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有点担心你的身体情况，你看起来有些贫血。”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提姆终于开口打破了满车的安静。

谁懂，这种很不想开口但又不得不打破尴尬的窒息感，尤其是与你还不熟悉的家庭新成员一起的时候。

他还不至于把应付商业伙伴的那一套成人社交手段用在小孩子身上，但这又不是大众意义上的普通孩子。

真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只会吃亏，这是提姆在与达米安无数次缠斗后总结出来的，应对这类特殊小孩的经验。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大概就是蒂阿兹的性格比起恶魔崽子算很好相处的那一类了吧，起码不会一言不合地反手掏刀来个家族成员之间爱的虎摸。

“？”蒂阿兹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扭头看向提姆，看出了他纠结面容下的言下之意，“是要体检吗？”

“红罗宾说你的基因检测有点问题。”提姆一本正经，并且毫不犹豫的卖掉布鲁斯，“布鲁斯听说之后很担心，所以他拜托了蝙蝠侠，毕竟我们嗯，是众所周知的邻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他带着自我调侃之意和询问的话语还没结束，蒂阿兹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哦。”蒂阿兹点点头，她很想知道异世界的医疗水平到底能检查出什么，但并不妨碍她为自己解释一番，“其实我很健康。”

她终于对此有些意识了，可能是因为她在水里泡得太久发白了？或者是二十年没晒太阳？

嗯，虽然看起来像死了三天，但是蒂阿兹现在还不会死呢。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得知她的出生以及失忆的过去可能都有九头蛇的掺手后，她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困惑的好奇心。

九头蛇那么喜欢研究超级人类，怎么会选择对哥谭首富下手呢？想要蝙蝠侠的基因还差不多。

最初猜想蝙蝠侠就是韦恩的蒂阿兹，在看过蝙蝠侠英雄救美（韦恩）的报道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说哥谭国王不是蝙蝠侠，但是蝙蝠侠也是个正常人类，按理来说不符合九头蛇的超人类审美才对。

这可是她夜里猫猫祟祟跟踪蝙蝠侠数次得到的判断结果，不可能出错的。

难道是为了克隆一个新的“布鲁斯·韦恩”取而代之，以此来掌握哥谭的经济命脉做研究资金来源？

毕竟取得一个会因为各类极限运动受伤的首富的基因，可比取得相当谨慎的美国队长的简单多了，更别说蝙蝠侠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韦恩的边上。

可是为什么要用人类基因来与龙类结合呢？这可是魔法生物的血，用同样作为非人类的基因不是更适合吗？比如说超人的。

说不定就算细胞因为实验受损，也只要晒晒太阳就能恢复，不像那些说死就死的实验菌，除了实验室以外，在哪都能长得十分旺盛。

这些果然还得找到九头蛇曾经的实验基地才能确定，光靠猜想可没办法得出真相。

……虽然没有五岁前的记忆，但蒂阿兹自觉自己应该过得不算差。

在她有意识以来，还没有因为接触过某些特定事物产生身体的应激反应，而根据孤儿院其他人的说法，她在被发现时也没有明显的肉|体上的伤害。

尽管只是短暂的接触，但以九头蛇这样血腥粗暴的实验作风来看，没有反射性的生理反应是不可能的。

记忆也许会被清洗，但身体本能不会。

这也就是蒂阿兹没急着直接冲进九头蛇基地的最大原因。

“除了抽血。”脑袋里发散了一圈思维的蒂阿兹任性补充，满脸理直气壮地对上提姆纯良的视线，“我不喜欢。”

她愿意去配合检查，但不意味着她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之一。

“好的，我会转达的。”提姆毫无负担地笑着回复，这种要演坏人的角色他才不当呢，回头交给布鲁斯头疼去好了。

彼此之间的客气态度，加上双方有意的交流与促成，直到飞机降落到达哥谭，气氛都十分融洽。

托提姆的福，蒂阿兹对韦恩是个大家庭有了充分理解——年过七十风韵犹存的管家阿福，凹凸有致楚楚动人的大哥迪克，网线被拔叛逆离家的二哥杰森，人畜颠倒的小爆仗四哥达米安，才思敏捷博学多才的姐姐史蒂芬妮，孔武有力顶天立地的姐姐卡珊德拉。

部分格外别致的形容词，令人不免怀疑陈述者是不是与当事人有着不可说的私人恩怨。

他完全不觉得用那些奇妙形容有什么不对，毕竟他说得可是事实，这有什么好心虚的，绝对、绝对没有他的个人情绪报复。

“可惜女孩子们都不在哥谭，不然她们会很乐意陪你熟悉哥谭的。”

迎着蒂阿兹诡异的目光，提姆一边介绍韦恩们的情况，一边领着蒂阿兹往出口处走，同时面不改色的继续介绍哥谭反派们经常出没的地点，算是提前避雷。

看着她那古怪魔法的份上，也不知道如果蒂阿兹跟那些反派遇上后倒霉的到底是谁。

别人暂且不说，见识过那条风干蜥蜴之后，他莫名的为杀手鳄感到了默哀。

可能是因为蜥蜴跟鳄鱼都是爬行动物吧？

……等等，她应该不会把那些得罪她的变成动物之后做成魔法材料吧？

被哥谭折腾得总是下意识多想的提姆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反射性看向因为他突兀顿住话头和步伐不解抬头看来的女孩。

