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再退就要掉进河里去了。」

纪初心站前一步挡在前面，道：「你怎么……？」

老者道：「你不错，有勇气、有担当，我很喜欢。」

慕怀月道：「请问你是……？」

老者道：「还不够明显吗？我是鲶鱼妖。」

慕怀月道：「那你为什么在钓鱼？」

鲶鱼妖道：「这问题很有趣。我曾经是条鲶鱼，既已成妖，走入了人类的生活圈子，便应以人类的方式生存。人类钓鱼，我便也一起钓呗！过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与未来。」

顾影怜道：「老人家，你说的话很难懂。」

鲶鱼妖道：「既已唤我作老人家，便是已经懂了。这女娃有慧根，我喜欢！」

纪初心道：「我不懂，你这是想做什么？」

鲶鱼妖道：「没什么，看你们有趣，聊聊天。」他指着纪初心道：「你那镇妖塔，收镬不少吧？别浪费了。」

纪初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有镇妖塔的？难道他想把它们放了？

鲶鱼妖见纪初心没回应，道：「我没有想放了它们，就是聊聊天而已，不用紧张。」说罢便直接坐在地上，从身上拿出一个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上了。

四人也没有动，鲶鱼妖道：「坐下来吧，我来说个故事，你们弄个结界什么的，把自己保护起来，只要能交谈便可。」

纪初心捏了个手诀，念了咒，一挥手，一个结界便将鲶鱼妖罩住。

鲶鱼妖笑了笑道：「呵呵！也行！也行！」

四人便在结界外坐下来。

鲶鱼妖道：「几万年前，一只小鲶鱼出生了，它生活在湖里，那个湖没有猎者，湖里的鱼都生活得很快乐。湖边有一间小屋，那里住了一个人。小鲶鱼每天在湖里向岸边看，看着那个人进进出出的，一会儿种地、一会儿喂鸡、一会儿钓鱼，他钓到的鱼，都会放回湖中，不会猎杀它们。后来小鲶鱼长大了，长成大鲶鱼。它实在对岸上的人很好奇，便故意去咬他的鱼勾，想近一点看看他。它被岸上的人钓起来了，拿在手上观看。它也没挣扎，也好奇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人觉得有趣极了，说道：『这只鱼养出灵性了。』便把它带回去，养在屋中的鱼缸之中。它才发现，那个人在屋内除了吃饭，都在打坐冥想。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大鲶鱼觉得无聊了，便跟着打坐，它没有腿，当然坐不了，便趴在鱼缸底，看着那个人打坐。还真神奇，这样看着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很平静。大鲶鱼每天便陪着那个人，一起吃饭，一起打坐。他不在屋中，它便睡觉。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久，大鲶鱼长更大了，鱼缸也没法容下它了，那人便把他捞出来，放在地上。大鲶鱼在地上挣扎扭动了几下，以为自己要死了，怎料隔了良久也没觉得不适，便停下来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看着它，对它说：『你修练成妖了，现在不用一直待在水中，还可以用法力幻化成人。』如是者，那个人每天陪着它练习，直至有一天它成功了，成为了一个人站在他前面。他跟它说：『已经过了一万年了，你每天听我念经说话，应该也会说话了。』如是者，又练习了许多天，大鲶鱼说话了，它终于完全成为一只鲶鱼妖了。」

鲶鱼妖停下来，看了看他们。

顾影怜年纪最小，最爱听故事了，听得不亦乐乎，都忘了现在身处在什么环境。所以，第一位回应的便是她。

顾影怜道：「那是您！原来成为妖要这么久的吗？」

鲶鱼妖道：「聪明的小女娃！那你猜它后来怎么了？」

顾影怜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妖。」

鲶鱼妖道：「呵呵！妖的诞生虽和人不一样，那也是一个过程。它是比较幸运了，有人护著成长。尽管这样，也还是会做错事的，像人类的小孩一样。它刚幻化成人，便想学人类般生活，于是跑了出去外面的村庄，见别人怎么做，它也怎么做。如是者，它觉得自己学会了，便跑去另一个村庄，做相同的事情。它不知道，它第一个到达的村庄，原来是个贼窝，所以它学到的，尽是些不法的勾当，偷抢拐骗，杀人放火。于是它把第二个到达的村庄，全灭了。这时候，那个护着它活了万年的人赶到了，他把鲶鱼妖带回去关着，每天跟它说大道理，教会它该怎么当一个人。如是者又过了万年。那个人把它放了，让它出去历练，把这一万年学到的去运用一番，学着怎么当个好妖。这一次，它成功了，没有人害怕它，没有人说它的不是，它成为了一个人人称颂的好人。」

顾影怜道：「那后来它怎么了？」

鲶鱼妖道：「后来嘛，它云游四海，与有缘人说说话，就像当年那个人对它说话一样。」

纪初心道：「就只是说说话吗？还有些什么目的？」

鲶鱼妖没回答，又向着顾影怜道：「小女娃，你学到什么了？」

顾影怜道：「妖并不坏，只是它们像小孩儿一样不懂，需要人去教化引导，就会变好。」

鲶鱼妖道：「聪明！那就……有缘再会了！」然后便化作一股轻烟潜到地下去了。

见状四人便站起来，但鲶鱼妖已经消失无踪。

兰若雪道：「真的只是说说话……」

慕怀月道：「奇怪的妖，初心，还感应到它吗？」

纪初心摇了摇头道：「没有，消失的一刻连气息都一起消失了，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兰若雪道：「这样的高手若果真想害我们，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顾影怜道：「我觉得它是好人，它想给我们传递讯息。」

兰若雪道：「或许吧……」

慕怀月道：「算了，不管它了，浪费了我们这些时间，回去吧！改日再出来玩。」

……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能玩的都玩过了，连海里也去过了。这段期间，偶尔也跟着慕玲处理城中事务，果然，不同的人管理一座城，可以这般的不一样。

那个俞城主就不用说了。慕明的管理严肃拘谨，做事井井有条。慕玲的管理虽松散，有事要处理起来绝不马虎。这让他们又学到一课。

是时候到下一站去了。他们向慕玲告别，便向着织梦城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