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合作

冷雨绵绵，宫本遥天打着伞站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是他爸爸的脸。相邻的墓碑前也站着个男孩，和他差不多高，那个墓碑上的照片，是因救他而死的那个警察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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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本遥天记事起，就没见过他妈妈。研究所里的人跟他说，他的妈妈是被当做实验品才会生下他这个纯血种的，所以在生下他之后就离开了，“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

在研究所里，每一个研究人员都只是把他当做实验品之一，他们只是把他当做研究用的工具，除了他爸爸。他爸爸会在休息的时候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好吃的，给他买书，教他认字。

他唯一的亲人就是爸爸，可是现在，他爸爸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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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遥天不知道是谁杀害了他爸爸，他只知道，在那天，研究所里除了他以外，所有的纯血种都失控了。

失控的他们先是毁掉了培养舱，然后逃出了观察室，把研究所里的所有研究人员都给活活咬死，最后全部逃走不知所踪。

他每次回想起那些尸体的惨状，都会控制不住心中那股强烈的恐惧，不住地打着寒战。

杀害他爸爸的凶手，就在那些失踪的人里，他会把他们全都找到，然后杀掉真正的凶手，给他爸爸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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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地站了许久，回过神后看到另一个男孩也一直站在墓碑前，男孩没有打伞，已经被淋湿了。

男孩一直看着面前的墓碑，肩膀颤抖，却没发出声音，宫本遥天知道他是在哭。因为这个男孩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

宫本遥天走过去，把伞举在他头上，“你想报仇吗？”

男孩僵直了身子，惊诧地转过头看着宫本遥天。

“我们合作吧。”宫本遥天看着他红红的眼眶，“我的父亲是被那群怪物害死的，你的父亲也是被那群怪物害死的，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可是我们阿斯喀尔族之间有等级压制，杀害你父亲的，就是纯血种中，等级最强的那个人，我需要一个普通人类的帮助。”

“普通人……怎么帮？”男孩带着哭腔的嗓音有些沙哑。

“阿斯喀尔族之间有等级压制，人类却不会受到影响。”宫本遥天黯蓝色的瞳孔中闪着寒光，“你我以血联结生命，这样我就可以绕过等级压制，而你也可以使用我的所有能力。但，从今以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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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遥天在翻看爷爷的日记本时，看到了这个奇特的方法。居然可以通过和普通人联结生命，来绕过阿斯喀尔族的等级压制。

但奇怪的是，他爷爷的网站上没有关于这个联结的任何资料。日记本上也只是寥寥数语，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以血为契，联结生命的具体操作方法，和参与实验的人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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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我合作吗？”宫本遥天对男孩伸出右手。

“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男孩也把自己的右手伸向他，两人击掌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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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我又被我家老头儿赶出来了，又得来你这住几天了。”

沐逸风还在睡梦中，一个清泠的男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沐逸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宫本遥天正懒懒地靠在他家的吊椅上，悠闲地跷着腿，脸上微微漾开和煦的笑容。

“遥？你来得真早……叔叔是连夜把你赶出来的吗？”难得可以睡懒觉，沐逸风并不想这么快起床，翻了翻身，“那你就去把早餐做了吧。”

宫本遥天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一来就让他干活，真是……

不过他没说什么，很干脆地起身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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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逸风就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自从九年前他们两人联结生命后，他们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当年宫本歧为了研究拿宫本遥天的妈妈去做实验，所以宫本遥天的妈妈生下他后就和宫本歧离婚了，搬家。在警察给她打电话说要把宫本遥天送过去时，她没有接受。

无处可去的宫本遥天幸得沐逸风母亲的收留，他和沐逸风像亲兄弟一般同吃同穿同睡，相处了半年多，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沐逸风的父亲过世后，他母亲并没有改嫁，独自一人努力工作，把沐逸风抚养长大，顺带还照顾着宫本遥天。可她心里对阿斯喀尔族有着排斥感，毕竟她丈夫就是因阿斯喀尔族而死的。所以她对宫本遥天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

沐逸风知道他母亲不容易，所以他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优秀。由于宫本遥天没有上户口，所以他不能去上学，只能待在家里。沐逸风在家里时经常给宫本遥天辅导功课，宫本遥天的学习能力很强，他教过的知识宫本遥天全部都能记住。

由于沐阿姨只是收留宫本遥天，没有办理收养手续，所以后来，在警方的劝说下，宫本遥天被送去了福利院。

虽然两人自此分开了，不过沐逸风经常会来福利院看他，还给他带书和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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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一位林姓男人领养了宫本遥天，给他上了户口，宫本遥天改名成了林遥天。宫本遥天只知道领养他的这个男人姓林，却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对每个人都自称“毒酒”。

毒酒是个单身汉，年龄不详，最爱做的事就是喝酒。没有亲人，也没有稳定的工作，连他所住的房子，都是在郊外一片树林里随意搭起的一个木屋。

他唯一的家人，只有这个领养来的儿子。所以他对宫本遥天很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照顾。

因为他的工资不多，所以他会选择在酷暑天的时候带着宫本遥天去买棉袄，寒冬天的时候给宫本遥天买短袖，还都是最大的码数。理由是反季节的衣服便宜，买最大码更划算，因为花同样的钱，最大码买到的布料更多。

他们住的木屋靠近一条小河，有很多野菜和海鲜，有时宫本遥天吃腻了，他会到集市上，花光手头剩的所有钱给儿子买其他的食材。但他并不知道，宫本遥天其实不是吃腻了，而是因为他的厨艺实在太烂，吃不下。