蒂阿兹被美瞳遮盖住的眼睛看不出真实情绪，平静又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甚至还有几分纯真。

“怎么了吗？”蒂阿兹疑惑歪头，看向不知道想到什么，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睁大眼睛的提姆。

“不，没什么。”暗笑自己大惊小怪的提姆放松身体。

虽说芝加哥那边的作风是暴力了点，但也不至于到这种杀人的地步，更别说这种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真相的间接杀人的手法。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知道的吗？”出于礼貌和某些超英们默许的规则，没有细查过霍德尔跟着美国队长出任务时所作所为的提姆心态很放松。

不得不说，本地人的介绍就是详细，任何一位外乡人得到这份“哥谭求生攻略”都能还算安稳的度过新手时期的。

还不知道自己听的“哥谭生存指南”是义警编纂版的蒂阿兹再度为哥谭人民水深火热的日常生活感到惊奇。

“我想知道红头罩的事情。”讶异的同时，听着提姆从小丑细数到猫女的蒂阿兹意识到，不知为何，提姆显然有意略过这位独特的存在。

“红头罩啊……”早有准备的提姆眨眨眼，表情无辜极了，“我也不太清楚呢，应该是个好人吧？”

好人？没有精修过微表情学的蒂阿兹看不出提姆的不对劲，只是故作懵懂实则暗自肯定的点头。

确实是个好人。

他在发现“小海胆”这两天不如以往活泼后，先是想尽办法拉她去体检看够没有生病，直到确认她平安无事，这才觉得可能是因为购入的新品猫条不和她胃口，才导致“小海胆”蔫蔫的。

生怕红头罩发现如今的“小海胆”只是她在匆忙之间用影子捏出来的一个替代品。

放过她吧，双开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霍德尔要与蜘蛛侠夜巡，蒂阿兹在转移自己的阵地，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神再去扮演一个“小海胆”了。

说真的，明明她自己这边的进展已经十分迅速了，可为什么还没有放弃小海胆这个身份呢？

蒂阿兹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红头罩做得猫饭确实好吃的原因，至少比罗宾做的好吃的多。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

只是出于好奇咬了一口那散发着黑气的食物，她的味蕾仿佛被轰炸过——麻涩苦焦融合的诡异触觉便毫不留情的攻击了她的脑神经。

自从那之后，小海胆再也没有离罗宾三米近，连带着周围的野猫们也对罗宾产生了隐约敌意，但凡罗宾出没的地方甚至一根猫毛都看不见，连猫女养得猫都表现出了点排斥态度。

被喵喵网络传遍了的坏蛋罗宾暗自心碎，那几夜揍人的力度甚至又大了几分。

罗宾论坛里吵翻天了也没人扒出个确切原因，最后归结于——肯定是跟蝙蝠侠吵架了，毕竟前几任罗宾也有这种叛逆期的时候嘛。

然而此时此刻——被两人惦念的红头罩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疑惑地抬手用手背感受了下额头温度，随后就因为手中因为处理鸡牛肝等内脏附上的腥味被膻得放下了手。

他是没发烧，但是小海胆的行为举止这两天很反常。

具体表现为食欲不振、极度嗜睡，甚至连夜晚的地盘巡视都暂停了，往往趴窝里就是一呆就是一整天。

连新品的猫条猫罐头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真是难伺候的猫陛下。

忧虑的杰森翻着猫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任何外伤，直到想把猫崽带去检查一番的时候，才被原地复活的小海胆窜起躲开。

“人，你最好真的有事。”

它“杀气腾腾”地扒拉在杰森的皮夹克上，居低仰高却很不满地扫视过来的时候，就是活生生的“猫杀死你的可能性很低，但绝不为零”这句话的具象化。

“抱歉抱歉，高抬猫爪，放我的夹克一命。”担心自己的食物被猫群带来的蟑螂暗杀的杰森妥协了，毕竟小海胆看起来依旧神气，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出现那些奇怪的症状呢？

总不能是猫界社交问题吧？没有交到能陪她玩的朋友？被孤立欺负了？不，不可能，猫中一霸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难道是想妈妈了？不会吧？

……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就算小海胆再怎么特殊，也是一只被亲妈丢弃的小猫崽而已。

感觉自己貌似悟了的杰森有些不太好了。

啧，这要他去哪给小海胆找个猫妈？说真的，人教版的爹就不行吗？

“咔嚓。”

想很多的杰森凝重地剪开鸡大腿的皮骨，再剪去多余的脂肪。

……实在不行，他只能让小海胆多认个外公了——反正老头子也是黑漆漆的，也有一对猫耳朵，四舍五入一下，这简直就是小海胆的亲外公啊！

反正还要新认个亲生儿子，多认一个猫崽又能怎样！

硬怼了片切片柠檬进嘴生啃的杰森龇牙咧嘴，表情难看的皱成一团。

偷偷过来看红头罩颜艺现场的蒂阿兹：“……？”

不懂，颜艺表演也是美味猫饭的秘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