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第二次月考的成绩下来了，舒亦萱的总分和上次差不多。
班主任崔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舒亦萱同学的数学成绩终于能到达班级平均分了。”
舒亦萱坐在下面，看着她，有些意外。老师这是要表扬她？
崔老师继续说：“虽然是不拖班级后腿了，但如果想考嫣南理工大学，这个分数可是远远不够的。我建议啊，还是定一个可实现的目标。”
说完后，班级里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舒亦萱低下头，无奈一笑。这才是她认识的崔老师，习惯对学生泼冷水。她懒得再听，拿出物理练习卷，埋头写了起来。
崔老师看到舒亦萱居然不听自己讲话，有些不满，“我在说话，你在干嘛呢？懂不懂得尊重人？”
舒亦萱抬头看了崔老师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低头写卷子。她长着一张乖学生的脸，但内心可一点儿也不乖。
崔老师直接走下去，将她的卷子收走，她发现是物理卷子后，生气地说：“我的数学课，你居然在写别的学科？你真以为自己有点小进步就了不起了是吧！”
“我没这样觉得。”舒亦萱看了一眼崔老师，垂眼看向桌面。
“比你考得高的大有人在，你以为你很牛吗？”
“是您这么以为而已。”
崔老师接受不了被学生这样顶撞，一气之下把物理卷子撕了，揉成纸团扔到垃圾桶。“以后谁在我的课做别的学科的作业，就是这个下场，当然了如果你能考到全级前几，那我就不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舒亦萱委屈地撇了撇嘴，那份卷子她都快做完了。唉又得重做了。
晚上回到家，她一边写作业一边哭了起来。
“怎么了？哭啥？”柳燕不解地问。
舒亦萱抹了抹眼泪，敷衍道：“没什么。”她不想跟柳燕说实话，因为如果说了，柳燕肯定会觉得是她的问题。
几分钟后，新的家教老师来了，是嫣南师范大学的大二女学生。
舒亦萱心情不好，没什么学习状态，于是经常走神，搞得老师有些崩溃。
“认真点好不好？我求你了，要不然又讲不完了。”
舒亦萱一脸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舒亦萱努力集中注意力地听着。她现在有一定基础了，不再是以前总不及格的学渣，所以家教老师给她讲的题目的难度也会有所提高。
题难了，她就容易听不懂，总是一脸懵地挠挠头。
“没听懂吗？”老师问。
“嗯，还是不懂。”舒亦萱回答。
老师只好再讲了一遍，然后问：“现在懂了吧？”
舒亦萱摇摇头。
老师很无奈，“你哪里没听懂？”
舒亦萱想了几秒，然后说：“哪都不懂，好像一开始就没听明白。”
老师再次崩溃，她讲得口都干了，却换来学生一句一开始就没懂，真是白费口舌！“你有认真听吗？第一步就没懂为什么不早说？”
“额，你讲得太快了。”舒亦萱刚才是有认真听的，但她反应比较慢，思考的时间完全跟不上老师讲课的速度。
老师叹了下气，“算了，我再讲一遍，我尽量讲慢点，哪里不懂你及时说。”
老师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讲了，舒亦萱努力跟上老师的思路。
老师讲到一半，舒亦萱打断她：“这一步为什么是这样？”
老师反问她：“这个公式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公式？”
“这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啊。”
“为什么是最快的方法？”
老师画了画题干，“你记住就行了，看到这种题型统一就用这个公式，不用问这么多。”
这题有点复杂，解题步骤很多。而舒亦萱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每一步都需要详细知道为什么，老师给她讲题特别费劲。
“这里为什么是这样？”
“你能给我推导一下这个公式吗？”
“额，这一步是为什么呢？怎么得出来的呢？”
……
家教老师总是被打断，要被她搞得心肌梗塞了，“你不要这么钻牛角尖行不行？这些细节，就算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影响你做题的。”
舒亦萱低下头，一脸抱歉，“对不起，我再也不问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课还是要继续上，老师接着给她讲题。舒亦萱本来就不在状态，现在更是没心情听了。
“又走神了？唉。”老师无奈叹气。
下课后，老师跟柳燕谈话，说是以后都不来了。原因没直说，只说了学业忙，但舒亦萱知道肯定是因为她不好教。
她郁闷地写着作业，写着写着想起了楚佳荷。如果姐姐在就好了，她好想念姐姐的声音啊。
姐姐该不会也是受不了她，所以才不来教她吧，她在心里猜想道。
她回想起那天在公交车上和楚佳荷相遇的场景，嘴角朝下撇了撇。姐姐对她确实没以前热情了，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吧。
可是姐姐平常对她又很温柔呢，看起来不像是会嫌弃她的样子。
啊，好纠结！她脑子乱成一团，作业都写不下去了。
舒亦萱拿起手机，给楚佳荷发了个表情包。两人开始了简单的聊天。
C【怎么了】
S【你在干嘛？】
C【写论文。你呢？有认真学习吗？】
S【我有好好学的】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楚佳荷没有再回了。舒亦萱犹豫了一下，发起了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几十秒，楚佳荷才接通，她声音有点紧张，“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额，是吗？”楚佳荷停顿了几秒，问道：“你妈妈有给你请新的家教老师吗？”
“请了。”舒亦萱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楚佳荷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是女老师吗？”
“是的。”
“教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
楚佳荷又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那就行。”
这下轮到舒亦萱沉默了，难道姐姐真的不回来教她了吗？她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那个新来的家教老师给我上了两节课就不来了。”
“为什么？”楚佳荷有点惊讶。
舒亦萱叹了口气，不打算说了，“唉，我去写作业了。”说完挂断了通话。
楚佳荷看着聊天界面，陷入了思考。她听舒亦萱的语气，能感觉到舒亦萱不太开心。
而且舒亦萱貌似挺想念她的。她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些不负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