因为木屋是随便搭起来的，冬不暖夏不凉一下雨还特别容易漏水。有一次宫本遥天被雨淋到发烧，毒酒带他看过病后，回来就把木屋所有漏水的地方都补上了，虽然宫本遥天觉得，毒酒补房顶失败浪费掉的那些木材都够搭一个新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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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虽然他没有稳定的工作，薪水不多，好像也没什么积蓄，但他总是能供宫本遥天读本市最好的学校。

宫本遥天上了户口后就能上学了，虽然以他的年龄应该能读二年级，不过毒酒还是想让他从一年级读起，免得基础没打好什么都听不懂。

但宫本遥天早在沐逸风家里就学过了这些内容，而且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所以毒酒和学校校长商量能不能让他跳级，从二年级读起，校长觉得这孩子挺聪明，于是就同意了。读了半个学期后，二年级的知识老师基本上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于是毒酒和校长商量能不能让他再跳一次级，校长又同意了，不过不允许再次跳级，理由是修改学籍档案太麻烦，需要跑很多地方盖一大堆章。所以最后宫本遥天是从三年级开始读起的，比沐逸风还高了一级。

宫本遥天小时候不太懂，后来大了，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他学习成绩虽然是好了点，但不至于优秀到可以连跳两级的地步，不知道毒酒是怎么说服校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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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酒对宫本遥天一直都很好，但是在他知道宫本遥天竟然有想要杀掉那个害死他爸爸的凶手的想法后，他第一次对宫本遥天发了脾气。

他把宫本遥天赶出木屋，说要是宫本遥天不把脑袋里的糨糊都洗掉的话就不准再回家了。

发完脾气后，毒酒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跟一个孩子这么计较干嘛？不该把儿子赶出去的，要是儿子在外面迷路了怎么办？要是遇上人贩子被拐走了怎么办？

……但要是儿子还在外面，他现在就开门让儿子进来不就太没面子了吗？

纠结了半个多钟，因为实在是太担心儿子在外面会不会出事，所以他顾不上面子，开了门，门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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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遥天被赶出家门后，除了沐逸风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沐阿姨并不是很欢迎他，听他说起被赶出来的原因后，更加不想让他留下，于是就劝他好好和毒酒道个歉，然后赶快回家。

她打电话给毒酒，告诉他宫本遥天在她家里，毒酒知道儿子的下落后，很快就上门把儿子接回了家。

毒酒让他不要再和阿斯喀尔族有任何牵扯了。宫本遥天表面上答应了，但根本没听进去。

死掉的是我亲爸，我要给他报仇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来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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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的念头在宫本遥天心里生了根，一直没有消失过，他还把想法付诸了行动，真的偷偷去猎杀阿斯喀尔族了。他找不到纯血种，就拿半血种练手，每次都赢，但自己也落了一身伤。

看到他受伤，毒酒就知道他肯定是跟阿斯喀尔族打架去了。劝不了，说不听，又不舍得打，毒酒只能把他赶出家门，过了几天气消了，又会来沐逸风家把他接回去，或者是宫本遥天自己回去。

这事发生多了，他们就都习惯了，这点小插曲并不影响毒酒对儿子的爱，他对宫本遥天还是像原来一样的好。宫本遥天也从来没对毒酒产生过什么怨恨的情绪，也没和他吵过架。每次毒酒生气了，他都会乖乖地被赶出家门，去沐逸风家里住几天，然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木屋去。

沐逸风的妈妈因为工作繁忙，经常不在家里，所以自从宫本遥天离开后，家里一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

沐逸风的妈妈没给他报兴趣班，所以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待在家里，要么看书，要么发呆。他不敢出门，怕被拐走，回不来。

他妈妈只剩他了。

虽然保洁员一周来一次，但毕竟人家是来工作的，不是陪他玩的，沐逸风也不好拉着人家聊天。

空旷冷清的房子，也只有在宫本遥天来了之后才会稍微热闹一点。

所以，沐逸风对于毒酒叔叔动不动就会把宫本遥天赶出家门的这种行为，表示非常感激。

他把这话和宫本遥天说过很多次，每次宫本遥天都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并不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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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做好后，闻到香味的沐逸风爬了起来。

“遥，你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看到桌上美味可口的早餐，沐逸风很惊讶。

在他记忆中，宫本遥天做出来的食物都是纯粹的黑暗料理，还都是没熟透的那种。可眼前这些香气四溢的饭菜，的确是用他家的食材做出来的。

“你以前吃我做的饭，是几年前的事了？”宫本遥天挑眉看他。

“……你刚来我家那段时间。”

美味当前，沐逸风觉得，还是先吃饱再说。

不过宫本遥天并没有让他安静地把早餐吃完的打算。

宫本遥天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了半分多钟，淡淡地开口：“风，我找到当年害死你父亲的那个人了。”

早餐再好吃沐逸风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一听到这句话，沐逸风就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宫本遥天，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那个人在哪？”沐逸风急切地问道。

“好好吃饭。”宫本遥天瞥了他一眼提醒道。

他和宫本遥天一直在寻找着那个纯血种女孩，但是九年来都没有任何消息，如今终于有她的消息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饭！

“你先好好吃饭，不然就不告诉你了。”宫本遥天扬起嘴角轻笑道。

宫本遥天记得，沐逸风以前就是不好好吃饭，一天三餐有一顿没一顿的，得过胃溃疡，现在还偶尔会胃疼。

拗不过宫本遥天的坚持，沐逸风勉强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青菜。

看到他乖乖地吃饭，宫本遥天把笔记本电脑转个方向，好让沐逸风看到屏幕上的内容。

“就是这个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显然是偷拍的，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绪，那双宝石蓝的瞳孔仿佛带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即使隔着屏幕也让沐逸风看得发怔。

“看呆了？”宫本遥天调笑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沐逸风摇摇头，“你查到她的资料了吗？”

“嗯，我查到她叫凌玥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