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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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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盛行的时候,晏晚瑜正读高中,她的微博上汇聚了曾经学生时代的同窗同学。后来渐渐,有的同学遗失了账号,有的则不怎么玩微博了,微博逐渐变成了她自己的“心事角落”,无人理会地自说自话。

三年前,她离开雁瑜市,为了彻底断了冯昱肆的念想,她删除了与他所有的联络方式,包括微博粉丝列表也将他移了出来,却未想到,竟还被冯昱肆悄悄关注着。

三年来,冯昱肆换了个号,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如果晏晚瑜是在舞台灯光下的独奏者,那么冯昱肆便是在观众席暗处献以目光的注视者。他永远是她的观众,哪怕观众席只有他一人,灯光亮起时,他必然在台下。

但……这条微博太直白了!

晏晚瑜悄悄扭头,冯昱肆还在门外,只不过这会儿身子转朝向了店内,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她连忙应付地笑了下,低头删除了这条微博。

冯昱肆推门进来,裹着一阵冷风坐下,“我身上还有烟味没?”

晏晚瑜收起手机,“没了。”

“那就好,专门散了味才进来。”说完,冯昱肆拿起手机,看到了页面的微博提醒,点开,却显示已删除。他笑得不明意味:“你刚刚发了什么又删了?”

“没有啊。”晏晚瑜眨了眨眼装无辜。

冯昱肆那抹不明意味的笑变得有些坏:“发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能看?”

晏晚瑜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你,还挺关注我。”

“我关注了几千号人,你只是凑巧弹了出来。”

晏晚瑜:“……”行,是我自作多情了行了吧。

晏晚瑜并不知道,冯昱肆把她的每条微博当做阅读理解做,那苦心钻研的程度,快比上高考做语文题的认真劲儿了。

冯昱肆关注的用户虽多,但特别关注只有她一个人。

一锅热腾腾的鸡鲍鱼端了上来,冯昱肆招呼服务员先打包了两份,然后拿过晏晚瑜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忍不住打趣道:“你沾了戚萤的光能喝上鸡汤,偷着乐吧。”

晏晚瑜倒是挺当真:“要不,我和你AA吧?”

冯昱肆盛汤的间隙瞥了她一眼:“瞧不起谁呢,我会一碗汤还和姑娘A?”

晏晚瑜知道冯昱肆的性格,便也没再说,欠他的这顿,下次她再请回来,这样还顺水推舟有了下次见面的机会。

冯昱肆往汤里撒着葱花,故意问:“你呢,休学之后,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

“暂时有了份兼职,能在复学之后维持温饱。”

对方盛好的汤推过去,“兼职?”

“也算全职吧,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有充足时间复习功课。”

“维持温饱?”冯昱肆似乎对这个回答还不满意:“工资方面亏待你了?”

晏晚瑜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也没有,薪资方面在业内算是中上了。”

“那就是对老板不满意了?是不是老板脑子的构造有些异于常人?”

晏晚瑜哽了下,幡然悟出对方话里有话!

“不会吧……那天是你……在阳台偷听我讲电话?”

“阳台上只有你和我,你说话声传到我耳朵里,何来偷听这一说?”

晏晚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好吧,不过我说我们老板坏话这件事是秘密哦!”

冯昱肆低头勺子搅汤的动作中,顺势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边勾了一抹笑。

如今的他褪去了“肆爷”混混的外衣肆,行为举止相比当年稳重成熟了不少。

他今天穿得休闲随性,黑色棉夹克内搭了一件蓝色牛仔衣,休闲裤配AJ熊猫鞋,一种男大学生的既视感。他的板寸没变,干净利落,耳朵上坠着一颗黑曜石单边耳钉,气质中散发着一种酷帅感,帅中又透着一股痞坏的劲,这才是最令女孩着迷的地方。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冯昱肆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了?”

晏晚瑜回过神,动筷子加了块鸡肉。半晌又说:“我说你为什么问的不是我做什么工作,而是把重点放在薪资待遇和老板上面了,怕是你扮成‘无脸男’坐在车里就听到了我和小蝶聊的日常和工作的事情。”

冯昱肆勾勾唇,“你再想想。”

晏晚瑜一拍头,猛然想到,“该不会我在天台上讲电话都被你听到了吧?”

冯昱肆的笑意更明显了,似默认。

“好吧。”

晏晚瑜有些担忧冯昱肆会对她在酒馆拉琴有看法,毕竟在酒馆拉琴和在舞台上拉琴完全是两个概念,也有人会觉得在酒馆拉琴等同于卖艺。

虽然她知道冯昱肆不会那么想,但她希望冯昱肆记忆里的她,可以是永远无暇的。

“既然没问,就说明我不在意,”冯昱肆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小九九,答得坦然,“相比于你做什么工作,我更希望你是快乐的、没有压力的。而且你也知道,人们的偏见或者刻板印象在我这根本不存在,我的世界观从来就没有非黑即白。因为爷就是正义,爷就是真理。”

晏晚瑜沉默着,点点头。

“扯远了,”冯昱肆把话扯回来,“你是怎么看待酒馆这种地方的?”

“我之前没去过这种地方,”晏晚瑜也答得认真,“但是我觉得这个酒馆不一样,以至于改变了我对酒馆的固有印象。”

冯昱肆停下筷子:“为什么这么说?”

“虽说我从前没去过其他酒馆,但单从酒文化与西洋乐器结合在一起摩擦碰撞出的火花,在我看来更是一种年轻人娱乐层次的提升。”

冯昱肆压了压唇边的笑:“谢了。”

晏晚瑜茫然:“什么?”

