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位帝夫，然后四位帝侧君，这五位都有养女资格，其余的侍、公子，则没有资格。

说到底，这也不是为了让女子可以通过联姻笼络势力的手段。

毕竟侍的地位太低了，一般家族家的贵子是不愿为侍的。成为了侍，几乎也就成为了没有价值的弃子。

而即便侧君也能抚育孩子，但大部分女子是不愿意将孩子记在侧君的名下。

一个侧字，孩子就从正房变成了偏房的。从利益价值上来说，差的可就远了。

对孩子来说，都是母亲生的，凭什么她们生下来不能记在主君名下？

除非侧君太过得宠或者家世太大，亦或者家中女嗣太过旺盛了，否则侧君抚育孩子情况太少了。

谈远了，总而言之，就是面前的这个江落美而不娘，媚而不妖，柔而不弱。

不敢多看，她匆匆移开目光，然后脚步微移越发偏向石阶的另一边向下走。

保持距离，防止主角攻摔倒什么的。

“殿下，”清冷的声音响起。

停下步伐，萧君湘看去，是江落看到她然后上前两步行礼。

还好还有距离，她点头摆手，“不必多礼。”

然后也不多看江落，带着萧迩着急忙慌的下山。

晚上不出意料，梦里她又见到了江落。

地点还是在上清派的石阶上，现在的情况就是江落给她行礼，她竟然胆大妄为的拉着他的手扶他起来。

她……

这手现在剁了来得及吗？

开玩笑开玩笑，她的手她还是很宝贵的。

“殿下，”江落低头羞涩的收了手，不过眼睛却是跟小勾一子一样瞟了过来。

这眼神简直勾的萧君湘心痒难耐。

他没有戴帷帽，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装扮。

少年长身玉立，身着繁琐精致的苏绣襦裙；墨发如瀑，头戴镂空花纹的垂缨金冠；额间花钿，月光都侵染在那双清疏的眼眸里。

等等月光？

白天遇见的时候不还是朗朗乾坤、人声鼎沸吗？晚上做梦怎么就月挂树梢、人迹罕见了？

她侧眸看了眼低头乖巧的站在她身边不时抬眸偷看她的少年，想到道姑的话，她不由轻咳一声，“那个，你是谁啊？”

然后她就见少年那双好看的眸子瞬间浮上水雾，他轻咬下唇，声音带着委屈，“殿下不记得我了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究竟是谁，就是你……唉，你别走啊，”萧君湘无奈的伸手去追江落，也不知明明是在石阶上怎么转眼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桃花林。

这……算了，梦有什么逻辑。

她拉住江落的胳膊，“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我想我是对你有好感的，我觉得你没必要顶……”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江落扑到了怀里，他面颊微红，“殿下，我，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我也心悦于你。”

“咳，”萧君湘耳朵发烫，她捏了捏江落纤细的手，“那个啥，既然如此，那……”

“殿下，”江落低头抵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搅动她身上的玉佩，“你在多说两句好不好嘛？”

“啊？”

抬头看着萧君湘，江落拽着萧君湘的玉佩，撒娇道：“殿下你再多说两句……”

虽然他还未说完，可瞧他娇羞的模样，萧君湘大概猜到他要听什么。

她其实更想他能坦诚相待，说出他究竟是什么精怪，入她的梦究竟要干什么。

可瞧着他那小模样，她没办法，只好拉起他的手，“我喜欢你。”

直白的话让江落的脸爆红，他不由又拽了拽萧君湘腰间的玉佩。

“我喜欢你。”

再拽。

“我喜欢你。”

还拽。

“我喜欢你。”

她觉得她简直就是复读机在世。

终于江落满意了，他手指勾着萧君湘的腰带，“殿下下次不许对我那么冷淡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她为什么觉得这个江落是活的，就是他每次都会在亲热的时候控诉她对他冷淡。

