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上溜溜哒哒的时刻固然快乐，但是溜达完回家也是真的舍不得。
毕竟日近年关，郑亦唯也不敢把人留太久。
腻歪了半天，在晚饭之前，郑亦唯终于舍得把人送回家楼下了。现在林卿怜跟易清恬没什么矛盾，郑亦唯挺放心把林卿怜撂回家的。
林卿怜叹了口气：“又让你破费了。”
“说什么呢，”郑亦唯牵着他的手一晃一晃，“当我现在在养你好了。”
林卿怜头都大了：“别这么说，你跟我谈久一点，我以后还你。”
“你别说，”郑亦唯一边理他的领子一边感慨，“还真有种养小女朋友的感觉。”
林卿怜拽住他的手腕，一脸震惊：“你还想找女朋友？！”
郑亦唯立马改口顺他毛：“小狐狸，有种养小狐狸的感觉。”
林卿怜把眼睛垂下来，默默地看着郑亦唯理他领子的手。而郑亦唯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失神。
林卿怜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尾上扬，特别勾人。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的原因，尤其是跟他在一起之后，郑亦唯感觉越来越乖越来越软。他面前的，尤其是私底下的林卿怜已经很少看见特别明显的高冷疏离了。
就像是，本来处在高山之巅理都不带理人的雪狐，慢慢养成了家养就算了还能搂怀里撒娇打滚的白猫。
郑亦唯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林卿怜，你跟我谈的时候开心吗？”
“什么？”林卿怜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他着急地摇了摇头，“我……出去约……玩的那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我……”
他着急解释的嘴被郑亦唯强行堵上，然后慢慢安静下来。
郑亦唯微微偏开一点，捧着他的脸，看着林卿怜红着脸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的眼睛顺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跟我谈的时候心里难受吗。”
这回轮到林卿怜愣住了：“什么……？”
“感觉你变化好大……”
“没有没有的！”林卿怜着急地抱他，“我喜欢你，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的，我……你喜欢我什么样啊，我我我……”
郑亦唯捂住他的嘴：“喜欢我？”
林卿怜赶紧点头。
郑亦唯看着林卿怜的眼睛，发觉林卿怜正在超级认真地跟他对视。行了，这下可不像猫了，跟郑子言那个小狗崽子看他的那种狗腿眼神一样一样的。
郑亦唯再一次无情地捏了捏他的脸：“你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你别乱学，你小心我不喜欢。”
“什么？为什么啊……”
“就因为你说喜欢我，真的特别喜欢我。”郑亦唯抱住他，“你是我的，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但是你别想着讨好我，我不喜欢。”
林卿怜明显愣住了。
郑亦唯感受到林卿怜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上蹭的动作，他放任林卿怜凑过来跟他亲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放开了他。
林卿怜没走，只是靠在他身上很安静地呼吸。
“行了吧？该回去了啊，别搁这蹬鼻子上脸的。”郑亦唯把他搂怀里哄了一会儿，“再过会儿我得被你们家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吐沫星子淹死了。”
居民楼本来就是碎嘴的老年人居多，他俩在这搂搂抱抱，一会儿就得被人传出去。
林卿怜伸手抱着他埋在他怀里“嗯嗯”两声，也没有放手的迹象。
郑亦唯捏了捏他的脸：“你乖，听话。”
林卿怜蹭他：“我怕你受影响……”
郑亦唯有点失神。确实，可能对他来说只是谈一场恋爱，他分开了还有家人有朋友，林卿怜分开了好像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怕，”郑亦唯把他刚刚整好的领子拽开一点，低下头，“乖啊，不疼。”
天快暗下来了，郑亦唯终于站直了重新帮他理衣领：“好了，乖，回去吧。”
抬头一看，林卿怜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可怜得都快哭了。
“又委屈了？”郑亦唯一边心虚一边无奈，“你又委屈什么，我就盖个章。”
林卿怜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郑亦唯突然有了一种暧昧过后就抛掉人家离开俗称那啥那啥无情的渣男感觉。
怎么说呢，今天林卿怜跟他说的这些事，他应该能算是最开心的。
自从谈恋爱之后，他的底线继“动他妈”“动他猫”“动他东西”以外，多了一个“动林卿怜”。
他对于秦砚完全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排斥。想到秦砚对林卿怜做过什么，郑亦唯烦到想想都恨不得找人把他剁成几块喂狗。
林卿怜当时一边被孤立一边被秦砚……的时候到底有多无助，郑亦唯不敢想，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郑亦唯只知道这个人在自己身后默默跟了很久，并且始终是一个他转身就能抱住的距离。
林卿怜跑进电梯，第一件事就是摁上关门键。
他刚刚不是走得急，是脸上实在烧得慌。他看着反光的电梯沉默了一下，拽开衣领检查了一下。
“……”林卿怜看着郑亦唯咬的印子脸上都烧得慌，他咬着牙把领子拽回去，难以启齿地自言自语，“郑亦唯，你是狗吗……”
能给他留个印，估计是郑亦唯现在能想到的最大程度给他安全感的举动。
越稚嫩的誓言倒是越显得珍贵。
另一边，郑亦唯已经溜溜哒哒地走到了小区门口。
