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们让开,让我来踹碎这该死的铜镜。”齐煜自告奋勇冲到最前面,气势汹汹发誓要把自己的cp和自己的偶像救出来。
“不想被割伤就回来。”季方知扯了把闷着头往前冲,丝毫不分析可行性的齐煜:“你踹镜子,看最后是镜子惨,还是你的腿惨。”
顾星俞也在一边幸灾乐祸:“没关系,我们齐煜的腿是钢铁腿,割不坏。”
齐煜涨红脸蹲在地上,这两个哥哥实在是太讨厌了,还是困在镜子里的姐和cp对他最好。
“你什么时候拿的?”顾星俞没搭理蹲在一旁的齐煜,震惊地看着季方知从口袋拿出的十二个丑玩意里唯一一个比较清秀可爱的小兔子石雕。
“直觉觉得会有用,就随便拿走了一个。”季方知摩挲两下,控着力砸在了镜子上:“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镜子在外力的作用下碎成一块块,连带着那个不起眼的小兔子石雕一同砸落在地面上。
“我去,原来这镜子背后有道门啊。”坏情绪很快就过去的齐煜颠颠跑过来,小心地跨过镜框推了推那扇木门。
季方知翻翻找找从一堆玻璃粉末中捡起那块小石雕,跟着前面两人一齐站在了房间门口。
大开的房间门里不断传来烧焦的味道,越闻越心痛的顾星俞默默闭上眼,又在心里将余生骂了千百遍。
“Are you ok?”齐煜探出脑袋深情款款:“我亲爱的余生姐和我亲爱的夏。”
“你们站在门口别进来,等我跑出去就立刻关门!”余生冲着打开的门喊了一声,接过安夏手里反剪着的鬼新娘,顺手将钥匙递过去。
“我敢肯定一松手她就要找你报仇。”
“你先出去,我殿后。”
安夏被感动的泪眼汪汪,刚要重重点头,就看到面前挡了个熟悉的背影像抓小鸡一样把她亲爱的余生姐提溜到了一旁。
硬生生打破这副生离死别的感人场面。
“逞什么英雄呢。”季方知一手推着扭头试图挣扎的余生,一手提溜着被牢牢禁锢的鬼新娘,走到门口将鬼新娘随手往里一丢,“啪”地一声就合上了门。
安夏双手插兜,老老实实站在她挨训了垂着头的余生姐身旁,暗暗不服。
可恶的方知哥,夺走余生姐英雄救我的名场面!她都不高兴了!
季方知没想这么多,深深看了余生两眼,直接上手往人口袋里摸索。
余生瞳孔微微放大,惊人的反应力此刻荡然无存,任凭本能支配呆呆地张开双手放由季方知肆意找寻。从这个视角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季方知高挺的鼻梁,微微垂下的承载着余生绝大部分欢喜的双眸,还有那双前天才初次进行一场深刻认识的唇。
没摸到钥匙,人向前靠了靠,那股专属青茶香又张开翅膀,忽闪忽闪钻进大脑,余生眨巴眨巴眼睛,想回家……
“钥匙没在……”对上余生水汪汪的眼睛,季方知突然宕机,几秒后才接上话:“咳咳,钥匙没在你这里吗?”
“在、在我这儿。”自动被屏蔽掉的安夏弱弱举手,小心开口:“那个……在里边的时候余生姐把钥匙给我了。”
在一群人憋着笑地打量中,季方知深吸一口气:
“行……”
被烧黑的钥匙轻轻插进锁孔,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铜锁很轻易地就被打开坠落在地。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阴森森的灯光幽幽地打在尽头立放着的一座座牌位,牌位前是腐烂发霉的供品,以及爬满蜘蛛网,香灰凸出小半的破旧香炉。
青灰色的墙壁上挂着被红线缠绕的铜铃,凸起的一块青砖上放着把红白混杂的香。
“妈耶,这么多灵位。”顾星俞从安夏身后探出头:“这是祠堂?”
“看样子是的。”季方知走在最前方,和身旁的余生一人拿起了一个灵牌。
“杜氏……xx年。太模糊了,只能看清姓氏。”余生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牌位。
“这个也是。”
“诶,姐你快看,这不是我们收到的婚礼请柬上的照片吗?”身后的安夏从牌位前捡起一张老照片:“这张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结婚照片?”余生疑惑地接过照片,往季方知站着的方向递递。
两秒后,异口同声:“新娘不对。”
“新郎是同一个新郎,但是新娘和我们收到的请柬上长得不一样啊。”余生补充道。
那张请柬她和季方知一起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两位新娘虽然相似,但绝对不是同一位。
“二婚啊?”
顾星俞冒出头:“看来我们也不是他很好的朋友,一婚都不带邀请我们的。”
前妻的照片摆在新婚现场的诡异祠堂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午时初刻,仪式开始——”
“第一礼,上香——”
刻意拉长的语调伴随着钟声敲起,一同响彻了整个房间。
“什么仪式?婚礼吗?”余生皱眉:“新人都不在,怎么就开始走仪式了?”
