可宫尚角却明显察觉到了她眼底的虚情假意,她不相信他。
看来是前世的自己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不愿意相信他,不过没关系,他会用行动告诉她,这一次,他和浅浅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接过上官浅手里的毛巾,熟练地运用内力帮她把头发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