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一家餐厅坐下，并点了餐。
“早上给我打电话那会儿，你是不是已经在咖啡厅了？”栩婧问道。
“是啊，我在旁边看半天了。”
“啊？那你就看着啊？”
朗源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
“其实，我就是……额……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以为……”
“以为什么？”栩婧疑问道。
“以为你对他还有感情啊……我怕我就这么直接过来，你会不高兴。”
“朗源，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栩婧皱了皱鼻子。
“我见过你为了他喝醉的样子，当然也会想得比较多……”
“还说我不讲义气，你才不讲义气呢。”
“那你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干嘛还要跟他独处呢？”
“他说找我有事，我想着说完拉倒，省得以后麻烦，以后就当陌生人好了……”
栩婧察觉到朗源有些不开心。
“其实，我还有些不高兴。”朗源主动开了口，“你明明约了我诶，怎么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在跟别人聊天呢？”
“我……我那是意外碰到了而已，又不是放你鸽子？……”
“那以后呢，万一你再跟他意外碰到了……呸，以后再也别碰到了。”朗源有些生气地说道。
“哈哈……放心吧，以后看见他也不会再说话了。”栩婧笑了起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栩婧从包里拿出来了手表给朗源，“送你的新年礼物。”
朗源有些惊喜，接过来以后，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送我的？”
“嗯。”栩婧点了点头。
“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要不一会儿逛的时候你看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栩婧笑着说道，“不用不用，我生日的时候不是送我礼物了……你也真是的，还没毕业，没有收入，买这么贵的礼物给我，怎么也不心疼你爸妈呢……”
“钱是我自己兼职赚的，而且……我妈说了社交成本也是年轻人生活成本的一部分。”
“自己赚的也不能这么花啊，你留着自己用呗……而且礼物看的是心意，又不是价格……”
“那你给我买的这个手表呢……是因为价格合适还是心意合适。”
栩婧一时无话可说，他说的没错，选这块表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价格合适，比他送的手链，刚好贵了一倍。
“所以，你给我买礼物是为了回礼，并不是想送我礼物对吗？”朗源脸色有些阴沉。
栩婧被戳中了心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朗源的表情从高兴，变成了落寞。
“你对我就非得这么客气吗？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需要这样吗？”
“我……”栩婧语塞，“手表价格确实合适，但是我想送你礼物，也不单单是为了回礼啊。”
朗源盯着栩婧，眉头轻皱，一言不发，似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从我回来以后，搬家，生日，你送了我不少东西了，所以，这份礼物其实也是一份感谢。”
“说那么多，其实还是回礼……”朗源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地像一头小鹿。
栩婧舒了一口气，“所以你要还是不要？不要你干脆还给我得了，我自己带。”
朗源嗖的一下把礼盒掰在了一遍，“这男款的，你用不了了。”
“我用不了我放家里供着，我送别人行不行？”
“那不行，你还是得送我，你爸这个年纪带这个表也不合适。”
“谁说我要送我爸了，我留着送给我以后的男朋友不行吗？”
“行，当然行，但是到时候这个表就不时兴了，该淘汰了，你买个新的吧，这个表我收下了。”
“收个礼物废话这么多，要不是给你买礼物，我也不会遇见那个晦气玩意儿……”
“我的错，我的错，我有点不识好歹了……不过，我有个疑问。”朗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就问，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栩婧说道。
“以前，你可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我记忆中那个能说会道张牙舞爪的人去哪了，怎么这次也没给自己出出气。”
“我还没准备好发挥呢，你不就来了？”栩婧笑着说。
“也是……”
栩婧有些疑惑。
“我以前张牙舞爪？这是什么话？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个形象啊……”
“……也不是，我就是夸张了点……”
“我大概是懒得纠缠了吧……没什么意义。不过最后你不是帮我出气了吗……也不算吃亏。”
“女士，先生，您的菜上齐了，如果有别的需要，随时叫我们。”服务员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栩婧拿起筷子，“先吃饭吧……”
