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让灰衣男子心惊，忙矮身一滚避开了这一击，不想下一瞬秦樾便已追至身前，男子身子一僵，竟是已被他点中穴道。
“好！！”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如此一幕从那二人冲出酒楼，到秦樾将二人擒住就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飞檐走壁、点穴之术，平日里只在话本中见过，只在茶楼里听说过的本领今日却能亲眼瞧见，让围观的一众小娃娃乐得连声尖叫。
而簇拥其中的少年却直直地抬起头，微微僵硬的身子像是也被点中穴道似的。
“君远的轻功果然无人能及，九儿，我看啊，你还是跟着君远学轻功吧。”
钟灏自是将方才的一切收进眼底，心中同样赞叹于秦樾的轻功卓绝。看身旁少女眼中同样欣赏，不由提议着。
回过神来的钟楹连连点头，秦樾的轻功果然厉害。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远处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奇怪，君远去哪了？”
钟灏疑惑地看向远处，李长缨耸了耸肩，她也没看到秦樾几时走的。
“罢了，此处便由你们善后吧。”
钟灏一叹，带着还在四处张望的妹妹离开了越发拥挤的人群。
……
“嘿——”
钟楹抓着绳索踏过树干借力避开金风刺来的木剑，见金风已越过树干正要站定，钟楹忙踩过枝条将剑刺向金风。
刺来的剑虽不至于绵软无力，可金风只微微使力一挑，便将钟楹手中的剑挑开。
钟楹丝毫没有气馁，翻身抓住绳索俯冲而下想要去抓插入地面的木剑，却被追来的金风抢先一步攥住脚腕。
“诶！金风！”
见钟楹一个踉跄就要跌落，玉露忙呵止道。金风右臂一捞，便箍住少女腰肢带着人稳稳落地。
“公主，你没事吧？”
看钟楹失神地撑着下巴，玉露担心地微微俯身查看，钟楹叹气道。
“我没事，只是想起许大哥说的话，我想我的确应该向其他人学习轻功了。”
昨日傍晚见过秦樾一人擒二贼之后，钟楹便一直心潮澎湃，那样的轻功才是她在话本中见过的。
许尽欢直言他的轻功不过寻常，母后也说过，许尽欢在江湖中以剑术闻名，轻功的确不是他的强项。
钟楹看了看桌面上的木剑，她何尝不想成为以一敌百的女侠、剑客，奈何以她如今的身体就是日夜练习，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所成就。
她本想讨巧学好轻功，那样再遇见血刃那些人也能全身而退。
钟楹又是一叹，金风玉露不知她心中忧虑，对视了一眼皆是茫然。
“公主，午膳已经备好，你也累了大半日，该好好歇歇了。练武一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嘛，是吧金风？”
“是。”
玉露嘴角一抽，白了眼闷葫芦似的姐妹笑吟吟地说道。
“对了公主，今日陛下娘娘也会陪公主一同用膳。”
“咦？父皇母后也来？”
听说父皇母后要来，钟楹眉眼一动。
“是啊，此时想必就要到宫外了。”
玉露话音刚落，钟楹便哈哈一笑，丢开方才所想兴冲冲地往门外跑去。
“父皇！母后！”
远远便见到了相携而来的男女，少女眼睛一亮，乳燕投林般地扑向女子怀里。
泠香雪见到女儿同样高兴，双臂一伸便稳稳接住扑来的少女。看她脸上还带着汗珠，不由掏出帕子擦去。
“练完功怎么也不洗把脸？瞧瞧，这小脸都快成花脸猫了。”
指尖点过少女鼻尖，女子眼中满是怜爱。
闻言，钟楹下意识便摸了摸脸颊，看他们二人促狭的模样便知是在打趣她，不由抱着母亲手臂娇哧道。
“母后～你又打趣女儿～”
“哈哈哈哈，你母后是担心你冲风着凉。”
一旁的男子哈哈一笑，揉了揉小女儿的发顶，看她如今面色比以前好了许多，不由点头道。
“自从练武后九儿气色好了许多，雪儿，早知如此我们应该之前就让九儿开始习武。”
“便是你我愿意哪成？也要这懒猫自个儿肯才行。”
泠香雪笑吟吟地捏了捏女儿脸颊，拉着少女的手一边打趣一边踏进宫门。
“母后，父皇，我如今已经学会破云剑法第一招了！我练给你们看啊。”
听钟楹兴高采烈地说着便要让玉露去拿剑，钟祺不由失笑。
“破云剑法可是有九招十三式，你这才学会一招，便如此开心？”
钟楹嘿嘿一笑，“许大哥说我能入门已经很不错了，日后只需勤加练习，学会破云剑法不在话下！”
看她满脸笑意的模样，泠香雪眉眼一动。
“如此说来，你很满意许尽欢咯？”
“当然！”
钟楹肯定地点头，“虽然我没有见过几个武林大侠，但是我看许大哥的武功高强剑法卓越，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
泠香雪失笑，伸手拍了拍少女脸颊不由问道。
“你是对他武功很满意？”
“是啊，许大哥那日与母后比武我现在还记得！”
钟楹双手撑着脸颊，眼中明亮尽是向往。
