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楼执决定出门转转。
刚没走几步,便瞧见早起的李大婶和乔大娘凑在一起。
“你晓得不,昨天林警官他们半夜去‘味精’那里了。”
“味精”是街坊用来形容他的名,原说的是“伪君子”,只是又觉得不贴切,索性就称是“伪警”了。
然而,传着传着就成了‘味精’。
“发生啷个咯,莫不是他回来了?”
“不晓得,不过听说闹的动静还挺大,甚至有人说闹鬼嘞!”
“那还了得,不会是……”
“老李,你们又在说啥子嘞!”
宋老婆子提着一早去镇上买的鱼,高喊到。
“诶,老宋,你儿子不也是警察嘛,昨儿的事你肯定晓得,发生了啥子嘛。”
宋老婆子听着,面上就不好看。
“甭提了,我儿昨儿去那晦气地儿,受了惊吓。不过说了几句,就挨了一顿吵。这不我一早去买条鱼,给我儿子去去晦气。”
宋老婆子是罗旗的妈,平日里也最爱嚼舌根,她老早就不待见楼执。
克母克夫又克死了自己,死了还来祸害旁的人。
楼执看着宋老婆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积怨已久。
厄运缠身,又非他一人过错。命运之事岂是一人能有所掌控,反倒他成了最大的罪人。
“世间无人在乎我,我又为何要在乎这世间。我的善不是用来给这群狗颐指气使的!”
楼执深邃的眼神掩盖不住快要溢出来的杀气,他步履坚定地走向警察局。
到警察局门口时,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斧子。
他目标明确,行为狠厉,一斧子劈下去,要了罗旗的命。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甚至不清楚罗旗是怎么死的,只是突然迸发出许多鲜血,倒在血泊中。
罗旗的灵魂离开身体,飘向空中。他终于看见了满眼猩红手提斧子的楼执。
“楼执!”
罗旗满脸惊恐。
“罗旗,我们两清。”
罗旗似乎不太明白这的含义,但周围人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死了,而且是楼执干的。
“你什么意思!”
“过去,你带领大家欺辱我,抢我的功劳,在我备受怀疑的时候踩上一脚。我的无作为让你变本加厉,如今我死了,你凭何觉得你会好过啊。”
“所以,你也要我死是吗?”
罗旗愤怒,但无可奈何。
“不,是消失。”
罗旗震惊地抬头,却只看见了斧子的残影。
紧接着,罗旗的灵魂消失在空中。
楼执没有一刻的停留,径直离开警察局。
回荡在楼执耳边的,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去吧,尽情的报复,这个你深爱的世间!”
楼执提着斧子远去,好多年,没有人再在这个城市里,见过楼执。
很显然,坐在这里的杀人犯就是楼执。
暧昧女开始多嘴起来:“没看出来啊,你的过往挺精彩。”
“不够精彩,怎么能坐在这儿呢,你说是吧,戚小姐?”
杀人犯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愤怒,表情玩味。
暧昧女止了声。
自恋女不紧不慢地说:“可是,这位先生,主角好像并不是你。”
“可是,主角并没有要求是我。”
故事的主角一直是这个叫沐沐的女孩。
很显然,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他们都渴望我栽倒在这隐藏的宴会制度里。
“淮予姐姐,骗人可是不好的哦。”
我静静地看着面前这群面无表情的疯子,眼底的杀意几乎快要抑制不住。
“大家可还有什么异议?没有的话,我们就要开始下一序章了。”
下一个,会是谁?
画面里,是罗旗的葬礼。
宋老婆子抱着罗旗的棺材,痛哭流涕。
“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招得飞来横祸呢!”
“我的儿啊!”
舅舅带着沐沐和沐熙来悼念。
走到灵台,沐熙四处张望,只道奇怪。
为什么不见罗旗的魂体?
只有自然死亡,魂体才会消散。而消散的时间,应该是在死后的第七天才对。
不论罗旗是怎么死的,现在他的魂体应该还在才对。
他来不及去想其他情况,便被呵斥。
宋老婆子泪流满面地扑向他们。
“谁让你们来的!扫把星!都是你们害死我儿子的!”
宋老婆子抓狂地朝舅舅身上打。
“滚!”
宋老婆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宋老婆子跪在地上,哭诉道:“没天理了!怎么有这样欺负人的!老天爷啊!我们命苦啊!我的儿啊!”
其他的宾客都瞧着站着的三人,舅舅此刻很懵,他明明动都没动。
罗爷爷还比较理智,满面憔悴,伤心道:“眼下,你们还是不要来了,我那老婆子因丧子得了失心疯,见不得你们。”
舅舅满含歉意,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笔不小的金额。
“罗叔,我帮不到你们什么,这钱您收着。再怎么,咱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能帮一点是一点。况且,罗旗的死,多多少少也有我们的缘故。”
“不用,你拿回去吧。”
罗爷爷摆摆手,打算转身去陪宋老婆子。
舅舅赶忙拉住罗爷爷的手,把信封交到他手上。“罗叔,我打算带着两个娃搬回去了,这钱也是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拂,您就收着吧。”
罗爷爷听后一怔,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的缘故。
舅舅松开手,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很怪。”出来后沐熙便道。
“什么?”舅舅第一次听沐熙说话,很诧异。
“那个人。有古怪。”
“你是说谁?”
“棺材里的那位。”
“罗旗的死确实古怪,莫名其妙就……”
“不是。”
“不是什么?”
“他不只是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舅舅对这个四岁的小男孩充满疑惑,如果他真的是精神病人,那么,这难道是他的病症?
“有人对他痛下杀手了,或者……不是人。”
“不是人?!”
舅舅被他的逆天言论震惊到了,转而又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在听一个小屁孩胡说八道。
“他的魂体不见了。”
舅舅不再听他瞎扯,扯着他俩往回走。
楼执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可是,他却近不了身。
沐熙似乎察觉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