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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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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憬再转醒之时,人间已没有一丝雨水留下的痕迹了,而是在艳阳高照的晴天下,将水汽烘烤得彻彻底底。

陈谕修早就走了,屋中又是只剩下萧憬一人,这情形,萧憬早就习惯了。

他揉着眼睛去挡斜照进来的刺眼阳光,头脑胀痛昏沉,困乏拖拽着他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昨夜的记忆逐渐回笼,令他霎时惊恐——

自己为什么睡在陈谕修的床上?!

难道是自己半夜爬上来的?

萧憬努力回想了一圈,还是没有夜半醒来的印象。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矮榻上,很快睡着了,总不能是夜间梦游,跨过了陈谕修的身子,再躺在里侧了吧?

他拨动眼珠思忖良久,终于手脚麻利地爬下了床,将不知何时梦游一同跑来的被子,又搬回矮榻上,老老实实放好。

心说今夜绝对要安分守己,不能再胡乱爬床了。

萧憬在陈府住了几日,应当说是,睡了几日。他当了皇帝便没了歇息的日子,近日陈谕修早出晚归,往往到了更深露重才回来,到了屋里也不与他探讨国事,径直合衣睡下。

他不知陈谕修在忙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令人欣慰的事情。因为陈谕修每次回来都是面色沉重,看见自己后,要愣很久才会浮现出笑意。

这正是陈谕修心绪不宁的体现。

萧憬帮不了他,只在这几日做了一件事。

自打从陈谕修口中得知府上的管事王贺是奸细,萧憬看他的眼神儿,不免有些忌惮,有时候走路都要绕着走,生怕让他看出什么,往外递消息出去。

可也不是每回都要躲着,自然也有他的用武之地。

既然这人要来探听,那便让他得个大消息,好狠狠捞上一笔。

最初那几日,萧憬在王贺面前总是浑身发痒地乱挠,又明目张胆地悄悄瞥他,那样子,似乎很怕旁人发觉。

那时的王贺还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以为是萧憬小动作太多,未曾过问。

只是到了后来,萧憬愈发频繁地抓挠着胳膊,前胸后背,已然有些苦不堪言,难以掩饰的样子。

王贺有一日实在看不下去了,战战兢兢地问:“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憬本站在亭子里,往四处池水中瞧,听他这话,很是避讳地拽着他,往里挪了挪,还神经兮兮地左右看去,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先生还没回府,你赶紧去找个郎中来,不许声张,明白吗?”

他掀开袖口,将胳膊上两片红斑给王贺看,还很痛苦地又抓了两下,其上浮现几道血痕。

像是生了什么怪病。

王贺为难地一咧嘴,求饶似的对萧憬道:“我可不敢瞒老爷,陛下何不找御医来瞧,比民间郎中医术高明的,大有人在。”

这么说着,却见他直勾勾盯着萧憬的手臂,看神情似乎在仔细辨认。

萧憬又劝他半晌,王贺就是不肯,于是只得作罢,勒令他不许告诉陈谕修,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于是便有好些日子,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可毕竟有了这么一出,王贺俨然开始愈加频繁地盯着萧憬,有时在暗处,有时冷不丁进入房内,有时主动来问萧憬的病情。

他装得名正言顺,萧憬也顺着他装相,二人心里各怀鬼胎,眼神互相提防,却又极力忽悠对方。

做戏对萧憬而言可谓信手拈来。

说来好笑,十几年来,他都这么装模作样活在世上,躲过了皇子间的争锋,还混了个皇帝当。

接连几日的表现,并没有让王贺彻底相信,萧憬染上了花柳病以至于病发生疮,到了不得不医治的地步。

王贺的目光始终暗含疑虑,隐匿于暗处,迟迟不动。

可真正令他相信的那一次,是在半个月后的黑夜。

那一日,惯常要在内阁待到深夜的陈谕修,竟然天擦黑就回府了,还领了一个遮掩面孔,提着药箱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那郎中被引进了陈谕修和萧憬所住的屋子,王贺亲眼看着,并在门口侍候等待。

约摸待了足有一个时辰,郎中才面色发白地从屋里出来,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正魂不附体地往外走去。

王贺叫他一声,他却好似没听见,鬼魂似的游走。

莫不是,萧憬的病情不好?

他这么想着,提溜转了好几个脑筋,还是派人盯死了这人。

不瞧不要紧,谁知这位给萧憬瞧病的郎中,竟然回到家中,忙不迭收拾了全部家当细软,携妻女连夜逃出了京城,连官驿客栈也没敢住,直直逃奔回老家了。

这可真奇了。

陈谕修一个内阁首辅,把当朝皇帝藏在自己屋中,不肯示于人前,还找了由头在朝堂上打马虎眼,糊弄满朝文武。

这些日子,沈濯上任兵部侍郎,一手协理军务,本就挑起了朝中不满,怨怪陈谕修只信用自己的亲信门生,于理不公。

而这位一手遮天的首辅大人,又把帝王金屋藏娇似的严加看管,不令其理政,也不出来说话。

仅凭一个司礼监掌印,把持着三位秉笔,又捏住锦衣卫指挥使齐柏,就这么在京城中兴风作浪起来。

康州前线之事没个分晓,正是少银少粮的多事之秋。

陈谕修竟然要学前朝任春望,做个弄臣搅乱朝局,岂有此理?!