“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绝世剑法，那就太好了。”
看她这样，泠香雪心下不由一叹，扭头看了眼哈哈大笑的男子，眼珠一翻撑着额头微叹。
“好九儿！有志气！我年轻的时候也想成为一代大侠锄强扶弱呢！”
听钟祺这么一说，钟楹不由咦了一声，稀奇地看向满脸笑意的父亲。
“父皇曾经也想成为大侠？”
“是啊！只可惜，每个人都注定要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钟祺笑着摇头，“比起成为江湖上的侠客，我们的国家更需要我。还要多亏你的母后，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雪儿。”
泠香雪眉眼一软，拍了拍握住她手的手背。
“你又来了，我与你留在这京城从未有过什么委屈，莫要在九儿面前瞎说八道。”
钟楹晃了晃脚尖，眨巴的双眼中尽是好奇。
“母后是谷主之女，与父皇是在闯荡江湖的时候认识的吗？”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虽不再稚嫩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爱意。
“我对你母后一见钟情，当时我初入江湖，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人身受重伤坠下悬崖，幸好遇见她，这才化险为夷。”
钟楹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尽是笑意。
“所以你们二人便一同闯荡江湖，之后又结为夫妻，是不是呀～”
对上女儿打趣的视线，泠香雪俏脸一红，轻咳一声坦荡道。
“不错，我与你父皇一同经历过许多事，出生入死数次。纵然有人反对，可是，我依然坚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钟楹眨了眨眼，“母后，你说的是外公吧？”
如果外公愿意母后嫁给父皇，那便不会二十多年不见她这个女儿了。
泠香雪眼眸一暗，幽幽一叹点头道。
“你外公不想我嫁给你父皇，是我，执意如此，伤了他的心。”
女子低声说着，言语间难掩失落难过。钟楹蹙眉，伸手抱着母亲手臂自责道。
“母后，是九儿不好，让母后伤心了。”
母亲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外公，想来必定是思念难过的。她今日提起外公，便是让母亲想起了伤心事。
少女自责地垂首，泠香雪不由一笑，爱怜地抚着女儿脸颊。
“怎么能怪你呢？傻姑娘。”
“母后…”
两张相似的脸上皆是难过，让钟祺心口一闷，伸手揽着妻子肩膀叹道。
“如果当年没有宫变，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造化弄人，让最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人活了下来。
钟楹微微抿唇，有关前朝宫变她也略知一二。
当时的父皇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无论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还是如日中天的几位皇子，都远比他有机会继承皇位。
可是偏偏世事难料，太子与几位皇子相互算计，各下黑手，反倒一个个丢了性命。
钟楹想，也许当时的父皇远离京城，也因此远离了那些争斗，这才活了下来。
可也正是因为只有他活了下来，所以他必须成为瑶光新帝，这才能避免国内动乱，也免去了其他六国趁机瓜分瑶光的惨状。
可是，如此一来，母后若想要与父皇长相厮守，便只有离开江湖。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安静无声，只有相拥在一起的三人无声叹息。
“咦？父皇母后，九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钟灏一进门便看到他们三人怪异的脸色，不由一顿，笑吟吟地转了转手中匕首三两步行至几人面前。
“没什么，只是提到一些陈年旧事有些感慨罢了。”
钟祺摇头笑道，见他手中握着的匕首不由奇怪道。
“这不是开阳使臣进贡的吗？你之前还说花里胡哨不堪所用，怎么…”
看儿子连连眨眼，钟祺咽下剩下的话不再言语。钟楹好奇地看向兄长手中的匕首，不由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匕首！”
钟灏嘿嘿一笑，将匕首递给双眼放光的少女道。
“开阳蛮子审美不怎么样，这把匕首倒是不错，我想着你现在习武，怎么也要有自己兵刃，便将它送给你。”
“多谢皇兄！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