“快看脚下!”突兀的声音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细细的水流声,很快就浸透了整个地面,在灯光的映射下微微泛起红色。
“那边在不停往里漏水!”安夏指了指墙角不起眼的一根细管。
“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上香了。”余生从墙壁上抓起一把香,愣住几秒:“怎么上香啊?”
齐煜凑到跟前:“我之前跟我妈上香都是直接点燃,然后插在香炉上。”
“可是这个,怎么还分两种颜色啊?”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没?”季方知眼睛在祠堂内部来回流转,最终停在了那个被红线缠绕的严严实实,悬挂在香柱正上方的铜铃。
“看出什么了吗?”
血水在不平的地面上积起坑坑洼洼,踩过去可以听到湿哒哒的脚步声。
“余生你扶我一下。”季方知头也不回,对着刚刚来到身边的人开口:“我把那个铜铃取下来。”
脚腕被人用力握住,季方知双脚站在刚刚放香的凸起砖块上,两只手利落地解着红绳,眼神去透过身体与墙壁的缝隙悄悄望向了下方认真做着保护工作的人。
那双向来冷静的眼睛里不加保留透露出的担忧与认真让他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果然有东西。”还未认真看,铜铃上明显的刻字手感已经让人开始激动。
“往生铃。”
“一晃白香点”
“二晃红柱燃”
“阴生阳灭,念想之人转世为人。”
“季方知你们两个在那边干嘛呢?”血水已没过脚腕,顾星俞的呼唤从牌位前传来:“快来,我们有发现!”
翻开最高处的牌位,牌位下方是一行青灰色的字:“红三白七,往生开启。”
“不止这个。”齐煜指指刚刚还被灰尘尘封,现在却干净锃亮的香炉:“这是个阴阳卦,红香为阳,白香为阴,一定是左插三根,右插七根。”
“这就是上香顺序。”
安夏肯定地点点头:“现在只需要找到助燃的工具就可以了。”
顾星俞投来哀怨目光:“余生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刚刚要耍酷烧我打火机!”
被点名的某人眼神闪过一刹那心虚:“因为我不想用手去碰蜘蛛网……”
季方知及时制止了顾星俞气到要掐人中的动作:“你那是私货,肯定不能用在这关。”
“这个铜铃才是烧香的工具。”
三根红香,七根白香,一左一右插在了香炉里,最高处的牌位被端端正正放了回去,睥睨着积满香灰的供台以及台下拿起铜铃的众人。
“晃一声白香燃,晃两声红香燃。”季方知边念边晃起了手中的铜铃。
铃声清脆,带着魔力幽幽传向香炉的方向,很快第一支白香就燃起了灰烟。
房间里突然砸来沉闷的钟声,一下一下极富节奏。季方知侧耳倾听,很快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铜铃声与钟声渐渐混为一体,当最后一声音符落下,桌面上的香炉早已升起缕缕青烟。
“快看!”一直盯着香炉的顾星俞眉毛拧成了一条:“这风格差太诡异了吧。”
香柱散发起的青烟在空气中纠缠揉乱,丝丝缠绕逐渐化为两个身影:
身穿西装的新郎,头戴白纱的新娘。
新郎的样貌无比熟悉,一眼便知是今天婚礼的主人公,他们的老朋友。只是新娘……
白纱掀开,赫然是刚才照片里的女主角。
“古代祠堂里的香烟汇成现代婚礼录像?”安夏被眼前的场景惊到张开嘴:“这也太奇怪了吧。”
声音刚落,画面迅速发生了转换:
小小一个木盒上面贴着张黑白照片,被静静摆放在了与这间祠堂一模一样的房间里,蒲团上跪着一个男人,满脸带着悲痛,双眼中却闪过一丝虔诚和偏执的疯狂。
又一转:
是订婚现场。
大红喜堂言笑宴宴,新郎还是那位新郎,新娘则换成了他们所知道的那位新娘。
“上香仪式——成——”
又是那道怪异的语调,在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还未消散时直接打破了大脑沉思,连带着那些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看懂的画面一起静静消失在了祠堂空间。
“砰——”轻微的弹出声将人从震惊中唤醒。离这道声音最近的余生低下头,看到供台下方凸出一个小方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囍”字镂空钥匙。
钥匙被指尖夹着拿出,抬回去的头却在瞬间定在原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是幻觉吗?四个字迅速裹挟着大脑,激起一阵阵恐惧,余生用力眨眨眼,那张黑白遗照依旧还在眼前。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安夏话都说不利索:“我和余生姐的照片怎么会在牌位上?!”
听清楚旁边传来的话,僵硬的身体终于注入一丝暖流,堪堪可以活动。余生松了口气望向凭空出现的两张牌位,一张是安夏,一张是她……
“先走!”血水已经弥漫到膝盖,暖气再足也抵不过冷水刺骨。季方知毫不犹豫地拿下两张牌位:“我们先出去再研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