如果只在梦里，她什么时候对梦里的江落冷淡了？

好吧一开始她是稍微冷淡了些，可自从这小精怪发现自己扛不住他的眼泪后，她哪还对他冷淡的起来？

那不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太阳的？

可这是江落？

且不说江落那人是什么性格？

那可是京城第一贵子，是众世家女心中的白月光，是那高岭之花，他会是这样黏糊糊、软糯糯的？

她要是敢这么想，她都怀疑她能被其他世家女揍死。

更别说，江落怎么会入她的梦？

所以她怀疑是个什么暗恋她的小精怪，或许生的没那么好看，为了勾搭她，所以才借用了江落的模样。

她原本在去上清派之前想着要将这个精怪捉出来，毕竟他太可怕了，变谁不好，变主角攻？

她会有心理阴影的。

但听着上清派道姑的话，她忽然拨云见日。

捉出来然后呢？

她舍得将他就地正法吗？

看着委屈的用手轻戳她腰带的江落，她心软的拉起他的手，她舍不得。

虽然理智告诉她，入梦的精怪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看着他红着眼眶抬头，她忍不住想，还是古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拉着江落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萧君湘抚了抚他耳边的垂缨，“你相信我，我不在乎你的外表，你可以变回你本来的模样。”

原本还羞红了脸的江落忽然疑惑的抬头，“殿下。”

“你信我好吗？”她身为现代冲浪小达人，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年头单身久了，看什么都眉清目秀，网上各种颜都能吃。

什么动物的、骷髅头的，真的越活越觉得自己接受能力比想象中的强大。

“实在不行，你换个模样？”

主角攻受的脸，她真的接受无能。

“换个模样？”江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还有点心慌，“殿下不喜欢我的模样吗？”

“不是不喜欢你，”萧君湘温柔的揽过江落的肩膀，将他搂入怀，轻声哄道，“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所以你没必要顶着这张脸。”

虽然世人偏爱颜色，可当真的爱上一个人后，又怎会肤浅的只爱他的颜色？

“殿下？”江落不解，“我就长这样啊？”

他拿起一边的镜子，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是他的模样不错啊！

他今天听说殿下来上清派，立刻收拾了自己，然后让小厮快马加鞭的带他出城。

他在马车里等了许久，直到小厮通报说殿下下山了，他才戴上帷帽下车向上山走去。

他透过轻纱看着殿下离他越来越近，捏着裙摆的手也越来越紧，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殿下目不斜视就要离开。

他没忍住出声喊住她，然后上前两步，低头行礼。

这是他对着镜子练了千百遍，最好看的姿态了。

殿下开口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帷帽下的脸微红。

可惜殿下说了一句就离开了，步履匆忙。

他不由转身撩起薄纱看去，她却一次也不曾回头。

放下镜子，江落看向面前的殿下，他拉起殿下的手抚向自己的脸庞，“殿下不喜欢吗？”

可是京城的世家女不都说他长的好看吗？

他忍不住靠向殿下，“那殿下喜欢什么模样的？”

抱住怀里的人，萧君湘捏了捏他的脸，“只要是你就好了。”

瞧江落不解，她解释道：“我喜欢你，你是什么模样我都无所谓的。”

将脸埋在殿下的脖颈里，江落轻应声，“我亦心悦殿下。”

得，这孩子就光听自己想听的了。

抱着人，萧君湘为自己感到心累。

突然脖子一痒，萧君湘一侧头就看见江落一脸偷腥的小表情，她伸手捏了捏怀里人的腰，怎么就这么调皮？

“殿下，”江落扭了扭身子，娇气道，“痒。”

吞了口唾沫，萧君湘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别乱动。”

“哼，”江落不开心的动了动，“我就动。”

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掐着人的腰将他抱到一边的桌子上，萧君湘双手撑在他的身后，眼神微暗，“再动？”

感觉到危险，江落乖巧的伸手环住了萧君湘的脖颈，讨好的蹭向她，“殿下。”

真就拿他没办法。

抬手抚向江落的脸庞，萧君湘低头吻在了他的面颊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娶你回家。”

难道她的这个小夫郎只能在梦里私会？

他不能化作人形吗？

还有她让他变回原本的模样，他却说他就这个模样。

难道他实际是江落身边的什么物件？

所以受主人的影响，人形就和他一样。

毕竟有句古话叫物似其主。

这样似乎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每次她只要见过江落后，他就必定会入梦。

而若是她太长时间没有见到江落，他也按捺不住拉她入梦。

这么一想，她有点心疼。

而江落听着萧君湘的话，心口却像是炸开了花，还是甜丝丝的，他的长腿忍不住盘住萧君湘的腰，“殿下！”

扶着江落的腰，萧君湘轻应声。

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可江落还是忍不住，他仰起头献祭般吻向萧君湘。

心口一边是极致的喜悦。一边又是难以忍受的酸涩。

这是一场梦，也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