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发不出声音,以往那些委屈、不甘、怨恨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恐惧,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怖。
他突然睁开眼睛,从榻上惊坐起来,眼前正对上一双冷岑岑的眼睛。
是赫连袭。
“醒了?”赫连袭问,他看看外面的天,说:“还不到卯时。”他上下打量着闵碧诗。
这人太瘦了,锁骨高高耸起呈一字型,肩胛骨突兀地支起。衣裳在他身上都显得过分宽大,脸瘦削得一只手就能捧住。
“听说你在狱里不怎么睡觉?”赫连袭拿起桌上一杯水,端到他面前。
“你是真不想活了?要死也行。”赫连袭点点头,“帮我破了案,生死随你。”
闵碧诗盯着他,迟迟不接过那杯水。
“怎么?”赫连袭问,“怕我毒死你?”
他笑了一下,“闵碧诗,我弄不懂你,你是想死呢,还是怕死?”
说着就把水杯往他嘴里怼,“快喝,二爷我没伺候过人。”
赫连袭手劲大,身量又高出常人许多,光是看着就觉气势凌人。
他下手没个轻重,闵碧诗一口水呛进肺里,甩开他的手剧烈咳嗽着。
白瓷盏“叮哐”摔在地上,骨碌碌滚到桌底下。
“还生气呢。”赫连袭一脸邪气,“你咬了我两口,我烙了你一次,二爷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这就算平了。”
闵碧诗眼角都沁着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突然一笑∶“算了?也行。”
那笑转瞬即逝,闵碧诗又冷起脸来,语气更冷:“让我见闵宛南。”
原来是这事。
赫连袭笑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惦记着你姐姐?下了诏狱还能姐弟情深,难得啊……但你要知道。”
他岔开腿,懒散地转着桌上的茶盏盖,“这京都里,惦记你姐姐的,可不止你。”
赫连袭站起来,抻抻因久坐而麻木的膝盖,回头看他。
“所以,你动作得快点,赶紧把这案子破了。否则,若有人快我一步,我也保不了你们姓闵的。”
赫连袭推开门,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犹如子夜。
那是黎明前最后的寂静。
赫连袭的声音阴沉沉的∶“今日晌午前给我回话,若是不愿,就滚回你的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