“没什么,”冯昱肆往晏晚瑜碗里加了一勺汤,“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戚萤已经醒来了。她输了大量的血,面无血色。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她勉强撑着身子坐直了些。

“肆哥哥。”戚萤的声音有些弱,但透着雀跃。

“小鬼,别动!”冯昱肆快步上前扶着戚萤的背,帮她把床背升起来,“该吃饭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把藏在背后的鸡汤展示出来,戚萤的声音高了些:“鸡汤!”

冯昱肆笑她:“我就说你是狗鼻子,偏不承认。”

戚萤没和冯昱肆杠,接过鸡汤打开小桌椅,“还是阿肆哥你最宠我了,知道我最爱的是鸡汤。”

“对了,”冯昱肆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眼晏晚瑜,“这是你姐姐的隔壁邻居,也是她的好朋友,更巧的是,我和她也认识。”

晏晚瑜莞尔一笑,和戚萤打招呼:“今天多亏你了,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戚萤端起鸡汤喝了一口,嘴角沾着油,埋在打包盒里的脑袋抬起来,看着晏晚瑜,嘿嘿一笑,也没见外:“漂亮姐姐,你是肆哥哥的……”

“同学!”

旁边的冯昱肆异口同声:“朋友。”

“?”戚萤看看晏晚瑜,又看看冯昱肆。

晏晚瑜解释道:“以前是同学,现在是朋友。”

“朋友的话……”戚萤眨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问:“男女朋友的朋友吗?”

晏晚瑜有些尴尬,正要否认,戚萤被冯昱肆弹了下脑瓜,“没礼貌了。”

戚萤撅了噘嘴,没再问。

“肆哥哥,听医生说是的好心邻居把姐姐送来的,好巧,竟然是你……”

“肆哥哥,你说我姐姐什么时候会醒呀?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肆哥哥,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呀?”

“肆哥哥……”

因为和冯昱肆许久未见,戚萤的话一句接这一句。

晏晚瑜悄悄退出来,带上房门,留二人叙旧。

一小时后,冯昱肆出来扔一次性餐盒,看见晏晚瑜坐在门口,诧异道:“你还没走?”

“小蝶还没醒。”晏晚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走,随口找了个理由,岔开话题:“哦对了,献了这么多血,戚萤的养父母不过来吗?”

冯昱肆神色一滞,把餐盒丢到垃圾桶,坐到晏晚瑜的旁边。

“有人狰狞面目,却还装得衣冠楚楚。伪善的人喜欢给自己戴一顶极高的帽子掩盖恶的罪行,公众皆知的慈善夫妇也许私下是对自私且利欲熏心的刽子手。”

冯昱肆这话里有话,暗含的信息量极大。

晏晚瑜的心口淬了凉意:“你是说,戚萤的养父母对她不好?”

“他们为了洗白自己收养了她,戚萤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工具人,有利用价值就留着,也许等哪天没利用价值就丢了,像丢一件旧衣服那样。”

“那戚萤现在还和养父母在一起吗?”

冯昱肆眉眼渐冷,“那对夫妇出席活动需要带着她,因此不肯放她走,却也不允许她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一来是怕她闯祸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二来是姐妹二人只收养了一人,这件事公众不知道,以为戚萤没有姐妹,所以不允许姐妹二人见面。”

“他们不放她,也不爱她,囚禁着她的灵魂。”晏晚瑜感到不解:“那戚萤为什么不曝光她养父母的虚伪面具,重获自由呢?”

“那就是戚萤自己的选择了,”冯昱肆无奈道:“毕竟十年养育之恩,她觉得这样起码有个家,也不至于穷得落魄街头。再或许……是害怕。害怕自己的能力无法与养父母站在对立面,以及害怕,再次被遗弃,就像路边笼子里等着被贩卖的小狗一样可怜。”

晏晚瑜哑然,想到了网络上所说的“弃猫效应”,被丢弃过的猫咪被再捡回来就会显得特别乖,因为担心再次被丢弃。戚萤大概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这种。

养父母的控制让戚萤很少与外界接触,更没什么朋友。他们虽然对戚萤没有亲情与爱,但对戚萤来说,养父母就是她的全世界。

晏晚瑜点点头,有些理解了:“养父母的控制使戚萤不得不和过往的一切断绝干净,这也就是她这么多年没与戚蝶见面的原因吧,真残忍,这次见面竟然是为了救姐姐。”

冯昱肆点头:“听那小鬼说,医院急缺熊猫血联系上她,那对夫妇估计也是怕真不管不顾再闹出人命,毁了她们苦心经营的名声。这舆论发酵起来多厉害啊,要是上了新闻网友再一人肉,扒出来戚蝶的姐姐戚萤以及那对慈善夫妇的伪善面目。”

晏晚瑜灵机一动:“要不咱们趁这个机会联系记者?医院能证明她们两个是姐妹关系,然后再借此撕开慈善夫妇只收养一女的伪善面具。”

冯昱肆否决道:“戚萤有无数次可以撕开他们面具的机会,却没有。因为她在与姐姐流浪和活在衣食无忧但无爱的家庭里,选择了后者。”

“唉,”晏晚瑜叹息一声低下头,“这样看起来最可怜的是戚蝶,所有人都没有真正的爱过她和坚定的选择她,可先天疾病又不是她的错。”

半晌,冯昱肆安慰她:“你放心,一定会有一个办法让伪善夫妇同时收养她们姐妹二人,但是……需要等。”

等一个时机,等到伪善夫妇自然而然地倒台。

那样“先生”的路,也将会通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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