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娅有些风中凌乱。

这样的操作，是她完全没见过的。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凌清冽走了心，还是这位大大精准把控人心的另类操作。

更风中凌乱的是璐琪。

她眼看着自己在那费劲口舌，却毫无销量；而对方只随便来了这么几句，就“刷刷刷”疯卖……都快不认识这么世界了。

当然，她肯定不认为这是“走心”，只认为是对方的手段。

哼哼，为了卖货，装哭卖惨的多了，走心的也不少。唉，我就是太单纯，不会这些。不然早就红了。

天道不公啊，让这些会虚情假意的当红，反而是我这种单纯善良的至今飞不起来。嘤嘤嘤~~

凌清冽其实还真不是耍手段。

她就不会去耍这些小手段，压根不屑。

因为对她而言，所有这些，都还没她多码个一万字靠谱。

或许一次带货赚的钱多，但带货是一时的，写出的文收益是可以持续一世的。

为了一时的利益，去疯狂收割自己的真心读者。纯属有病。

更何况，舌灿莲花压根就不是她的风格。

她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表示。

所以，当下也不啰嗦，直接上行动——

“那什么，真的不用刻意买哈。我写书，你们正版阅读，就已经是正常支持了，我也挣得心安理得。至于搞这个直播，其实也就是带大家认识一下这个品牌。大家不用刻意购买的。唔，我也不太会说话。总之，先给大家直播日个万吧。”

凌清冽说干就干，直接掏出手机，开掐。

那手指，舞动得飞快，让人眼花缭乱。

隔着屏幕，都感觉舞出残影了。

方小娅一面眼花缭乱，一面风中凌乱。

“先给大家日个万”是什么鬼？

还有这种操作？

这也算直播卖货？

呃。

她想反对。

但依旧“唰唰”往上涨的销量，告诉她：要冷静。

要冷静下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日万好！日万好啊！买两包零食助助兴！】

【日万好！日万妙！日万呱呱叫！同买两包零食，给冽大助助兴！】

【吃货书粉表示：买二十包零食，给我冽大添把柴火。让码字之魂燃烧得更热烈些吧！！】

【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包来我一包。略买一包，给我冽大添火。】

【添火五包。】

【加柴50包。姐妹们给我刷个666~~】

【刷个666包~~】

直播间里刷疯了。

货品也卖疯了。

甚至，网店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卖断货了。

我去！

方小娅直接石化。

这可怕的带货能力。

那可是她准备卖七天的货！

此时的她，万分后悔。

因为之前付总就让她多备点，说凌清冽流量很大。

她觉得对方既不是明星，又不是直播界网红，能有多少带货能力？准备这么多，足够了。

结果，七天的货，半点就卖完了。

这下，肠子都悔青了。

她能预感到自家付女王今晚的小皮鞭，会格外活泼调皮。

肿么办？

方小娅很方。。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付琴的电话。

“女王大人……”

方小娅认命地接听。

却也知道，这应该是雪中送炭来了。

却说另一边，白茶已经发现提示货品售罄了。

她忍不住戳戳正在疯狂掐字的凌清冽：“卖完了。货品卖完了。”

“呃？”

从码字狂霸状态回神的凌清冽，仍旧有些懵。

眨巴眨巴眼，才反应过来。

再眨巴眨巴眼，看评论区各种刷屏，说货品已经售罄，买不到了。

她万分无语：“我不是说了么？你们按需购买就好。不需要就不用买啊。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零食。像我就不爱吃零食，挺理解的。就算喜欢吃零食的，也不用买那么多啊。屯太多容易过期。还是吃多少买多少的好。别浪费粮食。”

这番话，她说得很自然。

因为她把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读者。而对于读者，她愿意像朋友一样真心交谈的。

然而，这简单的一番话，却再度在直播间引起一波“真的、哭死”论。

旁边的璐琪已经绝望：

卖完了。

居然卖完了。

这可是甲方妈妈给的七天任务。结果自己还没发力，凌清冽一个人，半天就卖完了。

那么，自己在这场闪电战中算什么？算小丑？

天道不公啊，让那样虚情假意玩弄人心的坏人大火，却让我等善良单纯的人流泪。

凌清冽自然顾不着璐琪的心思。

甚至随着她带的货越来越多，镜头也直接给到了她C位。璐琪都快被彻底挤出画面了。

没人关注到她。包括直播间的观众。

凌清冽还在跟观众们聊。

但她真不擅长聊天。

尤其，还是在货物售罄情况下的干聊。

“那什么，大家吃饭了吗？这都快中午了，大家要按时吃饭哦。”