前朝暗流涌动,明面上对陈谕修口诛笔伐,暗地里攒集力量,全倒戈去了王义敬那头,誓死要为大堇朝搏一条光明血路。

而西苑内廷之中,更是波谲云诡,顷刻间瞬息万变。

李胜在这场阴谋中得逞了,不仅在内廷之中,可以耀武扬威起来,而更重要的是,他夺回了被孟韫霸占已久的大权。

内阁的票拟捏在自己手里,他想盖印便盖印,瞧谁不顺眼,一个不痛快就原封不动发回各自衙门去,只等着当官的巴巴送来钱帛财宝,求他通融一二,行个方便,才得以令公事完结。

没了孟韫那不知好歹的宦官,与李胜抗衡制约,三位秉笔霎时间没了主心骨,只得沦落到为李胜卖命,点头哈腰的地步。

李胜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彼时嚣张跋扈的孟韫,即便不在东厂,挪去了镇抚司,他也有权隔三差五去逛游一圈。

三五道酷刑缠身,孟韫再没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气焰,连眼皮也翻不动一下。

李胜痛快极了,这时只余下一个眼中钉。

那便是余欢这个难缠的小鬼。

可是寻个什么由头杀他呢?

他一时拿捏不准,思量再三,心说不然先提来折磨一阵来出气,这么想着就令手下人,到了看押余欢的屋子去,将人拿来。

李胜坐在东厂当院处,傍边一个小太监捏肩,一个小太监捶腿,更有端茶倒水的,行刑教训不听话太监的,以及……人仗狗势回来惊恐复命的。

“什么?!”

李胜猛然摔了茶盏,突然一个大动作,吓坏了捏肩捶腿的太监,“那贱婢跑了?!”

盏子破碎,茶叶随着茶汤流了一地,显然是新下的雨前龙井,全是嫩尖儿,翠绿翠绿的。

复命的小太监颤颤巍巍,不敢回话。

李胜抬腿踹他,自己还闪了个趔趄,气急之下怒吼:“那还不快去找!”

这边余欢没了踪影,事情还没个着落,另有一个太监巴巴跑来,凑到李胜身边,不说何事,只是抬眼阴森森瞧着他。

这是李胜的心腹,四下人都知道,怕是有私密事要独自向他答复。

于是全都很有眼力见地散去了,独留下李胜与他二人。

“什么事?”李胜将他拉远,警惕地低声问。

那太监凑近了,“王管事来了,急着要见干爹,奴婢把他领到浣衣局旁的竹丛里等着了。”

李胜眼角斜挑,又问:“可是陈府里面有动静了?”

那太监回道:“他只说是大事,一定要当面对干爹说。”

李胜一握拳,鼓足了劲儿,拔腿就往浣衣局那个方向去了,又把余欢失踪之事忘得没影儿了。

王贺亲自过来了,定是头等大事,须得赶在陈谕修回府前,与他见个面。

竹丛哗啦几声响,李胜拨开翠竹,往深处去,没几步就瞧见了人。

二人接上头,王贺只说了两个字:

“成了。”

李胜颇不信任地觑着他,对他如此笃定的神色,起了疑。

他眯着眼睛,嘶了一声,说道:“真成了?你可说准了,这事儿可不能儿戏。”

王贺看他不信,将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番,从萧憬身上的红疮,到请来的郎中连夜逃奔,最后说到萧憬已经几日不出房门了。

李胜堪堪有些相信,略微一顿,命令道:“你去把那郎中从老家押回来。”

王贺大惊,“我?”

他一没权,二没势,好处没捞着,坏事全干了。这肯定不能答应。

于是推诿道:“公公,您手下那么多能干的,怎么差遣起我来?我日日在陈阁老眼皮底下,若是被他察觉,别说我的命,公公您也难自保啊!”

李胜贼精,怎么可能亲自去做,立时凶神恶煞道:“你不做,现在告到陈谕修前面,也是个死!”

上了贼船脱不了身,王贺有点后悔贪图那点钱财,将把柄落人手里了。他去哪捞钱不好,偏要把手伸到这死太监腰包里,真是糊涂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咬牙应下了这差事。

李胜又叮嘱两句,两人才要分头走,竹丛突然呼啦一声响,动静不大,却很惊人。

“谁?!”

李胜大喝一声,尖声怒问。

正屏息凝神,静对竹丛严阵以待,与空气展开了一番殊死搏斗。

好半晌,只见一毛色橘红蓬松的大胖猫,溜达着钻出茂密竹林,不紧不慢地抬头一瞧。它与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没兴趣似的,甩了甩脖子,绕道往旁边去了。

这是散养在西苑的老猫了,几乎人人都认识它。萧憬不让人捉,还命人时常喂食,生生把猫喂胖成球,待人不理不睬,很轻慢高傲。

李胜见到是它,心中才松了口气。

眼看天色不早,恐王贺再不回去,会被陈谕修发现,于是二人赶忙分头走了。

这边林子才静谧下来,那球状猫绕着一趴一躺的两个人,转了个圈儿,对着齐柏腿根儿尾巴一抖,滋了几滴尿。

齐柏厌恶皱眉,啧了一声,那猫不仅不跑,还蔑视望着他。

若不是怕发出动静令人察觉,齐柏真想一脚踹跑这没德行的猫。他硬等了许久,确认李胜和王贺真的离开了,才放开余欢的嘴。

他随手夺了刀子,收进怀里,“你不想活,别连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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