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医生从病床上醒来,手里握着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
“抗生素:由某些微生物在生活过程中产生的、对某些其他病原微生物具有抑制或杀灭作用的一类化学物质。甘蔗榨汁不是抗生素,抗生素不能口服,要注射。拿玻璃器具培养不同菌群来研究,我祝你成功——你亲爱的gold。”
字体刚正有力,笔触间多用连笔,每个字都像被框在方方正正的格子里。
“真不知道你是好心还是残忍,等他创造出这个时代没有的抗生素时,离疯子不远了吧?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自己早就是个死人,李,那时候你会作何想法?”
面对露西娅的疑问,我捡起病床上的棉麻外套,走进中世纪微亮的晨光里,像汇入黑色虚拟世界的一行白色数据:
“关我什么事,那是上帝签的名,灵魂没有泯灭,只是□□腐烂在空心山洞,他还有资格知道真相,而且我还扮演了启蒙科学的伟大角色,很好玩不是吗?”
倘若能回到百年前,她想做提出日心说的女巫,她还要说上帝是女孩,是烧不死的女巫后代。
露西娅也披上了外衣,俩人并肩走在中世纪的钟声里,光影斑驳的花园里,喷泉下有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在看书。
我戳瞎了男人的眼睛,将他扔进溪流,露西娅把石头砸在传教士打扮的男人头上,完了还上去踩两脚。
“反正都是死人了,再杀他一遍而已,如果我们今天没发现他,那只手已经伸进女孩的裙底了。”
对此,紫衣女子露西娅是这样解释的。
小女孩看书看累了,像只松软的羊羔般卧在翠绿的草地上,棕褐色头发卷曲而柔软。
我像欣赏全息游戏般,伸出手感应太阳传来的微热,风和树木穿过的细碎声音——太逼真了。
该把副本的幕后boss抓去21世纪的游戏公司,没日没夜得监督它场地建模和渲染,再配个道爷当安保,一人顶3A游戏公司的一个团队,何尝不是新时代核动力驴。
拿着树枝,我想起最初的疑点,那时候我们还在拉迪奥的空心树洞,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待着我们。
第一次踏入空心树洞,那对躺在树下相拥的情侣,他们绝不是被正宗刀杀死的。
在萨菲罗斯下手前,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只是尚有呼吸和站立的尸体,腿部直立的肌肉异常僵硬,像从未弯曲过,他们是被正宗刀的惯性击倒的。
而萨菲罗斯,由于眼盲没法判断这一情况。
去树屋不远处,埋葬这两人的尸体时,我在树丛里发现猩红的泥土,排除掺杂稀有粘土矿,再往下挖几米,估计是渗入地表的森森白骨,树木茂盛又忠实得掩盖了死亡,每片叶子的经脉上都流淌着血滴。
旅行者的埋骨地,拉迪奥人自己的乱葬岗,邪祟大爆发!
五人制大逃杀活动,四人决出巫女,巫女反杀四人,为期一月,地点在中世纪西北部的镇子,场地面积巨大。
附带人物背景介绍,闹鬼的寂静森林等全新地图,npc是死去已久的“活人”村民,夜里会变成纸牌的人形怪物,白天活蹦乱跳得和你搭话。
太有趣了,天才剧本杀,如果是在21世纪的桌游局,我想很多人会组团参加,但被困在里面的小蟋蟀可不这么想。
蟋蟀甲(李)率先发出组队邀请,蟋蟀乙(露西娅)接受组队邀请,结为“一条绳子上的亲友”队伍,俩人正拿着教堂里顺来的傻瓜指南,在地图上寻找倒霉的蟋蟀丙(格伦,金发壮汉)、蟋蟀丁(马特,黑色皮肤的寸头男子)。
至于萨菲罗斯,他不是蟋蟀,他是一只还在成长中的毒蜘蛛,正在阴暗处默默织网。
露西娅很无语这一解释,她打断了我编造的无聊段子:
“听你的意思,蟋蟀的天敌是蜘蛛,已经默认他是1号女巫的角色了吗?我们打萨菲罗斯,认真的吗?”
我抽出匣子里的剑,比划了两下:
“如果这是最坏的结果呢?或者你希望谁是1号女巫,会好受些?你的老队员格伦、马特,还是你或者我?”
露西娅抽出匣子里的另一把剑,轻轻别在腰上的皮绳里,她的紫色棉布裙里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裤装:
“比起担心别人的生死,自己活着才最重要,你得庆幸我们都不是1号女巫,不然,现在我就会和你决斗。”
看起来,露西娅才不关心谁是1号女巫,但问题是她到时候真的下得去手吗?这里得打个问号,避免她到时候感情用事坏了计划,我重提了那个约定:
“按照我们的盟约,如果1号女巫是格伦或马特,我会第一时间动手,哪怕你不同意。”
露西娅哼笑一声,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搂住脖子将我扳进她怀里:
“好的好的,那么这位小姐,1号女巫是萨菲罗斯的话,我们要一起干掉他对吗?”
干掉萨菲罗斯?听着很有挑战性,我心中升起一股斗志,回想起上条世界线,可怜的金发玛丽亚,做一个伟大英雄的白痴注脚,毫不起眼的花瓶角色,实在不是什么种花家大女人的风范。
成年体斗不过,幼年小白花版本应该,至少不是地狱难度……吧。
我将对胜利画面合影留念,与杰尼西斯、安吉尔、扎克斯共赏,据说扎克斯还有个后辈克劳德,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小村子里玩泥巴呢,也算是神罗工友了,干脆打印出来,给曾这家伙也发一份!
路过教堂旁边的面包房,露西娅看这姑娘还在那傻乐,推推李的肩膀,别有意味得说道:
“在圣地宫殿里,我遇到这孩子的时候,他乖乖得在剑鞘上绑着一块毛巾,说要还给你。”
我从无边的畅想中回过神,哦了一声:
“那又怎样,期待和信任在战场上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应该最清楚了,战地指挥官女士。”
见调侃不成,露西娅有点神经兮兮得补充道:
“我有种预感,你们的命运会紧紧绑在一起,昨晚在诊所守夜,我算了一盘塔罗。”
看到面包房里熟悉的身影,一股浓郁的面包烘烤香味传来,我加快了脚步:
“正常人和一颗炸弹绑在一起,是不会想着任何和他相亲相爱的,我只想拆了他跑去过安稳日子,或者等到时候全世界一起被这颗超绝坏种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