朗源看着栩婧的样子，又看看了手里的表，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对所有朋友都这么有来有往吗？还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
“说什么呢，朋友之间不就是有来有往吗？那种单方面付出的能叫朋友吗？真正的朋友不会一味索取，他会一直记着你的好，在任何时候，可能是周一，也可能是周末，也可能是任何平常的一天，都会尽自己的努力也对你好的。付出的时候是不求回报，但是接受的人总会想着加倍对你好，这才是朋友啊。”
“你跟我姐就是这样的朋友吧……”
“是呀，我觉得不仅是朋友，其实所有长期稳定正向的关系，都是这样。抱着一颗真心，也收获真心才可以，也许它不是一份礼物，有可能是一句话，一首歌，一朵花，一个电话，一个惊喜，一个拥抱，都可以。”
“那下次……我可以要一个拥抱吗？”朗源说得真切，栩婧停下了夹菜的筷子。
这种眼神，是问询、请求，还带着一丝期待。
栩婧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嗐，我就是这么一说，拥抱哪有礼物实在，我看你应该挺喜欢这个手表的，对吧。”
栩婧的眼神有些飘忽，朗源看不到她的情绪。
“我就是这么一说，那自然是没有礼物实在了……”
“是吧……”栩婧连忙附和，“吃饭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朗源也拿起筷子吃了饭，心思却没在饭上——如果真心也能像礼物一样交换就好了，我想让你看看，这些年，我有多喜欢你。也想知道，如果你察觉到了，会不会给我一样的喜欢……我还想再贪心一点，多一倍，好吗？就像——这块你送的手表。
然后，我就可以再多给你一倍。
栩婧撇开了话题，提到了一会儿的采买。
“朗源，你给我说说，一会儿咱们去买什么吧，我自己看的攻略也怕有遗漏的。”
“我列了单子，一会儿照着买就行。”朗源把手机备忘录递给了栩婧。
“可以啊，品牌、型号、价格基本都列好了。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专人来干。”
“其实我也是业余爱好。”
“那到时候需要请教练吗？”
“不用不用。”朗源有些心虚，“虽然我滑得不怎么好，教你应该绰绰有余。”
“听这意思，是有点看不起我了是吧。”栩婧打趣说道。
“那没有那个意思，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朗源抬了抬眉眼，有些神气地说道。
“行了，赶紧吃吧。”
采买时间过得很快。
两个人很快就买好了所有的东西。
到商场大厅的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下雪了？！”栩婧有些惊喜，站在门口，她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等再回头看的时候，朗源拿了一杯奶茶回来，递给了栩婧。
“热的，少糖。”
栩婧的视线，刚好能看到朗源的嘴巴，呼出的热气渐渐消散，线条分明的嘴唇出现在她的眼前，唇色红润，唇峰微启，而后是上扬的唇角和浅浅的梨涡。
“……谢谢。”栩婧接过以后，视线不自然地挪开了。
“天冷了，你刚好捂捂手。”
两人抬头看着落下的雪花，都没有再说话。
朗源突然觉得，好像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什么都不做，也挺好。
“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一趟收拾东西，你也回去吧，到时候我们直接机场见吧。”
“嗯，好。”
栩婧坐在车里的时候，顺手把奶茶放在了杯架上。
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喝过奶茶了，应该有一年了吧。淡淡的香气被风口吹出的热风带到了车上的每个角落，栩婧突然觉得心情变得明朗起来了。
一次即将到来的出游，一场未知的旅途，目标明确，过程未定，和这股在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香气一样，栩婧期待着，好像这场旅程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宝藏等着去挖掘。
停在车库的时候，栩婧没有着急下车，她静静地坐在驾驶位，喝完了这杯奶茶。许是习惯了柠檬水的酸涩，这杯奶茶有些格外的甜了。
大家陆续都到了机场，办了托运，朗源热情地给大家介绍了沈铎。
和大家握手问好的时候，沈铎还是一眼盯着清晓——不对，这个人，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上了飞机，大家渐渐进入了休息状态。
沈铎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想起来这个尤清晓是谁了！
他拍了拍旁边的朗源，朗源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了。
“表哥，他是你表哥吧……”
“什么表哥？”
“尤清晓不是你表哥？”
朗源打了个哈欠说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他就是我姐的同事啊。我困死了，我再睡会儿。”
沈铎白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朗源，“敢骗我？这是瞒着我什么事啊。等下了飞机跟你算账。”
下飞机的时候，朗源招呼沈铎帮自己拿一下包，谁知道他径直离开，没有搭理。
“这小子搭错什么筋了……”朗源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