直播间：

【冽大居然关心我吃饭！她真的……我哭死~！】

凌清冽：“那什么，天气凉了，大家要按需加衣哦。尤其是早晚特别冷。秋裤什么的，该穿还是穿上。健康永远最重要。】

直播间：

【冽大居然唠叨我穿秋裤。她真的，我哭死~！】

凌清冽：“对了，现在进入秋冬季节，白天变短，大家要早点睡觉哦。千万别熬夜。了解我的读者都知道，我是不熬夜的，更新也不会在晚上。所以我和我的读者，要约定一起不熬夜哦~~健康长寿，才能作者读者，相爱久久呢。】

直播间：

【冽大居然教育我早睡觉。她真的，我哭死~！】

【楼上呸！冽大分明是在跟我们做一生一世的约定，她真的……我哭死~！】

总之，方小娅接个电话的功夫，发现满屏幕都在“哭死”。

什么情况？

全哭死了？

凌清冽见方小娅望过来，犹如看见了救星，那眼睛真叫一闪闪发亮。

“方经理，接下来怎么弄啊？”

她是真累劈了。

干聊什么的，绝对是这世上最累的事，没有之一。

她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话都掏空了。最后连跟白茶说的情话存储，都说出来了。

没办法，先填坑吧。以后跟白茶的事，以后再说。横竖对方是自己的情话灵感女神，只要看着她，情话就能自动生成，并蜂拥而出。

这会终于等到方小娅接完电话看过来，可不是如蒙大赦嘛！

得救了！

嗷呜嗷呜~~

百合第一大神兼编剧圈第一大佬，没想到此生最大的考验，竟是在直播间里跟人唠嗑。

她宁愿去写个一万字，都不愿在直播间跟人聊一分钟啊。

不，宁愿去码两万字，三万字，都再不想在直播间唠了。

以前真是被钱糊了眼。

怎么接了这么个活？

肠子悔青的凌清冽表示：这辈子再也不要再接直播带货的工作了！绝不！

方小娅原本也是要宣布付总决定的。

这会迎上凌清冽那求助的可怜眼神，也是抹了一把汗，顺势走了过来。

“大家好，我是‘琴心’的品牌方经理。首先谢谢大家对我们‘琴心’的爱，对冽大的爱。在大家的努力下，我们原定国庆七天直播卖的货，已经卖完了。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直播只能先结束。不过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就像我们货物售罄也是暂时的一样。此时此刻，我们‘琴心’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行动，以节假日三倍再三倍的工资加班，为大家补货。放心，补齐货后，我们就再度开播卖货。在这期间，我们也理解大家想看冽大的想法。所以，我们公司额外开了个直播间，专门用来给清白直播。国庆七天，一天不差。有货就卖货，没货就直播清白的日常。欢迎大家关注哦。”

啥意思？

首先坐不住的，就是璐琪。

哈意思？

啥意思？

啥意思？？？

这是抛弃自己了么？

也抛弃自己直播间了？

很明显，就是这意思。

因为新的直播间已经挂出来了。

没有依附于任何主播，而是“琴心”官方直播间。

同时抛弃璐琪的，还有她的所谓百万粉。

是的，那粉丝数，掉得“唰唰”的，叫一个惨烈。

璐琪此刻只有一个感觉：“真的……我哭死。”

交代完后，为免场面再度尴尬，方小娅直接让人干脆利落关了直播间。然后直接让“清白”和相关工作人员离开。

余下的，自己善后。

凌清冽对那些善后扯皮没兴趣，就先领着白茶回家了。

至于接下来的安排，她相信品牌方随后会给她一个交代。

果然，才到家没多久，于敏娜的电话就来了：“凌总，付总想登门拜访您。您说我带过去吗？”

自从上次登门被讨厌，于敏娜就不怎么敢来了。

这会想带付总来，也得先打个电话商量。

凌清冽表示对这界限感很满意。

但她又忍不住吐槽：“任何事你先自己分析一下呗。如果事情很大，非要见面谈不可，那就见面；如果事情不那么大，或者在线上也能说清楚的，就不用来见我了。”

电话对面沉默。

良久，于敏娜答：“我觉得，这事应该不算小。”

“应该”、“不算”，是因为于敏娜实在摸不准凌清冽自己写文到底挣多少钱。

毕竟，有些事重不重要，是相对不同的人来说的。

如果你穷，涉及某个数目的生意，就很重要。

如果你很有钱，涉及同样数目的生意，可能根本就不值一哂。

所以，平凡如她，不敢擅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