“人居然还不少啊……是哦，快过年了……”郑亦唯自言自语地嘀咕，然后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顺手接了起来，“喂，妈。”
林叙楹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搓麻将的声音：“亦唯，你快回来了吗？”
郑亦唯抬头看了看天：“在路上了。”
林叙楹：“行，你要是顺路的话记得把小黎带回来啊。”
郑亦唯有点懵：“嗯？”
“回来过年啊，”林叙楹也有点懵，“你姨下班就直接过来了，张秋黎还在家呢。”
郑亦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声：“不顺路……等会儿。”
林叙楹：“什么？”
郑亦唯心里一动，脚下一拐换了个方向。
“我去接她吧。”
林叙楹看着挂断的电话：？
林叙楹叹了口气：“这孩子……”
张秋黎她妈林叙清在旁边笑嘻嘻地嗑瓜子偷听：“嘴硬心软。”
林叙楹扭头瞪她：“你说你，你闺女失恋了为什么叫亦唯去哄？”
“姐，这叫术业有专攻，懂不懂。”林叙清不以为然地拍了拍林叙楹的肩，“我深知我劝没用，就像我当初劝你给郑亦唯改名，不是，改姓一样，难。”
林叙楹：……
梁夫人意味深长地凑了过来：“是啊，当初哪个小恋爱脑啊，非得取个郑亦唯。好啦，郑亦唯现在都快成年了吧，还姓郑。”
林叙楹：……
沈奕倾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劝不动啊劝不动……”
林叙楹：……
林叙楹一脸匪夷所思：“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个地位？”
林叙清捧哏：“是的呀，你生郑亦唯的时候我还小，但是你带着郑亦唯离婚我当年可没少劝你。”
“你当年才多大？”林叙楹不满，“还有那个张秋黎，我都不想说。”
林叙清力争：“虽然！我知道我养张秋黎的时候她还小，但是！怎么办呢？她和她爸都很爱我啊。”
林叙楹叹了口气：“你把那些话跟张秋黎说两句，她指定感动得不行。”
林叙清动作一顿：“也是。”
那边，张秋黎家的门被敲响了。
张秋黎一身毛茸茸的粉色兔子睡衣，冷着脸打开门，看见是郑亦唯吓了一跳：“哥，你这是？”
郑亦唯一边手里的果篮往她怀里塞一边探头探脑看她身后：“我姨呢？”
张秋黎扶着门框一脸呆滞：“我妈？哦，我妈去你家吃饭了……”
郑亦唯“哦”一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用太拘谨了。”
张秋黎没反应过来：“啥？……欸，哥？哥！”
张小姐的两声“哥”没能换来郑亦唯良知的觉醒。他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
张秋黎嘴角抽了抽，跟自己手里被强塞的果篮对视了一眼。
那果篮看着还行，就是劈头盖脸那么大一个喜气洋洋得堪比村口大妈裤衩上牡丹花纹儿的蝴蝶结实在有点败气氛。
张秋黎：……
她把果篮子随手放在餐桌上，转头瞪郑亦唯：“你什么情况，有家也不回，过来找我。”
郑亦唯眨眨眼睛敲了个响指：“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来看看你。”
张秋黎端了杯水坐在他旁边：“呵呵。”
“早就该跟你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郑亦唯无奈地说，为了表示安慰，他甚至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听到了吧？记得长个记性昂。”
张秋黎抬头看他：“哥，你也不是好东西吗。”
郑亦唯思考了一下，矜持地微笑：“是的……”
张秋黎愣了愣：“哦……”
果然，她哥哥到底是个真诚不造作的矜持男生。
然后郑亦唯矜持地接了下一句：“不过这个林卿怜应该更清楚一些。”
毕竟一个表面上正经、私下脑子里飙车嘴上调｜戏小男朋友张嘴就来、连走之前还得给对象咬个小草莓的男生能多是个好东西，郑亦唯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张秋黎品了品郑亦唯的意思，然后聪明的她很快发现不能品。她瞳孔放大，然后发出尖锐爆鸣：“哥！你不秀恩爱会死吗！”
“什么秀恩爱，这叫分享甜蜜日常……”郑亦唯一边躲一边嘴上犯贱，“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我对象知道了要吃醋的。”
张秋黎松开了他，一脸戒备地裹紧衣服，顺便挪到了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哥你真是个畜生，卿怜哥到底哪眼瞎了看上的你。”
“不那么伤心啦，”郑亦唯笑了，“心情变化很快嘛。”
张秋黎听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缩回去欲哭无泪：“哥，你想让我开心一点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郑亦唯：“毕竟我也有问题，你俩毕竟是经过我认识的。”
张秋黎的眼眶突然红了：“哥……你别这么说。”
郑亦唯一脸真诚：“其实可能我不太理解你自卑什么，对于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富养长大的女孩子，父母健康平安，身边有好朋友也有关系比较近的弟弟妹妹，你应该不缺爱啊，我相信你走出来很快的，真的。”
不知道郑亦唯哪句话戳到了她，张秋黎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张秋黎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想了想：“哥，我决定听你的话。”
郑亦唯：？
小郑同学一脸懵逼。
小郑同学陷入思考。
小郑同学恍然大悟。
“乖啊，想开点啦你。”
郑亦唯静静地看着张秋黎缓了一会儿之后，直白地站起身：“走了，去我家过年去。”
张秋黎情绪好了不少，她应了一声，跟着郑亦唯走了。
回自己家的路上，郑亦唯收到了林卿怜的消息：你怎么样？到家了吗？
郑亦唯想了想，换了个方式描述自己的处境：粘人的弟，催回家的妈，失恋的妹，我是那个破碎的他。
林卿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