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09.

.

化为水流逃离的小洛流出窗外，融进雨水，顺水漂流。

她刚醒，身体虚弱，以身化水这招很耗精神力，但她努力支撑着，想多消耗一些自己的能力。

屋外雷声更响，雨下得很大，小洛听着嘈杂的雨声，在积水中流动。

——她刚把脸割给鹿北时，能量耗尽，从水流变回人形时，脸上还没恢复，会吓到别人，她不想引起恐慌，也不想因此上新闻。

万一又被人抓去切片就不好了。

.

雷声逐渐消失，雨声越来越大。

小洛从人声喧哗的街道一路前行，流到听不见人声车声只有雨打树叶声的地方，又前行了一段，才把能量耗尽，从流水变回人类。

小洛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变回人形后，她的脸果然还没恢复，她看不到也闻不到，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

雨水密密麻麻砸在身上，湿淋淋的，又重又冷。小洛试探着伸脚，想往树底下走，树下雨水能少一点。

小洛慢慢走着，脚尖突然触碰到什么东西，软软的，凉凉的，吓得她停下脚步。

然后她听到脚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有些雨水流进了耳朵，小洛的听力受了影响，但她确信自己听到了猫叫。

小洛慢慢弯腰，伸手去摸脚边的那柔软物体。

手刚过膝盖，就摸到了东西。

小洛僵在原地。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摸到的是一只手。

薄薄的皮肤下，多处凸起的骨节。

是人手。

小洛立刻直起身要往后退。

可她太久没活动，动作迟缓，还没来得及后退，就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腹部。

熟悉的感觉让小洛明白，她是被人捅了一刀。

小洛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怪笑声，他笑声尖利，拔刀再刺。

小洛不疼，但身体太虚弱，中刀后就没了站立的力气。

行凶的男人又一次拔刀，小洛倒下，溅起水花。

冰凉刀刃又一次扎入血肉，这次是心口处。

小洛没力气反抗，也没力气喊叫。

因为感觉不到疼痛，小洛没有实感，虽然隐约猜到现在的情况，虽然刀子进了又出，但她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能是鹿北时给她造的新噩梦吧。

在水洼里躺着的小洛慢慢失去意识。

她又睡着了。

.

.

.

疯狂捅刀的男人终于停手，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得很开心。

——被血染红的水洼里泡着两具尸体，一只肉骨分离的幼猫，和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

幼猫身体太小，躺倒后完全被血水淹没。

女人不知为何面皮缺损，看着吓人得很。

男人遗憾自己因为雨太大，出门时没带手机，他想录像留念都没机会。

他闻了十几分钟血味，才慢悠悠起身离开。

.

.

.

雨势渐缓。

猫尸在血水中颤动，它身上分离的血肉重新与骨头贴合，血水里的血都流进它身体里，等幼猫身体恢复完好，血水已经变成了清澈的水。

幼猫在水中慢慢站立，脑袋露出水面，它发出嚎叫，叫声尖锐，凄厉得像怨鬼。

幼猫走出水洼，走到女尸身上，它避开女尸破裂的胸腹，走到女尸锁骨处，趴下，猫头靠在女尸肩骨上，轻轻叫了一声。

淋湿的猫骨架明显，像具骷髅，它脚下的女尸也干干瘦瘦，像具绷了层人皮的骷髅。

.

.

.

天色渐亮，雨停了。

被开膛破肚的女尸突然化成水流，趴在女尸身上的猫坠落，扑腾乱叫。

猫扑腾了一会就停下了。

水洼托着它的身体，它没掉进水里，而它身上的水正漂浮出来，一团团汇进水洼。

水洼慢慢变化形状，猫却没被吓到跳开。

水流托举着幼猫，变化成站立的人形，又慢慢变成人。

身体恢复完好的小洛小心捧着手里的猫，感受着它比人类烫的体温，和比人类急促的心跳，感受它的鲜活的生命。

小洛看它，它也在看小洛，碧绿的眼睛很漂亮。

“……不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