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收众多从偏远山区来的穷学生们，大多学校都放宽了录取名额以及分数线，方子依和八妹很幸运地低飞滑过河州高中学院的录取分数线，跟班长一起荣升为河州高中学院的高一学生。

大多失业的家长都跟随着孩子一起搬家，方母在偏远的地方租了间不到40平的一室一厅，用木板封了大阳台，以后这就是方子依的卧室了。

八妹跟她在同一片小区不同楼，八妹家比她有钱，直接付了首付贷款买了间两室一厅。至于班长直接带着奶奶回了家，她家富有，只是平时低调，低调到有空就骑着自行车跑过来找方子依和八妹复习功课。

“我家在这，”班长抽出纸张写下地址和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在这之前，八妹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可以啊~”八妹想都不想就应了，“只是为什么呀？不会是想24小时逮着我学习吧？”

班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皮子底下两团乌黑：“你需要的话我也是可以的，至于为什么…搬回家才发现楼上有个新邻居，天天半夜非常吵，现在大白天都听到了，好像是婴儿的叫声。我几次上去投诉，可楼上说自己家根本没有婴儿。我爸妈商量着在房子里打上隔音棉，去甲醛需要半个月时间。他们打算去二姨家住，那里塞不下四个人，我又不想住酒店，就想着来找你——”默默咽下了个“们”字，她知道方子依家挤不下自己。

难得班长也有求助人的时候，方子依和八妹自然义不容辞。留下八妹收拾她那狗窝一样的房间，方子依跟着班长离开。班长喜欢看书，因此要搬的书尤其多，靠她一个人肯定是没办法一次性搬完的。

方子依看到了班长的家长，一瞧就是个跟自己母亲不同的知识分子，笑容都比其他人要温柔端庄，至于她那当律师的奶奶……太威严了方子依不敢多看。班长继承了他们的得体，房间特别整齐干净。行李箱不够，班长索性用纸箱子来装，两人打包到一半，班长动作突然停顿：“又来了。”

方子依拿着法律书直起腰杆：“？”

“你仔细听，”班长疲惫地揉了揉耳朵，“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不过还是能听到那叫声的。”

声音很细，很尖，隔了层楼虽然音量很小，却仿佛能直接入脑般听地让人刺疼。

看她表情严肃，方子依果然凝神去听，听了半响疑惑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班长皱眉：“一直在叫，没听到？”

方子依很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她说的自然诚恳，班长也不怀疑。又听了会儿，声音神奇地消失了。班长并没有因此松开眉头，反而更惆怅了：“可能是我心理出了问题，你没听到才是正常的，找个时间我会让爸妈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的方子依脸色有些僵硬，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班长很镇定地解释道：“不是说看心理医生的都是神经病，子依，精神病和神经病是两回事。神经病是由内部神经引起的病症，跟感冒发烧同理，而精神病是由心理和情绪主导，不严重的话甚至只需要找人开导，都不用吃药就能痊愈。两者都是病，不该是骂人的话，你们会骂人感冒发烧吗？”

“像是生气了就要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坏身子之类的？”

“是的。”

听到这，方子依也没有怀疑，只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滚烫的脸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一直以为精神病都是、都是……而神经病是骂人的话。”

“没关系，”班长摇摇头，“你没接触过不懂很正常，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我是你们班长，我有责任和义务带好你们。”

忽然感觉班长像妈的方子依：“……”

*****

入夜，班长卧室的楼上，一位卷着大波浪长发的精致少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非常诚恳地念叨着听不懂的经文。而她的前面则是一座神龛，神龛里面却不是佛像或观音，而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婴儿雕像。

雕像有一张干巴巴细瘦的脸，笑容扭曲阴狠，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里发颤。

“我能不能幸福就全拜托你了，宝宝。”

宝宝二字刚出，房间里就传出尖锐的笑声。

愉悦且…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